诗的读者为这种奋不顾身狩猎的热情和助长这种热情的一切言行而感到欢欣鼓舞。季节也有助于提高人们的兴趣,因为这个季节正在以多种方式唤起和激发人们的狩猎热情、被追捕猎物的特点,醉心于狩猎的猎人的个性,鼓舞和损伤狩猎热情的偶然事件,所有这一切,尤其是涉及禽类的情节,都用明快的笔锋,作为高大的形象描绘出来。
从山鸡的交尾到第二次发情,从第二次发情到乌鸦筑巢,没有一个细节被忽略,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一切都说得明明白白,笔法热情奔放,格调轻松诙谐,有时还带有讽刺色彩。
然而全篇的基调是悲伤的,这种情调无异于与欢乐生活告别。虽然,它以浓厚的感情色彩描绘了愉快的经历,感人至深,但总的来看,是表现享受后的空虚。无论书页的翻动还是瞬间的不舒服,都使少校产生一丝不快。他好像站在分水岭上,清楚地看到,岁月把一件件美好的礼物送来,又把它们一件件收回去。到浴场的旅行取消了,夏天过得索然无味,持之以恒的体育活动也放弃了。所有这一切都使他感到身体很不舒服,以为自己真的病了,他无法忍耐下去。
如果说,女人在对自己无可争辩的美貌产生怀疑的那一瞬间会感到无比痛苦,那么,上了年纪但仍然精力充沛的男人,哪怕只觉得力量稍有不济,也会心灰意冷,甚至觉得害怕。
然而,另一种本来会使他不安的新情况,反而使他异常地快乐。他的那个专管美容的内室侍从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与他同住在乡下。侍从近来好像改变了做法,少校每天起床、骑马外出溜达、接待来访的办事人员、陪伴无所事事的大元帅,样样都少不了他。如果只涉及演员才关心的小事,他就不打扰少校了。他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几件主要事情上,以前他在处理它们时都是采用巧计暗中进行的。凡是不仅有助于维护健康的外表,而且有助于维护健康本身的事情,他都劝说少校去做。这位行家一直特别重视掌握分寸,注意适应环境的变化,保护皮肤和头发、眉毛和牙齿、手和指甲,以及指甲的最美外形和最佳长度。他恳切要求一切适可而止,避免失去平衡。现在,该做的都做了,这位美容教师请求离去,觉得继续留在这里对主人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可以想象得到,他十之八九是想回到他从前的主人那里去,继续为戏剧生活的种种欢乐效劳。
又能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少校真的开心。有理智的人只要能做到随心所欲,就会幸福。他又能自由自在地从事骑马、打猎等传统运动及其有关活动了。在这寂寞的时候,希拉丽亚的形象又愉快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在适应当丈夫后要做的事情。在人类生活的道德范畴内,这种事情也许是上帝恩赐的最愉快事情了。
几个月来,所有家庭成员都没有互通特殊的消息。少校在官邸忙于认证和审批他所签定的契约;男爵夫人和希拉丽亚的活动主要是准备赏心悦目、丰富多彩的嫁妆;儿子正在向他的美人献殷勤,把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冬天来了,给乡间住宅带来烦人的暴风雨和过早的昏黑。
如果有人在11月的黑夜里,在贵族庄园区迷了路。借着浮云遮蔽的微弱月光,看到眼前朦胧的田野、牧场、树木、山岗和灌木,在急转弯时猛然发现,一座长长的建筑物里个个窗内灯火通明,他肯定会认为,在那里遇到的是一次张灯结彩的盛大晚会。出于异乎寻常的好奇心,他肯定会沿着仆人很少的楼梯向上走,看见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只有三个女人:男爵夫人、希拉丽亚和贴身丫环。这三人正坐在富丽堂皇、温暖舒适的四壁之间和赏心悦目的家具旁边。
既然我们肯定会对男爵夫人所安排的隆重场面感到意外,就有必要作一些说明。这种灯火辉煌的景象并非寻常景象,而是这位女士在早期生活中养成的一种怪癖。她是领主庄园女管家的女儿,在宫廷里长大,一年四季中最喜欢冬天,总是把灯火辉煌当作自己一切享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