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西

骊歌响起的时候,突然想起大学时一起谈论诗歌与情感的朋友袁君。打了他家电话,被告知是公用电话了。经转折打听才知道,早在两年前他就调到天津美术学院去。莫名有些怅然。其实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在同一座城市时,总觉得他在那里就好,就好像他送我的画挂在墙上几乎忘记,很少去联络,更没有兴致坐下来喝点什么。现在,朋友远了,才发现原来我们都因为心碌而错过了很多。

朋友也许真的是远方的,不是邻居,更不可以是同事。古人也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没有说“有哥儿们从对面楼来真高兴”!这样说来,博客里的新朋友似乎更纯粹,因为都很远。博友还有一个特点,可以神交,不必社交。神交单纯,社交复杂。

我的好朋友,好像也都一个个远去。他们在远处,如星辰,有距离才照耀。

最好的朋友之一“阿丹”,一直在外漂泊,也是我朋友圈里最可爱的。他很重情谊,可以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了)。更可贵的是,在他面前,我可以放肆自在,不说话,也不觉得冷场尴尬。有些朋友好用,有些朋友好处,而他两者兼备。

多年前,阿丹与第二任正式女友打架,发生在半夜,其女友用手肘猛撞玻璃门,结果光荣挂彩。我就这样半夜赶赴现场处理善后工作,受伤的女孩鲜血流淌不止,紧急送医,需要缝15针。阿丹晕血,他在手术室外像个等待太太生产的准父亲一样徘徊,而让我冲锋陷阵抓着他女朋友的手配合医生缝缝补补……他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反应的神经旅途却有些漫长。比如我讲个幽默,大家都笑了,他却不知好笑在哪里,认真思考着,一天过后,他才哈哈大笑地给我打电,“太好玩了!你昨天说的那个幽默……”我莫名其妙,一看时间,是凌晨3点!他从不见外,朋友太客气就压抑了,也失去朋友的真。

刚毕业时,阿丹比同龄人更早拥有套房,我们一群朋友就喜欢长住他家,吃喝拉撒,甚至顺手牵羊。他都非常大方、开心,接客是他的天职!他对我很好,后来爱屋及乌,发展到对我家人都好,是他带领我二弟涉入商海。后来我弟弟业务做得比他好,他比我弟弟还高兴,最后干脆就退出江湖把客户全让给我弟弟……

不久前,他从自己打拼的地方来福州办事,晚上他就开车到我家。开门应客,他居然给我搬来三箱水蜜桃,好生奇怪,怎么批发水果给我?他还是那种傻笑到无辜的表情,老实说:“本来是要送给几个当官的,后来发现一路颠簸,桃子不好看了,只好送给你了……”这就是老朋友,不重好看、礼仪,而在于好用、真实。

而忘年交“老猪”则是另外一种远处的好朋友。在我落魄时候,他极力扶持、鼓吹我,恨不得让大家都喜欢我。在我春风得意时,他真挚地为我骄傲、高兴,但是只在远处鼓掌。他一直很关怀我,可从不麻烦我,即使来我的城市出差,也只习惯选择给我打个问候电话:“来罗西地盘,不打,不可以!但是这样就可以了,不要麻烦过来看我!”很早以前我因为购房曾经向他借过钱,他第一句话就说:“朋友最好不要有金钱往来,但是,这次例外。”我很感动,他真挚到不惜说这样的话。老猪现在已退休了,在家一定比我JiMO,但是他不轻易打扰我。不久前,他在电话里说,他在整理我过去写给他的信,他翻出旧信,他重温情谊。一个“温”字,让我很感动、很温暖。有朋友是这样形容“朋友”的:一杯水,清澈,但淡而无味;当加上糖时,水的味道有了,甜入心田,但也浑浊了。朋友就是一杯清水,当你初次喝它时,只是淡淡的味道,时间久了,不用加糖,也就甜了。“老猪”就是这样的朋友。

很多年前,我说过,如果我醉了,背我回家的一定不是最近的同桌,而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我最好的朋友几乎都不在身边。也好,好朋友真的是很难一直都留在身边的,友谊是用来丈量距离的,如果没有物理的距离、没有时间的距离、没有心理的距离,友谊似乎就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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