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之被谪也,守谦甫四岁,太祖抚其顶曰:“儿无恐,尔父倍训教,贻我忧,我终不以尔父故废尔。”育之宫中。守谦幼名铁柱,吴元年以诸子命名告庙,更名炜。洪武三年更名守谦,封靖江王。禄视郡王,官属亲王之半,命耆儒赵熏为长史傅之。既长,之籓桂林。桂林有元顺帝潜邸,改为王宫,上表谢。太祖敕其从臣曰:“从孙幼而远镇西南,其善导之。”守谦知书,而好比群小,粤人怨咨。召还,戒谕之。守谦作诗怨望。帝怒,废为庶人。居凤阳七年,复其爵。徙镇云南,使其妃弟徐溥同往,赐书戒饬,语极挚切。守谦暴横如故。召还,使再居凤阳。复以强取牧马,锢之京师。二十五年卒。子赞仪幼,命为世子。

三十年春遣省晋、燕、周、楚、齐、蜀、湘、代、肃、辽、庆、谷、秦十三王,自湘、楚入蜀,历陕西,抵河南、山西、北平,东至大宁、辽阳,还自山东,使知亲亲之义,熟山川险易,习劳苦。赞仪恭慎好学。永乐元年复之国桂林,使萧用道为长史。用道善辅导,赞仪亦敬礼之。六年薨,谥曰悼僖。

子庄简王佐敬嗣。初给银印,宣德中,改用金涂。正统初,与其弟奉国将军佐敏相讦奏,语连大学士杨荣。帝怒,戍其使人。成化五年薨。子相承先卒,孙昭和王规裕嗣,弘治二年薨。子端懿王约麒嗣,以孝谨闻。正德十一年薨。子安肃王经扶嗣,好学有俭德,尝为《敬义箴》。嘉靖四年薨。子恭惠王邦苎嗣,与巡按御史徐南金相讦奏。夺禄米,罪其官校。隆庆六年薨。子康僖王任昌嗣,万历十年薨。子温裕王履焘嗣,二十年薨。无子,从父宪定王任晟嗣,三十八年薨。子荣穆王履祜嗣,薨。子亨嘉嗣。李自成陷京师后,自称监国于广西,为巡抚瞿式耜所诛。时唐王聿键在福建,奏捷焉。

兴宗五子。后常氏生虞怀王雄英、吴王允熥。吕后生惠帝、衡王允熞、徐王允熙。

虞怀王雄英,兴宗长子,太祖嫡长孙也。洪武十五年五月薨。年八岁。追加封谥。

吴王允熥,兴宗第三子。建文元年封国杭州,未之籓。成祖即位,降为广泽王,居漳州。未几,召还京,废为庶人,锢凤阳。永乐十五年卒。

衡王允熞,兴宗第四子,建文元年封。成祖降为怀恩王,居建昌。与允通俱召还,锢凤阳,先后卒。

徐王允熙,兴宗第五子,建文元年封。成祖降为敷惠王,随母吕太后居懿文陵。永乐二年下诏改瓯宁王,奉太子祀。四年十二月,邸中火,暴薨。谥曰哀简。

惠帝二子。俱马后生。

太子文奎。建文元年立为皇太子。燕师入,七岁矣,莫知所终。

少子文圭。年二岁,成祖入,幽之中都广安宫,号为建庶人。英宗复辟,怜庶人无罪久系,欲释之,左右或以为不可。帝曰:“有天命者,任自为之。”大学士李贤赞曰:“此尧、舜之心也。”遂请于太后,命内臣牛玉往出之。听居凤阳,婚娶出入使自便。与阍者二十人,婢妾十余人,给使令。文圭孩提被幽,至是年五十七矣。未几卒。

成祖四子。仁宗、汉王高煦、赵王高燧俱文皇后生。高爔未详所生母。

汉王高煦,成祖第二子。性凶悍。洪武时,召诸王子学于京师。高煦不肯学,言动轻佻,为太祖所恶。及太祖崩,成祖遣仁宗及高煦入临京师。舅徐辉祖以其无赖,密戒之。不听,盗辉祖善马,径渡江驰归。途中辄杀民吏,至涿州,又击杀驿丞,于是朝臣举以责燕。成祖起兵,仁宗居守,高煦从,尝为军锋。白沟河之战,成祖几为瞿能所及,高煦帅精骑数千,直前决战,斩能父子于阵。及成祖东昌之败,张玉战死,成祖只身走,适高煦引师至,击退南军。徐辉祖败燕兵于浦子口,高煦引蕃骑来。成祖大喜,曰:“吾力疲矣,儿当鼓勇再战。”高煦麾蕃骑力战,南军遂却。成祖屡濒于危而转败为功者,高煦力为多。成祖以为类己,高煦亦以此自负,恃功骄恣,多不法。

成祖即位,命将兵往开平备边。时议建储,淇国公丘福、驸马王宁善高煦,时时称高煦功高,几夺嫡。成祖卒以元子仁贤,且太祖所立,而高煦又多过失,不果。永乐二年,仁宗立为太子,封高煦汉王,国云南。高煦曰:“我何罪!斥万里。”不肯行。从成祖巡北京,力请并其子归南京。成祖不得已,听之。请得天策卫为护卫,辄以唐太宗自比。己,复乘间请益两护卫,所为益恣。成祖尝命同仁宗谒孝陵。仁宗体肥重,且足疾,两中使掖之行,恒失足。高煦从后言曰:“前人蹉跌,后人知警。”时宣宗为皇太孙,在后应声曰:“更有后人知警也。”高煦回顾失色。高煦长七尺余,轻趫善骑射,两腋若龙鳞者数片。既负其雄武,又每从北征,在成祖左右,时媒孽东宫事,谮解缙至死,黄淮等皆系狱。

