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始弟同庆,笃厚廉慎,为司徒田曹参军、李崇骠骑府外兵参军。随崇北征,有方直之称。

邃,叡为从父兄弟,而叡才器小优,又封氏之生,崔氏之婿;邃母雁门李氏,地望县隔。钜鹿太守祖季真,多识北方人物,每云:“士大夫当须好婚亲,二公孙同堂兄弟耳,吉凶会集,便有士庶之异。”

张济,字士度,西河人也。父千秋,慕容永骁骑将军。永灭,来奔。太祖善之,拜建节将军,赐爵成纪侯。随从征伐,累著功绩。登国末,卒。

济涉猎书传,清辩,美仪容。太祖爱之,引侍左右,与公孙表等俱为行人,拜散骑侍郎,袭爵。

先是,姚兴遣将攻洛阳,司马德宗雍州刺史杨佺期遣使乞师于常山王遵。遵以状闻,太祖遣济为遵从事中郎报之。济自襄阳还,太祖问济江南之事,济对曰:“司马昌明死,子德宗代立。所部州镇,迭相攻击,今虽小定,君弱臣强,全无纲纪。臣等既至襄阳,佺期问臣:’魏初伐中山几十万众?’臣答:’三十余万。’佺期曰:’魏国被甲戎马,可有几匹?’臣答曰:’中军精骑十有余万,外军无数。’佺期曰:’以此讨羌,岂足灭也?’又曰:’魏定中山,徙几户于北?’臣答曰:’七万余家。’佺期曰:’治在何城?’臣答曰:’定都平城。’佺期曰:’有如许大众,亦何用城焉?’又曰:’魏帝为欲久都平城,将复迁乎?’臣答:’非所知也。’佺期闻朝廷不都山东,貌有喜色,曰:’晋魏通和,乃在往昔,非唯今日。羌寇狡猾,频侵河洛,夙夜忧危。今此寡弱,仓库空竭,与君便为一家,义所无讳。洛城救援,仰恃于魏,若获保全,当必厚报。如其为羌所乘,宁使魏取。’臣等欲分向扬州。佺期曰:’蛮贼互起,水行甚难。魏之军马,已据滑台,于此而还,从北道东下,乃更便直。晋之法制,有异于魏。今都督襄阳,委以外事,有欲征讨,辄便兴发,然后表闻,令朝廷知之而已。如其事势不举,亦不承台命。’”太祖嘉其辞顺,乃厚赏其使,许救洛阳。

后迁谒者仆射,报使姚兴。以累使称旨,拜胜兵将军。频从车驾北伐,济谋功居多。赏赐奴婢百口,马牛数百,羊二十余口。天赐五年卒。子多罗袭爵,坐事除。

李先,字容仁,中山庐奴人也,本字犯高祖庙讳。少好学,善占相之术,师事清河张御,御奇之。仕苻坚尚书郎。后慕容永闻其名,迎为谋主。先劝永据长子城,永遂称制,以先为黄门郎、秘书监。垂灭永,徙于中山。

皇始初,先于井陉归顺。太祖问先曰:“卿何国人?”先曰:“臣本赵郡平棘人。”太祖曰:“朕闻中山土广民殷,信尔以不?”先曰:“臣少官长安,仍事长子,后乃还乡,观望民士,实自殷广。”又问先曰:“朕闻长子中有李先者,卿其是乎?”先曰:“小臣是也。”太祖曰:“卿识朕不?”先曰:“陛下圣德膺符,泽被八表,龙颜挺特,臣安敢不识?”太祖又问曰:“卿祖父及身官悉历何官?”先对曰:“臣大父重,晋平阳太守、大将军右司马。父樊,石虎乐安太守、左中郎将。臣,苻丕尚书右主客郎,慕容永秘书监、高密侯。”太祖曰:“卿既宿士,屡历名官,经学所通,何典为长?”先对曰:“臣才识愚暗,少习经史,年荒废忘,十犹通六。”又问:“兵法风角,卿悉通不?”先曰:“亦曾习读,不能明解。”太祖曰:“慕容永时,卿用兵不?”先曰:“臣时蒙显任,实参兵事。”

太祖后以先为丞相卫王府左长史。从仪平鄴,到义台,破慕容驎军,回定中山。先每一进策,所向克平。东驾还代,以先为尚书右中兵郎。太祖谓先曰:“今蠕蠕屡来犯塞,朕欲讨之,卿以为何如?”先曰:“蠕蠕不识天命,窜伏荒朔,屡来偷窃,惊动边民。陛下神武,威德遐振,举兵征之,必将摧殄。”车驾于是北伐,大破蠕蠕。赏先奴婢三口,马牛羊五十头。

转七兵郎,迁博士、定州大中正。太祖问先曰:“天下何书最善,可以益人神智?”先对曰:“唯有经书。三皇五帝治化之典,可以补王者神智。”又问曰:“天下书籍,凡有几何?朕欲集之,如何可备?”对曰:“伏羲创制,帝王相承,以至于今,世传国记、天文秘纬不可计数。陛下诚欲集之,严制天下诸州郡县搜索备送,主之所好,集亦不难。”太祖于是班制天下,经籍稍集。

