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君子不得志于时,往往愤世嫉俗,激昂慷慨,作不平之鸣。盖有所蕴于中,而不得施之于世,每假文章以泄抑塞磊落之奇。或牛鬼蛇神,创为谬悠之论;或妃青俪白,好为媟亵之词。浅学者虽惊心骇目,而识者叹其才之大,而惜其理之不醇。故《搜神》、《述异》而外,说部无虑数十百种,求其中正和平,合于劝善惩恶之旨者,卒不多得。余友解君子镜,于书无所不窥,下笔辄数千言不懈而及于古。顾性不慕荣利,早岁亦尝业帖括,逐名场,不数年即舍去,惟以著述自娱。设帐黄台山寺,空斋萧然,百氏坐拥,泊如也。岁丙辰,有《益智录》之作,奇闻异说,随笔条记,方数卷耳。癸亥冬,余奉讳旋里,闻所著已裒然成集。携以相示,快睹全豹。中载孝子悌弟,义士节妇,以及鬼狐妖邪,旁搜博采,详哉其言之。其微显阐幽也,使人可感可兴;其缠绵悱恻也,使人欲歌欲泣;其穷形尽相也,如铸鼎象物,罔两毕现;其传神写照也,如优孟衣冠,声情逼肖。奇而不诡于正,变而不失其常,而总不外乎劝惩者,近是。至若谬悠之论,媟亵之词,与夫肆口低讥,藉抒愤懑之语,概乎其未有,诚有如自序所云者。于此见其学之醇,而其品之优也。此书一出,俾世之读者,隐戢其邪,匿变诈之心,而共返于正直平康之路,则其为功于世道人心也,岂有极哉!

同治三年岁次甲子秋八月,愚弟汪仲洵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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