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正月丁亥,梁焘言:“朝廷治河,东流北流,本无一偏之私。今东流未成,边北之州县未至受患,其役可缓;北流方悍,边西之州县,日夕可忧,其备宜急。今倾半天下之力,专事东流,而不加一夫一草于北流之上,得不误国计乎!去年屡决之害,全由堤防无备。臣愿严责水官,修治北流埽岸,使二方均被恻隐之恩。”

二月己亥,诏开修减水河。辛丑,乃诏三省、枢密院:“去冬愆雪,今未得雨,外路旱阔远,宜权罢修河。”

戊申,苏辙言:“臣去年使契丹,过河北,见州县官吏,访以河事,皆相视不敢正言。及今年正月,还自契丹,所过吏民,方举手相庆,皆言近有朝旨罢回河大役,命下之日,北京之人,欢呼鼓舞。惟减水河役迁延不止,耗蠹之事,十存四五,民间窃议,意大臣业已为此,势难遽回。既为圣鉴所临,要当迤逦尽罢。今月六日,果蒙圣旨,以旱灾为名,权罢修黄河,候今秋取旨。大臣覆奏尽罢黄河东、北流及诸河功役,民方忧旱,闻命踊跃,实荷圣恩。然臣窃详圣旨,上合天意,下合民心。因水之性,功力易就,天语激切,中外闻者或至泣下,而臣奉行,不得其平。由此观之,则是大臣所欲,虽害物而必行;陛下所为,虽利民而不听。至于委曲回避,巧为之说,仅乃得行,君权已夺,国势倒植。臣所谓君臣之间,逆顺之际,大为不便者,此事是也。黄河既不可复回,则先罢修河司,只令河北转运司尽将一道兵功,修贴北流堤岸;罢吴安持、李伟都水监差遣,正其欺罔之罪,使天下晓然知圣意所在。如此施行,不独河事就绪,天下臣庶,自此不敢以虚诳欺朝廷,弊事庶几渐去矣。”

八月甲辰,提举东流故道李伟言:“大河自五月后日益暴涨,始由北京南沙堤第七铺决口,水出于第三、第四铺并清丰口一并东流。故道河槽深三丈至一丈以上,比去年尤为深快,颇减北流横溢之患。然今已秋深,水当减落,若不稍加措置,虑致断绝,即东流遂成淤淀。望下所属官司,经画沙堤等口分水利害,免淤故道,上误国事。”诏吴安持与本路监司、北外丞司及李伟按视,具合措置事连书以闻。

九月,中丞苏辙言:“修河司若不罢,李伟若不去,河水终不得顺流,河朔生灵终不得安居。乞速罢修河司,及检举六年四月庚子敕,窜责李伟。”

七年三月,以吏部郎中赵偁权河北转运使。偁素与安持等议不协,尝上《河议》,其略曰:“自顷有司回河几三年,功费骚动半天下,复为分水又四年矣。故所谓分水者,因河流、相地势导而分之。今乃横截河流,置埽约以扼之,开浚河门,徒为渊潭,其状可见。况故道千里,其间又有高处,故累岁涨落辄复自断。夫河流有逆顺,地势有高下,非朝廷可得而见,职在有司,朝廷任之亦信矣,患有司不自信耳。臣谓当缮大河北流两堤,复修宗城弃堤,闭宗城口,废上、下约,开阚村河门,使河流湍直,以成深道。聚三河工费以治一河,一二年可以就绪,而河患庶几息矣。愿以河事并都水条例一付转运司,而总以工部,罢外丞司使,措置归一,则职事可举,弊事可去。”

四月,诏:“南、北外两丞司管下河埽,今后令河北、京西转运使、副、判官、府界提点分认界至,内河北仍于衔内带‘兼管南北外都水公事’。”

十月辛酉,以大河东流,赐都水使者吴安持三品服,北都水监丞李伟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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