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章,章四句。

《还》,刺荒也。哀公好田猎,从禽兽而无厌。国人化之,遂成风俗,习於田猎谓之贤,闲於驰逐谓之好焉。荒,谓政事废乱。○还音旋,《韩诗》作“嫙”。嫙,好貌。好,呼报反。厌,於艳反,又於占反,本或作“餍”,音同,止也。好,蒿缟反。

[疏]“《还》三章,章四句”至“好焉”。○正义曰:作《还》诗者,刺荒也。所以刺之者,以哀公好田猎,从逐禽兽而无厌。是在上既好,下亦化之,遂成其国之风俗。其有惯习於田猎之事者,则谓之为贤;闲於驰逐之事者,则谓之为好。君上以善田猎为贤、好,则下民皆慕之,政事荒废,化之使然,故作此诗以刺之。经三章,皆士大夫相答之辞,是遂成风俗,谓之贤、好之事。

子之还兮,遭我乎峱之閒兮。还,便捷之貌。峱,山名。笺云:子也,我也,皆士大夫也,俱出田猎而相遭也。○峱,乃刀反,《说文》云:“峱山,在齐。”崔《集注》本作“嶩”。“便捷”,本亦作“便旋”。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兮。从,逐也。兽三岁曰肩。儇,利也。笺云:并,亻并也。子也,我也,并驱而逐禽兽。子则揖耦我,谓我儇,誉之也。誉之者,以报前言还也。○驱,本又作“駈”,曲具反,注下同。肩如字,《说文》云“三岁豕,肩相及者”。本亦作“豜”,音同,又音牵。揖,一入反。儇,许全反,《韩诗》作“婘”,音权,好貌。并,步顶反,下文同。誉音馀,下同。

[疏]“子之”至“儇兮”。○正义曰:国人以君好田猎,相化成俗。士大夫在田相逢,归说其事。此陈其辞也。我本在田,语子曰:子之便捷还然兮。当尔之时,遭值我於峱山之閒兮,於是子即与我并行驱马逐两肩兽兮,子又揖耦我,谓我甚儇利兮。聚说田事,以为戏乐,而荒废政事,故刺之。○传“还便”至“山名”。○正义曰:此“还”与下茂、好、昌盛皆是相誉之辞,以其善於田猎,故知还是轻便捷速之貌也。猎之所在,非山则泽,下言“之阳”,此言“之閒”,则是山之南山则,故知“峱,山名”。○笺“子也”至“相遭”。○正义曰:以报答相誉,则尊卑平等,非国君也。然驰车逐兽,又非庶人,故知子也、我也,皆士大夫出田相遭也。○传“从逐”至“儇利”。○正义曰:《大司马》云:“大兽公之,小禽私之。”《七月》云:“言私其豵,献豜于公。”则肩是大兽,故言“三岁曰肩”。儇利,言其便利驰逐。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茂,美也。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笺云:誉之言好者,以报前言茂也。○牡,茂后反。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昌,盛也。笺云:昌,佼好貌。○佼,古卯反,本又作“姣”。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狼,兽名。臧,善也。

[疏]传“狼,兽名。臧,善”。○正义曰:《释兽》云:“狼:牡獾,牝狼。其子獥。绝有力,迅。”舍人曰:“狼,牡名獾,牝名狼,其子名徼。绝有力者名迅。”孙炎曰:“迅,疾也。”陆机《疏》云:其鸣能小能大,善为小儿啼声以诱人。去数十步,其猛捷者,虽善用兵者不能免也。其膏可煎和,其皮可为裘,故《礼记》“狼臅膏”,又曰“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是也。“臧,善”,《释诂》文。

《还》三章,章四句。

《著》,刺时也。时不亲迎也。时不亲迎,故陈亲迎之礼以刺之。○著,直居反,又直据反,又音於,诗内协句,宜音直据反。迎,鱼敬反,注同。

[疏]“《著》三章,章三句”至“亲迎”。○正义曰:作《著》诗者,刺时也。所以刺之者,以时不亲迎,故陈亲迎之礼以刺之也。毛以为,首章言士亲迎,二章言卿大夫亲迎,卒章言人君亲迎,俱是受女於堂,出而至庭、至著、各举其一,以相互见。郑以为,三章共述人臣亲迎之礼,虽所据有异,俱是陈亲迎之礼,以刺今之不亲迎也。

俟我於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俟,待也。门屏之閒曰著。素,象瑱。笺云:我,嫁者自谓也。待我於著,谓从君子而出至於著,君子揖之时也,我视君子则以素为充耳。谓所以悬瑱者,或名为紞,织之,人君五色,臣则三色而已。此言素者,目所先见而云。尚之以琼华乎而。琼华,美石,士之服也。笺云:尚犹饰也。饰之以琼华者,谓悬紞之末,所谓瑱也。人君以玉为之。琼华,石色似琼也。