十三年五月改封青州,又不欲行。成祖始疑之,赐敕曰:“既受籓封,岂可常居京邸!前以云南远惮行,今封青州,又托故欲留侍,前后殆非实意,兹命更不可辞。”然高煦迁延自如。私选各卫健士,又募兵三千人,不隶籍兵部,纵使劫掠。兵马指挥徐野驴擒治之。高煦怒,手铁瓜挝杀野驴,众莫敢言。遂僭用乘舆器物。成祖闻之怒。十四年十月还南京,尽得其不法数十事,切责之,褫冠服,囚系西华门内,将废为庶人。仁宗涕泣力救,乃削两护卫,诛其左右狎匿诸人。明年三月徙封乐安州,趣即日行。高煦至乐安,怨望,异谋益急。仁宗数以书戒,不悛。

成祖北征晏驾。高煦子瞻圻在北京,觇朝廷事驰报,一昼夜六七行。高煦亦日遣人潜伺京师,幸有变。仁宗知之,顾益厚遇。遗书召至,增岁禄,赐赉万计,仍命归籓。封其长子为世子,余皆郡王。先是,瞻圻怨父杀其母,屡发父过恶。成祖曰:“尔父子何忍也!”至是高煦入朝,悉上瞻圻前后觇报中朝事。仁宗召示瞻圻曰:“汝处父子兄弟间,谗构至此,稚子不足诛。”遣守凤阳皇陵。

未几,仁宗崩,宣宗自南京奔丧。高煦谋伏兵邀于路,仓卒不果。及帝即位,赐高煦及赵王视他府特厚。高煦日有请,并陈利国安民四事。帝命有司施行,仍复书谢之。因语群臣曰:“皇祖尝谕皇考,谓叔有异志,宜备之。然皇考待之极厚。如今所言,果出于诚,则是旧心已革,可不顺从。”凡有求请,皆曲徇其意。高煦益自肆。

宣德元年八月,遂反。遣其亲信枚青等潜至京师,约旧功臣为内应。英国公张辅执之以闻。时高煦已约山东都指挥靳荣等,又散弓刀旂帜于卫所,尽夺傍郡县畜马。立五军:指挥王斌领前军,韦达左军,千户盛坚右军,知州硃恒后军,诸子各监一军,高煦自将中军。世子瞻坦居守,指挥韦弘、韦兴,千户王玉、李智领四哨。部署已定,伪授王斌、硃恒等太师、都督、尚书等官。御史李濬以父丧家居,高煦招之,不从,变姓名,间道诣京师上变。帝犹不忍加兵,遣中官侯泰赐高煦书。泰至,高煦盛兵见泰,南面坐,大言曰:“永乐中信谗,削我护卫,徙我乐安。仁宗徒以金帛饵我,我岂能郁郁居此!汝归报,急缚奸臣夏原吉等来,徐议我所欲。”泰惧,唯唯而已。比还,帝问汉王何言,治兵何如,泰皆不敢以实对。

是月,高煦遣百户陈刚进疏,更为书与公侯大臣,多所指斥。帝叹曰:“汉王果反。”乃议遣阳武侯薛禄将兵往讨。大学士杨荣等劝帝亲征。帝是之。张辅奏曰:“高煦素懦,愿假臣兵二万,擒献阙下。”帝曰:“卿诚足擒贼,顾朕初即位,小人或怀二心,不亲行,不足安反侧。”于是车驾发京师,过杨村,马上顾从臣曰:“度高煦计安出?”或对曰:“必先取济南为巢窟。”或对曰:“彼曩不肯离南京,今必引兵南下。”帝曰:“不然。济南虽近,未易攻,闻大军至,亦不暇攻。护卫军家乐安,必内顾,不肯径趋南京。高煦外夸诈,内实怯,临事狐疑不能断。今敢反者,轻朕年少新立,众心未附,不能亲征耳。今闻朕行,已胆落,敢出战乎?至即擒矣。”高煦初闻禄等将兵,攘臂大喜,以为易与。及闻亲征,始惧。时有从乐安来归者,帝厚赏之,令还谕其众。仍遗书高煦曰:“张敖失国,始于贯高;淮南被诛,成于伍被。今六师压境,王即出倡谋者,朕与王除过,恩礼如初。不然,一战成擒,或以王为奇货,缚以来献,悔无及矣。”前锋至乐安,高煦约诘旦出战。帝令大军蓐食兼行,驻跸乐安城北,壁其四门。贼乘城守,王师发神机铳箭,声震如雷。诸将请即攻城。帝不许。再敕谕高煦,皆不答。城中人多欲执献高煦者,高煦大惧。乃密遣人诣行幄,愿假今夕诀妻子,即出归罪。帝许之。是夜,高煦尽焚兵器及通逆谋书。明日,帝移跸乐安城南。高煦将出城,王斌等力止曰:“宁一战死,无为人擒。”高煦绐斌等复入宫,遂潜从间道出见帝。群臣请正典刑。不允。以劾章示之,高煦顿首言:“臣罪万万死,惟陛下命。”帝令高煦为书召诸子,余党悉就擒。赦城中罪,胁从者不问。命薛禄及尚书张本镇抚乐安,改曰武定州,遂班师。废高煦父子为庶人,筑室西安门内锢之。王斌等皆伏诛,惟长史李默以尝谏免死,谪口北为民。天津、青州、沧州、山西诸都督指挥约举城应者,事觉相继诛,凡六百四十余人,其故纵与藏匿坐死戍边者一千五百余人,编边氓者七百二十人。帝制《东征记》以示群臣。高煦及诸子相继皆死。“)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