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巡师大名,调丁夫十五万修黄、汴河,济以为劳民,诏济驰往经度,还奏省十六七。齐贤时为相,以河决为忧。因对,并召济见,齐贤请令济署状保河不决,济曰:“河决亦阴阳灾沴,宰相苟能和阴阳,弭灾沴,为国家致太平,河之不决,臣亦可保。”齐贤曰:“若是,则今非太平邪?”济曰:“北有契丹,西有继迁,两河、关右岁被侵扰。以陛下神武英略,苟用得其人,可以驯致,今则未也。”上动容,独留济问边事。济曰:“陛下承二圣之基,拥百万之众,蠢兹丑虏,敢尔凭陵,盖谋谟当国之人未有如昔之比。臣谓国家所恃,独一洪河耳!此诚急贤之秋;不然,臣惧敌人将饮马于河渚矣。”又著《备边策》十五条以献。

三年,选官判大理寺,上曰:“法寺宜择当官不回者,苟非其人,或有冤滥,即感伤和气。王济近数言事,似有操持,可试之。”遂令济权判大理寺事。福津尉刘莹集僧舍,屠狗群饮,杖一伶官致死,济论以大辟,遇赦从流。时王钦若知审刑,与济素不相得,又以济尝忤齐贤,乃奏莹当以德音原释。齐贤、王钦若议济坐故入,停官。逾年,复为监察御史、通判河南府。

景德初,徙知河中府。契丹南侵,上幸澶渊,诏缘河断桥梁,毁船舫,稽缓者论以军法。济曰:“陕西有关防隔阂,舳舻远属,军储数万,一旦沉之,可惜;又动摇民心。”因密奏寝其事,上深嘉叹,遣使褒谕。未几,召拜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三年,判司农寺。时周伯星见,济乘间言曰:“昔唐太宗以丰年为上瑞。臣愿陛下日慎一日,居安虑危,则天下幸甚。”受诏与刘综改定茶法,颇易旧制,由是忤丁谓、林特、刘承规辈,因与钦若迭诋訾之。

四年,拜本曹郎中,出知杭州。上面加慰谕,仍戒以朝廷阙失许密上言。迁刑部郎中。郡城西有钱塘湖,溉田千余顷,岁久湮塞。济命工浚治,增置斗门,以备溃溢之患,仍以白居易旧记刻石湖侧,民颇利之。睦州有狂僧突人州廨,出妖言,与转运使陈尧佐按其实,斩之,上嘉其能断。大中祥符三年,徙知洪州,兼江南西路安抚使。属岁旱民饥,躬督官吏为糜粥,日亲尝而给之;录饥民为州兵,全活甚众。是岁卒,年五十九,遗奏大旨以进贤退谀佞、罢土木不急之费为言。

济颇涉经史,好读《左氏春秋》,性刚直,无所畏避。少时,深州刺史念金锁一见器之,且托后于济。金锁没,济抚其孤,授置禄仕。素与内臣裴愈有隙,愈坐事,上怒甚,命宪府鞫之,济适知杂事,力为辨理,遂获轻典。子孝杰,国子博士。

论曰:渭有清节,临事多从便文。鼎好规画。师道喜论世务。正辞按贪吏,辨冤狱。济议论挺特,无所畏避。五臣者,仕不过监司、郡守,而名称甚茂,可尚哉。

方偕,字齐古,兴化莆田人。年二十,及进士第,为温州军事推官。岁饥,民欲隶军就廪食,州不敢擅募。偕乃诣提点刑狱吕夷简曰:“民迫流亡,不早募之,将聚而为盗矣。”夷简从之,籍为军者七千人。后迁汀州判官,权知建安县。县产茶,每岁先社日,调民数千鼓噪山旁,以达阳气。偕以为害农,奏罢之。

迁秘书省著作佐郎,历知福清、资阳县。累迁尚书屯田员外郎,为御史台推直官。澧州逃卒佣民家自给,一日,诬告民事摩驼神,岁杀十二人以祭。州逮其族三百人系狱,久不决。偕被诏就劾,令卒疏所杀主名,按验皆亡状,事遂辨,卒以诬告论死。知杂事庞籍荐为御史里行,再迁侍御史。南京鸿庆宫灾,偕引汉罢原庙故事,请勿复修。

元昊寇塞门,鄜延副总管赵振逗挠不出救,诏偕往按之,法当斩。偕奏:“兵寡不敌,苟出以饵贼,无益也。”振由是得不死。为开封府判官、江南安抚。三司岁出乳香、绵绮下州郡配民,偕奏罢之。更盐铁判官,迁兵部员外郎兼御史知杂事,言:“以罪谪监当者,监司勿得差权亲民官。”判大理寺,改度支副使,擢天章阁待制、江淮制置发运使、知杭州,迁刑部郎中。

