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赫邱里·白罗说。

他折起时间表,走向门口,要人把马穆德叫来。

肥胖的译员喋喋不休,语句有如洪水,从他口中流出。

“我常常挨骂。一有事情发生,立刻就认为是我不好。爱伦·汉特爵士夫人从圣地下来,扭了脚,也是我不好。她穿了高跟鞋,已经六十多岁了——不,快七十了。我的人生真悲惨。而且,还因为犹太人,受尽了迫害。”

白罗好不容易才堵住了洪水,进入自己的主题。

“你说五点三十分?不,那时,仆人都不在附近,因为午餐吃得很迟,是两点钟吃的。之后,他们要收拾一切。吃完午饭,他们一直都睡午觉。对,美国人不喝茶。我们都在三点半休息。到五点,我知道英国女士想喝茶,才出去。只有我睡着也念念不忘为客人服务。当时,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出去散步了。对我来说,这样反而好——真不坏。我立刻又回去睡觉。可是,到六点十五分前后,麻烦来了,那个大大的英国女士,非常胖的那一位,她回来了,想要喝茶。已经快要吃晚饭了!她唠唠叨叨一大堆,说什么水一定要烧开,我要好好督导,唉,真是烦死了。我已尽可能去做——我——”

白罗打岔。

“还有另一件小事。那个去世的老太太曾向一个仆人发脾气。你知道那仆人是谁,为什么被斥责吗?”

马穆德把双手举向天空。

“我怎么知道,当然不知道。那老太太不曾向我抱怨过一句。”

“你能查出吗?”

“不,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一个仆人会承认,你说那老太太发脾气了?仆人自然更不会说了。阿布杜尔推给穆罕默德,而穆罕默德推给阿吉斯,阿吉斯又推给艾沙,就这样推下去。尽是低能的培杜因人,什么也不懂。”

他喘了一口气,又说:

“我在教会学校受过教育,我背济慈或雪莱的诗给你听,怎么样?”

白罗觉得有点受下了。英文不是他的母语,马穆德奇妙的发音已弄得他头发胀。

“不错,很好。”他慌忙打岔。“我会把你推荐给我所有的朋友。”

他终于逃开了译员的饶舌,拿着那张时间表会见卡勃理上校。

卡勃理上校拉一拉领带,问道:

“有收获了吧?”

白罗坐下。

“要我告诉你我的意见吗?”

“请。”卡勃理上校说完,叹了一口气。有生以来,他已听了无数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没有一门科学比犯罪学更简单了。最好让罪犯说话——迟早罪犯会说出一切。”

“记得你以前已经说过,谁说实话啦?”

“所有的人。”

白罗简要地叙述上午约谈的情形。

“■。”卡勃理说:“你的确掌握了两三个重点。可是,看来彼此都不对头。这样就可以结案了吗?”

“不行。”

卡勃理上校又叹口气。

“到底不行。”

“不过,黄昏前,”白罗说,“你可以知道真相了。”

“不错,你已答应我,但是,很难吧,真的行吗?”

“我有自信。”

“可别太自信喽。”卡勃理说。

白罗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眼神中微露不信之意。

白罗取出时间表。

“写得好端正。”卡勃理上校称赞。他屈身俯视。隔了一会儿,说:

“我可以说说我的看法吗?”

“我很乐意领教。”

“雷蒙·白英敦这个年轻人可以从上面剔除。”

“哦!你这样觉得?”

“是的。他心里想什么,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很显然,他不是受嫌的人。就像侦探小说所写那样,他是一个看来最可疑的人。你听到他说要把那老太太杀死——这已指出他是无辜的。”

“你也看侦探小说?”

“看了不少。”卡勃理上校说。他又以聪明的学生口吻加上了一段话:“你的做法不像侦探小说中那些侦探。例如作重要事项表——作了表,那些看来没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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