[疏]“俟我”至“乎而”。○毛以为,士亲迎,夫既受妇於堂,导之而出。妻见其夫衣冠之饰。此陈其辞也。妻言:君子待我於门内之著乎而,我见君子塞耳之瑱以素象为之乎而。又见其身之所佩,饰之以琼华之石乎而。言士亲迎,妻见其服饰。今不亲迎,故举以刺之也。○郑以为,总言人臣亲迎,其妻见其冠饰。君子待我於著之时,我见君子充耳以素丝为之,其末饰之以琼华之石。言用素丝为紞,以悬琼华之石为瑱也。○传“俟待”至“象瑱”。○正义曰:“俟,待”,《释诂》文。《释宫》云:“门屏之閒谓之宁。”李巡曰:“门屏之閒,谓正门内两塾閒名宁。”孙炎曰:“门内屏外,人君视朝所宁立处也。”著与宁音义同。《楚语》称白子张骤谏灵王,王病之,曰:“子复语,不穀虽不能用,吾置之於耳。”对曰:“赖君之用也,故言。不然,巴浦之犀犛兕象,其可尽乎?其又以绳为瑱。”韦昭云:“瑱所以塞耳,言四兽之牙角可以为瑱。”是象可以为瑱。此言充耳,以素可以充耳,而色素者唯象骨耳,故知素是象瑱。毛以此章陈士,盖士以象为瑱也。○笺“我嫁”至“而云”。○正义曰:此说亲迎之事,而言待我,则是夫之待妻,故知我是嫁者自谓也。《士昏礼》:婿亲迎至於女嫁,主人揖入,宾执雁从。至於庙门,揖入。三揖,至於阶。三让,主人升西面,宾升北面,奠雁,再拜稽首,降出。妇从降自西阶,主人不降送。是受女於堂,导之以出,故此妇从君子而出至著,君子揖之。下笺亦云“揖我於庭”。不言揖我於堂者,《昏礼》“女立于房中南面,婿於堂上待之,拜受,即降礼於堂上”,无揖,故不言之。《昏礼》止言“以从”,不言在庭著揖之。笺知揖之者,言待我,明其住待之也。下《昏礼》“妇至夫家,主人揖妇以入,及寝门,揖入”。至夫家引入之时,每门而揖,明女家引出之时,亦每而揖,故知至著,君子揖之之时也。我视君子则以素为充耳,所谓悬瑱,言悬瑱之绳用素,非为瑱耳。桓二年《左传》云“衡、紞、纮、綖”,是悬瑱之绳,故云“或名为紞”。《鲁语》敬姜云:“王后亲织玄紞。”织线为之,即今之绦绳,必用杂采线为之,故言“织之,人君五色,臣则三色”。直言人君与臣,不辨尊卑之异,盖天子诸侯皆五色,卿大夫士皆三色,其色无文,正以人君位尊,备物当具五色,臣则下之,宜降以两。且此诗刺不亲迎,宜陈人臣亲迎之事。经有素青黄三色,故为臣则三色。又解三色而独言素者,以其素色分明,目所先见,故先言之。婿受女於堂,从堂而后至庭、至著,目所先见,当在堂见素。而以素配著为章者,取其韵故耳。或庭先见青,堂先见黄,以为章次。王肃云:“王后织玄紞。天子之玄紞,一玄而已,何云具五色乎?”王基理之云:“紞,今之绦,岂有一色之绦?色不杂,不成为绦。王后织玄紞者,举夫色尊者言之耳。”义或当然。○传“琼华”至“之服”。○正义曰:琼是玉之美名,华谓色有光华。此石似琼玉之色,故云美石。士之服者,盖谓衣服之饰,谓为佩也。《玉藻》云:“士佩瓀珉玉。”此云石者,以石色似玉,故礼通贵贱皆以玉言之。毛以士贱,直言美石,故下章乃言似玉。王肃云:“以美石饰象瑱。”案瑱之所用,其物小耳,不应以石饰象。其为一物,王氏之说未必得传旨也。琼华、琼莹、琼英,其文相类。传以此章为士服,二章为卿大夫之服,卒章为人君之服者,以序言“时不亲迎”,则於贵贱皆不亲迎。此宜历陈尊卑不亲迎之事,故以每章为一人耳。非以琼华、琼莹、琼英之文,而知其异人也。但陈尊卑不亲迎之事,以大夫居位尊於士,其石当美於士服,故言似玉耳。其实三者皆美石也。○笺“尚犹”至“似琼也”。○正义曰:尚谓尊尚此物所为饰也。上言“充耳以素”,谓紞用素也。此言饰之琼华,是就紞而加饰,故言“谓悬紞之末,所谓瑱也”。《君子偕老》说夫人之服,而云“玉之瑱兮”,故知人君以玉为瑱。君乃用玉,臣则不可,而琼是玉名,嫌臣亦用玉,故辨之云:“琼华,美石,色似琼者也。”非用琼为瑱也。笺既言人君以玉,即云“琼华,美石”,二章笺云石色似琼、似莹,皆以为似,则郑意三章同说人臣亲迎,非人君也。上笺唯言臣则三色,不辨臣之尊卑,盖三章总言卿大夫士也。以其言於著、於庭、於堂,正是待有先后,不宜分为异人,故为总述人臣亲迎之法。孙毓云:案礼之名充耳,是塞耳,即所谓瑱悬当耳,故谓之塞耳。悬之者,别谓之紞,不得谓之充耳,犹瑱不得名之为紞也。故曰玉之瑱兮。夫设缨以为冠,不得谓冠是缨之饰。结组以悬佩,不可谓佩所以饰组。今独以瑱为紞之饰,谬於名而失於实,非作者之意。以毛、王为长。斯不然矣。言充耳者,固当谓瑱为充耳,非谓紞也。但经言充耳以素,素丝悬之,非即以素为充耳也。既言充耳以素,未言充耳之体,又言饰之以琼华,正谓以琼华作充耳。人臣服之以为饰,非言以琼华饰紞,何当引冠缨、组佩以为难乎?经言饰之,必有所饰。若云不得以琼华饰紞,则琼华又何所饰哉!即如王肃之言,以美石饰象瑱,象骨贱於美石,谓之饰象,何也?下传以青为青玉,黄为黄玉,又当以石饰玉乎?以经之文势,既言“充耳以素”,即云饰之以琼华,明以琼华为充耳,悬之以素丝,故易传以素丝为紞,琼华为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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