偕以吏事进,治杭州有能声。喜饮酒,至酣宴无节。数月,暴中风,以太常少卿分司西京,迁光禄卿,卒。

曹颖叔,字秀之,亳州谯人。初名熙,尝梦之官府,见颖叔名,遂更名颖叔。进士及第,历威胜军判官、渭州军事推官。御史中丞蔡齐荐为台主薄,改大理寺丞。韩亿知亳州,辟佥书节度判官事,通判仪州。韩琦、文彦博荐其才,徙夔州路转运判官。夔、峡尚淫祠,人有疾,不事医而专事神,颖叔悉禁绝之,乃教以医药。提点陕西路刑狱,夏人纳款,诏与户部副使夏安期、转运使柳灏减戍卒吏员之冗者。为开封府判官,时御史宋禧鞫卫士狱于内侍省,禧不能辨,及狱具,内侍使禧自为牒,颖叔言禧为制使辱命,请置之法。元昊死,为夏国祭奠使。除直史馆、知凤翔府,徙益州路转运使,权度支副使。

侬智高寇岭南,朝议以闽中久弛兵备,擢天章阁待制、知福州。累迁右司郎中,为陕西都转运使。自庆历铸大铁钱行陕西,民盗铸不已,三司上榷铁之议。颖叔曰:“铁钱轻而货重,不可久行,况官自榷铁乎?请罢铸诸郡铁钱,以三铁钱当铜钱之一。”从之。两川和买绢给陕西兵,而蜀人苦于烦敛,颖叔为岁出本路缗钱五十万,以易军衣之余者,两川之民始无扰焉。进龙图阁直学士、知永兴军;然年老,渐昏耄,事颇壅积,人或嘲诮之,卒于官。

刘元瑜字君玉,河南人。进士及第,补舞阳县主簿,改秘书省著作佐郎、知雍丘县,通判隰、并二州,知郢州。以太常博士为监察御史,上言:“考课之法,自朝廷至员外郎、郎中、少卿,须清望官五人保任始得迁,故浮薄辈日趋权门,非所以养廉耻也。”诏罢之。

提举河北便籴。会永宁云翼军士谋为变,吏穷捕,党与谋劫囚以反,百姓窃知多逃避。元瑜驰至,斩为首者,其馀皆释去不问。历京西、河东转运使,迁右司谏。劾奏“集贤校理陆经谪官在河南日,杖死争田寡妇,且贷民镪,监司列荐其才,投托权要,遂复馆职,请重置於法,并坐保荐者。”诏属吏,遂窜经袁州。

又疏“李用和、曹琮、李昭亮不可典军;梁适不当翰林学士;范仲淹以非罪贬,既复天章阁待制,宜在左右;尹洙、余靖、欧阳修皆以朋党斥逐。此小人恶直丑正者也。”既而与靖等相失,反言:“前除夏竦为枢密使,谏臣数人摭其旧过,召至都门而罢之。自此以进退大臣为己任,激讦阴私为忠直,荐延轻薄,列之馆阁,以唱和为朋比。近除两府,出自圣断,独党人以进用不出于己,议论纷然,臣恐复被疏罢矣。前日孙甫荐叶清臣,毁丁度,效此也。”因论:“靖知制诰不宜兼领谏职,且奉使契丹,对契丹主,效六国语,辱国命,请加罪。”修、靖深恶之,繇是论者以元瑜为奸邪。

后除三司盐钱副使,以天章阁待制知潭州。□人数为寇,元瑜使州人杨谓入梅山,说酋长四百馀人出听命,因厚犒之,籍以为民,凡千二百户。徙桂州,固辞,降邓州。坐在潭州擅补画工易元吉为画助教,降知随州。又失保任,改信州,徙襄州。富人子张锐少孤弱,同里车氏规取其财,乃取锐父弃妾他姓子养之。比长,使自诉,阴赇吏为助,州断使归张氏,锐莫敢辨。既同居逾年,车即导令求析居。元瑜察知,穷治得奸状,黥车窜之,人伏其明,历河中府,以左谏议大夫知青州,卒。

元瑜性贪,至窍贩禁物,亲与小人争权,时论鄙之。

杨告字道之,其先汉州绵竹人。父允恭,西京左藏库使,数任事有功。既死,赐告同学究出身,调庐江尉。时张景笞吏死而吏捕急,逃归告,惧告不见纳,告曰:“君勿忧也,吾死生以之。”景卒免。改丰城主簿,邑有贼杀人,投尸于江,人知主名,而畏不敢言,告闻,亲往擒贼。有言贼欲报怨者,告不为动。既而果乘夜欲刺告,告又捕得,致於法,境内肃然。

再调南剑州判官,知南安、六合、钱塘、宁国县,改大理寺丞、通判江宁州。盗杀商人,凿舟沉尸江中。有被诬告者笞服,狱具,告疑其无状,后数日,果得真盗。徙知池州,累迁尚书司封员外郎、开封府推官、开拆司。为赵元昊旌节官告使,元昊专席自尊大,告徙坐即宾位,莫之屈也。除京西转运副使。属部岁饥,所至发公廪,又募富室出粟赈之。民伐桑易粟,不能售,告命高其估以给酒,官民获济者甚众。以疾,权管勾西京留台。顷之,判三司凭由、理欠司,为淮南转运使,徙制置发运使,除三司户部副使,更度支,安抚河东,改盐铁副使。历祠部、度支、司封郎中,以少府监复为制置发运使。拜右谏议大夫、知郑州,徙江宁府、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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