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燕敏

出了家门,向南去,走二里路,有一个湖,当地人叫它天鹅湖。

天鹅湖中有一个小岛,岛上住着一位老渔翁和他的妻子。平时,渔翁摇船捕鱼,妻子则在岛上养鸡喂鸭。除了买些油盐,平时他们很少与外界往来。

有一年秋天,一群天鹅来到岛上。它们是从遥远的北方飞来,准备去南方过冬的。老夫妇见到这群天外来客,非常高兴,因为他们在这儿住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谁来拜访过。

渔翁夫妇为了表达他们的喜悦,拿出喂鸡的饲料和打来的小鱼,于是这群天鹅就跟这对夫妇熟悉起来。在岛上,它们不仅敢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而且在老渔翁捕鱼时,它们还随船而行,嬉戏左右。

冬天来了,这群天鹅竟然没有继续南飞,它们白天在湖上觅食,晚上在小岛上栖息。湖面封冻,它们无法获得食物,老夫妇就敞开他们茅屋的门让它们在屋里取暖,并且给它们吃的,这种关怀每年都延续到春天来临,直至湖面彻底解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对老夫妇都这样奉献着他们的爱心。

有一年,他们老了,离开了小岛,天鹅也从此消失了。不过它们不是飞向了南方,而是在第二年湖面封冻期间饿死了。

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赞美无私的爱,可是,有时爱也是一种伤害,并且是致命的。

两堆槐树芽

墙外有一棵槐树,合抱那么粗。操场扩建时,施工队把它锯掉了。第二年,我和邻居家的院子里各拱出一堆槐树的嫩芽,肥肥的、壮壮的,没等盛夏到来,它们就已是一丛茂密的小灌木。

一天,见邻居把灌木砍的还剩一枝,我也拿了把菜刀来到我家的那丛灌木前,想去掉它们中的一些。就在要动刀时,我犹豫起来,因为十几根嫩绿的枝条生得都很有力,大小也差不多,去掉谁呢?斟酌再三,我又把刀送了回去。

冬去春来,寒暑往返。我家的小灌木不断地长粗长高,俨然一片小森林。就在我期望它们都长大成材的时候,一棵小槐树,在隔壁邻居家的院子里拔地而起,它浓黑的树冠隔墙可见。没等我家的小灌木高过墙头,它的枝叶就已罩了过来。

一年,两年,三年,随着邻居家的树愈来愈大,我家的这丛小灌木显得愈来愈力不从心,等邻居家的槐树碗口粗的时候,我家的小灌木再没了生机勃勃的景象,由于它们上面的天空全部被大槐树遮盖。它们不再长高、长粗、长大,而是今年发芽明年枯萎,后年再发芽接着再枯萎。直到我们从那儿搬走,它们都在这样重复着这样的命运。

前些日子,我重返那座小院,见新主人已把它们彻底地铲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石桌和四只小石凳,夏日的阳光烤着大地,桌子和小凳上却是一片浓密的树荫,隔壁的那棵大槐树亭亭如车盖,在微风中摇曳着墨黑的树叶。

回家的路上,我对丈夫说,钢琴、书法、绘画,只能让儿子学一样,不能再这样下去。丈夫不明白什么意思。这也难怪,因为他没住过那个小院,没见过我家的那丛小灌木生长在大树下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那张石桌下曾拱出过一堆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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