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泰山早早地醒来。新的一天他想到的第一样东西和昨天夜里入睡前最后想的一样东西都是藏在箭袋里面的那几张奇妙之纸。
他赶快掏出来,心里忐忑不安,希望能看懂这个美丽的姑娘头天晚上写的那些东西。
可是只瞥了一眼,他便感到万分失望。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中充满渴望。他热切的希望能够看懂,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中的金发仙女写下的东西。至于是不是写给他的,没有关系。反正它表达了她的思想感情,对于人猿泰山这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他被这些奇妙的、潦草的字难住了。这种字迹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真怪,它们和书里的印刷体以及他找到的那几封信难以辨认的手写体都不一样,而是一种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倾斜的字体。
就连那个黑皮本儿里的小“甲虫”也都是熟悉的老朋友,只不过因为排列次序不同,他才不懂得其中的含义。而这些“甲虫”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他盯着那几页纸足足看了二十分钟,突然那些“甲虫”似乎是从被扭曲了的“躯壳”里爬出来,又变得那样熟悉。啊,原来还是他的老朋友,只是写得太潦草了。
渐渐地,他一会儿认出一个字,过一会儿又认出一个。他的心快乐地跳动着。啊,他能读懂,他一定要读懂!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便完全掌握了姑娘书法的规律。除了个别字不认识外,他已经可以很流畅地读下去了。
下面就是他读懂的那封信:
非洲西海岸,大约南纬十度(克莱顿先生这样说)
一九零九年二月三日
亲爱的海泽尔:
给你写这封你永远都不会读到的信一定很愚蠢。可是我好像非得把从打坐上倒霉的“阿罗号”离开欧洲以后经历过的凶险告诉什么人,心里才
痛快。
如果我们永远回不到文明社会——现在看起来很有可能——这封信至少会把导致我们最后结局(不管什么样的结局)的这些事情记录下来。
正如你所知道的,大家都认为我们是为了到刚果做一次科学考察才出门旅行的。爸爸似乎抱住一个奇怪的理论不放,认为有一种无法想象的史前文化,其遗址埋在刚果河河谷的什么地方。可是,等我们扬帆出海,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有一个老书呆子在巴尔的摩①开了一家古书、古玩店。他在一本非常古老的西班牙手稿里发现了一封一五五零年写的信。这封信说有一艘西班牙大帆船,从西班牙驶往南美洲,船上有一笔
①巴尔的摩(Baltimore):美国城市。
巨大的财富,我想,大概都是西班牙古金币和古银币。因为这件事听起来既荒诞不经,又充满了海盗故事的色彩。后来这艘船发生了叛乱,船员们经历了一场危险。
写信的人就是船员中的一个。收信人是他的儿子。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艘西班牙商船的船长了。
好多年过去了,老头已经变成一位可尊敬的市民,住在西班牙一座偏僻的小城。可是爱财心切,他还是冒险把得到这笔巨大财富的办法全告诉了儿子。
写信的人说,那艘大帆船离开西班牙大约一个星期,船上就发生了叛乱。叛匪杀死了船长,大、二、三副,以及所有反对他们的人。可是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剩下的这帮人谁也不懂得在大海里驾驶船舶的技术。
他们只得任凭风儿摆布,在大海里漂了整整一两个月。因为饥饿和坏血病,他们死的死,病的病,后来漂到一座小岛。
大帆船被冲到海滩上面的时候,撞得稀烂。可是那十位幸存者还是设法抢出一箱子财宝。他们把这个箱子埋在小岛,在那儿住了整整三年,一直希望有人能把他们救走。
这十个人接二连三地都病死了。最后只剩下一个,就是这个写信的人。这几个人曾经用那艘西班牙大帆船的残骸做了一条小船,可是因为不知这座小岛的位置,一直不敢出海。
那九个人死了之后,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