太祖之讨姚兴于柴壁也,问先曰:“兴屯天渡,平据柴壁,相为表里。今欲殄之,计将安出?”先对曰:“臣闻兵以正合,战以奇胜。如闻姚兴欲屯兵天渡,利其粮道。及其未到之前,遣奇兵先邀天渡。柴壁左右,严设伏兵,备其表里。以陛下神策,观时而动,兴欲进不得,退又乏粮。夫高者为敌所栖,深者为敌所囚,兵法所忌而兴居之,可不战而取。”太祖从其计,兴果败归。

太宗即位,问左右旧臣之中为先帝所亲者有谁。时新息公王洛兒对曰:“有李先者,最为先帝所知。”太宗召先引见,问曰:“卿有何功行,而蒙先帝所识?”先对曰:“臣愚细,才行无闻,适以忠直奉上,更无异能。”太宗曰:“卿试言旧事。”先对曰:“臣闻尧舜之教,化民如子;三王任贤,天下怀服。今陛下躬秉劳谦,六合归德,士女能言,莫不庆抃。”俄而召先读《韩子连珠》二十二篇、《太公兵法》十一事。诏有司曰:“先所知者,皆军国大事,自今常宿于内。”赐先绢五十匹、丝五十斤、杂彩五十匹、御马一匹。拜安东将军、寿春侯,赐隶户二十二。

诏先与上党王长孙道生率师袭冯跋乙连城,克之,悉虏其众。乃进讨和龙。先言于道生曰:“宜密使兵人人备青草一束,各五尺围,用填城堑。攻其西南,绝其外援,勒兵急攻,贼必可擒。”道生不从,遂掠民而还。

后出为武邑太守,有治名。世祖即位,徵为内都大官。神二年卒,年九十五。诏赐金缕命服一袭,赠定州刺史、中山公,谥曰文懿。

子冏,袭爵。为京兆、济阴二郡太守。卒。

子钟葵,袭爵,降为子。

钟葵弟凤子,凤子弟虬子,并中书博士。

凤子子预,字元恺。少为中书学生。聪敏强识,涉猎经史。太和初,历秘书令、齐郡王友。出为征西大将军长史,带冯翊太守。积数年,府解罢郡,遂居长安。每羡古人餐玉之法,乃采访蓝田,躬往攻掘。得若环璧杂器形者大小百余,稍得粗黑者,亦箧盛以还,而至家观之,皆光润可玩。预乃椎七十枚为屑,日服食之,余多惠人。后预及闻者更求于故处,皆无所见。冯翊公源怀等得其玉,琢为器佩,皆鲜明可宝。预服经年,云有效验,而世事寝食不禁节,又加之好酒损志,及疾笃,谓妻子曰:“服玉屏居山林,排弃嗜欲,或当大有神力,而吾酒色不绝,自致于死,非药过也。然吾尸体必当有异,勿便速殡,令后人知餐服之妙。”时七月中旬,长安毒热,预停尸四宿,而体色不变。其妻常氏以玉珠二枚含之,口闭。常谓之曰:“君自云餐玉有神验,何故不受含也?”言讫齿启,纳珠,因嘘属其口,都无秽气。举敛于棺,坚直不倾委。死时犹有遗玉屑数斗,橐盛纳诸棺中。

初天兴中,先子密问于先曰:“子孙永为魏臣,将复事他主也?”先告曰:“未也。国家政化长远,不可卒穷。”自皇始至齐受禅,实百五十余岁矣。

贾彝,字彦伦,本武威姑臧人也。六世祖敷,魏幽州刺史、广川都亭侯,子孙因家焉。父为苻坚钜鹿太守,坐讪谤系狱。彝年十岁,诣长安讼父获申,远近叹之,佥曰:“此子英俊,贾谊之后,莫之与京。”弱冠,为慕容垂骠骑大将军、辽西王农记室参军。太祖先闻其名,尝遣使者求彝于垂。垂弥增器敬,更加宠秩,迁骠骑长史,带昌黎太守。垂遣其太子宝来寇,大败于参合陂,执彝及其从兄代郡太守润等。

太祖即位,拜尚书左丞,参预国政,加给事中。于鄴置行台,与尚书和跋镇鄴,招携初附。久乃召还。天赐末,彝请诣温汤疗病,为叛胡所拘执,送于姚兴。积数年,遁归。又为屈丐所执,与语悦之,拜秘书监。年六十一,卒。世祖平赫连昌,子秀迎其尸柩,葬于代南。

秀,历中书博士,迁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扬烈将军,赐爵阳都男,本州大中正。恭宗崩,以爵还第。既而掌吏曹事。高宗以秀东宫旧臣,进爵阳都子,加振威将军。时丞相乙浑擅作威福,多所杀害。浑妻庶姓而求公主之号,屡言于秀,秀默然。浑曰:“公事无所不从,我请公主,不应何意?”秀慷慨大言,对曰:“公主之称,王姬之号,尊宠之极,非庶族所宜。若假窃此号,当必自咎。秀宁死于今朝,不取笑于后日。”浑左右莫不失色,为之震惧,而秀神色自若。浑夫妻默然含忿。他日,乃书太医给事杨惠富臂作”老奴官悭”字,令以示秀。浑每欲伺隙陷之,会浑伏诛,遂得免难。秀执正守志,皆此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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