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曀曀”至“则怀”。○毛以为,天既曀曀然其常阴,又虺虺然其震雷也,以兴州吁之暴如是,故庄姜言,我夜觉常不寐,原以母道往加之,我则伤心。○郑唯下句为异,言汝州吁思我心如是,我则安。○传“如常阴曀曀然”。○正义曰:上“终风且曀”,且其间有曀时,不常阴。此重言曀曀,连云其阴,故云常阴也。言曀复曀,则阴曀之甚也。《尔雅》云“阴而风为曀”,则此曀亦有风,但前风有不阴,故曀连终风,此则常阴,故直云曀有风可知也。○传“暴若”至“虺然”。正义曰:雨雷则殷殷然,此喻州吁之暴,故以为震雷奋击之声虺虺然。《十月之交》曰“爗々震电”,皆此类也。

《终风》四章,章四句。

《击鼓》,怨州吁也。卫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国人怨其勇而无礼也。将者,将兵以伐郑也。平,成也。将伐郑,先告陈与宋,以成其伐事。《春秋》传曰:“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於郑,而求宠於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於是陈、蔡方睦於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是也。伐郑在鲁隐四年。○将,子亮反,注“将者”同。殇音伤。冯,本亦作“凭”,同皮冰反。“蔡从”,才用反,下“陈、蔡从”同。

[疏]“《击鼓》五章,章四句”至“无礼”。○正义曰:作《击鼓》诗者,怨州吁也。由卫州吁用兵暴乱,乃使其大夫公孙文仲为将,而兴兵伐郑,又欲成其伐事,先告陈及宋与之俱行,故国人怨其勇而无礼。怨与剌皆自下怨上之辞。怨者,情所恚恨,剌者,责其愆咎,大同小异耳,故《论语》注云:“怨谓剌上政。”《谱》云:“剌怨相寻。”是也。言用兵暴乱者,阻兵而安忍,暴虐而祸乱也。古者谓战器为兵,《左传》曰:“郑伯朝於楚,楚子赐之金,曰:‘无以铸兵。’”兵者人所执,因号人亦曰兵。《左传》曰“败郑徒兵”,此笺云“将者,将兵”是也。然则此序云“用兵”者,谓用人兵也。经云“踊跃用兵”,谓兵器也。国人怨其勇而无礼,经五章皆陈兵役之怨辞。○笺“将者”至“隐四年”。○正义曰:知将兵伐郑者,州吁以隐四年春弑君,至九月被杀,其中唯夏秋再有伐郑之事,此言州吁用兵暴乱,是伐郑可知。时无伐陈、宋之事,而经、序云“平陈与宋”,《传》有告宋使除君害之事,陈侯又从之伐郑,故训“平”为“成”也。告陈与宋,成其伐事也。“《春秋》曰”以下,皆隐四年《左传》文也,引之以证州吁有伐郑先告陈之事也。末言“在鲁隐四年”者,以州吁之立,不终此年,唯有此伐郑之事,上直引传曰“其年不明”,故又详之也。宋殇公之即位,公子冯所以出奔郑者,殇公,宋穆公之兄子,公子冯则其子也,穆公致位於殇公,使冯避之,出居於郑也。郑人欲纳之,欲纳於宋以为君也。先君之怨,服、杜皆云“隐二年郑人伐卫”是也。《谱》依《世家》,以桓公为平王三十七年即位,则郑以先君为桓公矣。服虔云庄公,非也。言求宠於诸侯者,杜预云“诸侯虽篡弑而立,既列於会,则不得复讨”,欲求此宠也。言以除君害者,服虔云“公子冯将为君之害”。言以赋与陈、蔡从者,服虔云:“赋,兵也。以田赋出兵,故谓之赋。”正谓以兵从也。传又说卫州吁欲和其民,宋殇公欲除其害,故二国伐郑。所以陈、蔡亦从者,是时陈、蔡方亲睦於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春秋》之例,首兵者为主。今伐郑之谋,则吁为首,所以卫人叙於陈、蔡之下者,服虔云“卫使宋为主,使大夫将,故叙卫於陈、蔡下”。传唯云告宋使为主,此笺先言告陈与宋者,以陈亦从之卫告可知。但传见使宋为主,故不言告陈之事。此言平陈与宋,故笺兼言告陈也。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镗然,击鼓声也。使众皆踊跃用兵也。笺云:此用兵,谓治兵时。○镗,吐当反。土国城漕,我独南行。漕,卫邑也。笺云:此言众民皆劳苦也,或役土功於国,或脩理漕城,而我独见使从军南行伐郑,是尤劳苦之甚。○漕音曹。

