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6日……美国人在建筑方面的鉴赏力,不管是希腊式还是哥特式,就像他对橄榄和红酒的鉴赏力……想想纽约建筑的美妙之处吧,只不过是对庸俗的建筑添加庸俗的装饰而已,在它们与邪神的庙宇之间并不存在实质性的区别。锤打出这么多的石料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呢?这是一种荒唐的野心,想借留给后人的锤打成的石料的数量来谋求自己的不朽。这便是国家的荣耀。为何他们不花费同样的努力去纠正和改善他们的举止呢?建造者的重要性不是要高过材料的重要性吗?富有理性的行为会比和月亮一样高的纪念碑更令人难忘。我更愿意看到石料能适得其所。底比斯底比斯:埃及古城。古埃及帝国全盛时期的都城。跨尼罗河,遗址位于现在的卢克索镇,北距开罗674公里。的富丽堂皇是庸俗的富丽堂皇。它太错综复杂了,为何我要被关在它监狱一般的成百个城门之中?诚实的人用一堵石墙把自己的田地围起来要比有成百个城门的底比斯更合乎情理。后者误解了人生的真正目的,把雕琢过的大理石看得比诚实更加重要。未开化的和异教徒的信仰和文明才修建辉煌的庙宇,而基督教不这样做。我们的信仰并不需要受过正规培养的建筑师……

7月5日……玻璃是多么完美的发明啊!玻璃窗用来反射早晨和黄昏的太阳光真的很合适。窗户成了光的门道,反射着发光体的光线,其灿烂辉煌的程度仅次于太阳本身。可以说这种发明预先考虑了其在大自然的安排中适当的位置。太阳带着问候升起,离开时与这世界道别,都对着我们的窗户。玻璃这种像固化的空气一般的物质,便用来取代不透明的百叶窗、暗淡的角质物或纸张,它能分外明亮地反射太阳的光芒!它与我们的文明和思想启蒙不可分离。令人鼓舞的是,这种智慧、才华或光辉属于人类的居所,而不只是崖壁、含云母的岩石和湖泊的专利。

7月6日……令我失望的是,康科德这个地方(可能还有米德尔塞克斯)最有灵性的农民[埃德蒙·]霍斯默坦言他的财产已经足够用了,无须再积累了,他谈到想摆脱繁重的农活,把农场租出去,舒舒服服地享受余生,但他又想不出除了靠双手劳动以外的其他谋生方式;他只是想稍微少干一点活而已。在谈话中他所能设想的就是放弃此时他的全部活计,而他所谓远见卓识,他谈到的就是时而为某个邻居打打工,挣点现钱。他“不想坐在水闸上让光阴虚度”。可他甚至都还没有从根本上说是更好的生活打算。

7月10日……下午两点钟,去北河。……

能见到的鱼并不多。鱼儿肯定是躲藏到深水里去了。在一个靠近河岸有些混浊的地方,我遇见了一条老条鳕鱼带着后代一起游动。我靠近时它就一甩尾巴游走了,但那些小鱼却留在了那里。它们的长度从三分之一英寸到一英寸半不等,颜色已相当的黑,而且有了条鳕鱼的形状,最小的鱼显得脑袋特别发达。它们围着一个不规则的圈儿不停地在一起游动,其直径大约是15到18英寸,我估计这群鱼少说也有一千条。现在那条老条鳕鱼又回来了,在前面领路,孩子们则跟着游。小鱼们都簇拥着它,就像小鸡簇拥着母鸡。但这位母亲孩子多得让它不知所措。它的母性必定要顾及极大的面。当走散的群体有一半找到它时,它们便朝它拥来,像一小团云那样将它包围。不久就有另一条身体小一些的条鳕鱼来陪它了,后者显然是它的伙伴。不管是老鱼还是幼鱼,它们都开始和我熟悉起来;它们围着我的两腿,用触须抚摩着我,那条老条鳕鱼则在啃我的脚踵,而那些小鱼此时已把我的两脚遮蔽过半了。可能我要是穿着衣服站在河岸上,它们会表现得更为胆怯。那两条老条鳕鱼时不时要冲到边上去把经过的鳊鱼或鲈鱼赶走。最大的那一条守护着那个圈儿,仿佛是要把小鱼们都围在一个区域里。假如它的群体中有走失的或被吃掉的,它都没有心思去想念它们。我不知道到了晚上是否要点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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