[疏]“击鼓”至“南行”。○正义曰:言州吁初治兵出国,命士众将行,则击此鼓,其声镗然,使士众皆踊跃用兵也。军士将行,以征伐为苦,言今国人或役土功於国,或修理漕城,而我独见使南行,不得在国也。○传“镗然”至“用兵”。○正义曰:《司马法》云:“鼓声不过阊。”字虽异,音实同也。《左传》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又曰:“金鼓以声气。”故先击其鼓,而众皆踊跃用兵也。○笺“此用兵,谓治兵时”。○正义曰:以下始云从孙子仲在路之事,故知此谓治兵时。《穀梁传》曰:“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也。○传“漕,卫邑”。○正义曰:《定之方中序》云“野处漕邑”,《载驰序》云“露於漕邑”,是也。○笺“此言”至“之甚”。○正义曰:州吁虐用其民,此言众民虽劳苦,犹得在国,己从征役,故为尤苦也。《礼记》曰:“五十不从力政,六十不与服戎。”注云:“力政,城郭道渠之役。”则戎事六十始免,轻於土功,而言尤苦者,以州吁用兵暴乱,从军出国,恐有死伤,故为尤苦。土国城漕,虽用力劳苦,无死伤之患,故优於兵事也。若力政之役,则二十受之,五十免之,故《韩诗说》“二十从役”,《王制》云“五十不从力政”,是也。戎事,则《韩诗说》曰“三十受兵,六十还兵”,《王制》云“六十不与服戎”,是也。盖力政用力,故取丁壮之时,五十年力始衰,故早役之,早舍之。戎事当须闲习,三十乃始从役,未六十年力虽衰,戎事希简,犹可以从军,故受之既晚,舍之亦晚。戎事非轻於力役。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孙子仲,谓公孙文仲也。平陈於宋,笺云:子仲,字也。平陈於宋,谓使告宋曰“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不我以归,忧心有忡!忧心忡忡然。笺云:以犹与也。与我南行,不与我归期。兵,凶事,惧不得归,豫忧之。○忡,敕忠反。

[疏]“从孙”至“有忡”。○正义曰:国人从军之士云:我独南行,从孙子仲,成伐事於陈与宋。成伐事者,先告陈,使从於宋,与之俱行也。当往之时,不於我以告归期,不知早晚得还,故我忧心忡忡然,豫忧不得归也。○传“孙子”至“文仲”。○正义曰:经叙国人之辞,既言从於文,不得言公孙也。笺云子仲,字。仲,长幼之称,故知是字,则文是谥也。国人所言时未死,不言谥,序从后言之,故以谥配字也。○传“忧心忡忡然”。○正义曰:传重言忡忡者,以忡为忧之意,宜重言之。《出车》云“忧心忡忡”,是也。○笺“与我”至“豫忧之”。○正义曰:《采薇》云:“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是与之归期也。故云“兵,凶事,惧不得归,豫忧之”,解言不得归期之意也。言“兵,凶事”者,战有必死之志,故云凶也。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有不还者,有亡其马者,笺云:爰,於也。不还,谓死也,伤也,病也。今於何居乎,於何处乎,於何丧其马乎。○丧,息浪反。注同。于以求之?于林之下。山木曰林。笺云:于,於也。求不还者及亡其马者,当於山林之下。军行必依山林,求其故处,近得之。○处,昌虑反。近,附近之近。

[疏]“爰居”至“之下”。○正义曰:从军之士惧不得归,言我等从军,或有死者、病者,有亡其马者,则於何居乎?於何处乎?於何丧其马乎?若我家人於后求我,往於何处求之?当於山林之下。以军行必依山林,死伤病亡当在其下,故令家人於林下求之也。○传“有不”至“马者”。○正义曰:此解从军之人所以言“爰居爰处”者,由恐有不还者也。言“爰丧其马”者,恐有亡其马者故也。○笺“不还”至“马乎”。○正义曰:古者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则死伤及病兼步卒,亡其马唯甲士耳。○笺“军行”至“得之”。正义曰:以军行为所取给易,必依险阻,故於山林也。是以《肆师》云:“祭兵于山川。”注云:“盖军之所依止也。”求其故处,谓求其所依止之处,近於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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