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非把她杀掉不行吧?”
这句话流进寂静的暗夜,在附近回响片刻,旋即在黑暗中向死海消逝。
赫邱里·白罗手搁窗环上,迟疑了一阵。
随即双眉紧皱,猛然关起窗子,仿佛要把有害的夜气全部关在外头一样,白罗自幼就相信,外头的空气最好不要让它流进房间,尤其夜晚的空气对身体更是有害。
放下窗帘,紧紧挡住窗户,他向床铺走去,微微一笑。
“怎样,非把她杀掉不行吧?”
在耶路撒冷的第一个晚上,就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禁引起侦探邱赫里·白罗的好奇。
“怎么到处都会碰上让我联想到犯罪的事!”他在心中嘀咕。
随后,他想起了以前听过和小说家安索尼·崔洛普有关的故事,他继续笑着,崔洛普横渡大西洋时,听到两个旅客在讨论他最近发表的连载小说。
“非常有趣。”一个旅客说出了意见。“可是,那个烦人的老太婆应该被干掉。”
小说家微笑着对他们说:
“谢谢你们的指点。我立刻就去把那老太婆干掉!”
赫邱里·白罗不知道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是在什么状况下说出来的。是两个人合写剧本或小说吧?
他仍然微笑着想道:
“这些话,总觉得带有更不吉利的意义。”
他突然想起那声音含有一股紧张焦虑的味道,抖颤得仿佛在谈一件内心极度紧张的事。是成年人的声音,还是少年人的声音……
赫邱里·白罗熄了床旁的灯,心中自语道:“再听那声音一次,大概就会知道……”
雷蒙和卡萝·白英敦,手肘搁在窗沿上,头靠着头,凝视着深蓝的夜幕。雷蒙不安地重述刚才那句话:
“怎样,非把她干掉不行吧?”
卡萝·白英敦动了一下身子,以低沉的声音说:
“唉,好可怕!”
“这样下去更可怕哪!”
“说的也是……”
雷蒙以激越的口吻说:“不能再这样下去啦,绝对不能!总要做点事……但我们一无所能……”
卡萝说,但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自信,她自己也知道——
“我们可以设法逃出去……”
“我们逃不了。”他的声音显得空洞而绝望。“卡萝,你知道我们逃不了……”
她浑身颤栗:
“嗯,我知道,雷。”
他突然发出苦涩短暂的笑声。“世人一定会说我们都疯了,不能出外一步。”
卡萝缓缓地说:
“说不定我们真的全疯了!”
“■,也许吧。总之,我们快要——呵,不,已经疯了;大家会这么说,也实在难怪——我们竟然这样冷静地计划要杀自己的母亲!”
卡萝尖声说道:“她不是我们的母亲。”
“嗯,说的也是。”
谈话中断了一下。接着,雷蒙以沉稳的平板口吻说:
“卡萝,你赞成吗?”
卡萝从容问道:
“我想,她最好早点儿死。”
接着,她突然难以忍受地喊道:
“她才疯了呢——她才真的疯了呢!正常的人,才不会叫我们这样受苦。好几年来,我们都一再说,这种情形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还是一直持续下来。我们都说,她总会死的,但她就是死不了。我想她永远不会死,除非……”
雷蒙接着明白地说:
“除非我们把她杀掉。”
“是的。”
她在窗沿上紧紧推着双手。
她哥哥以冷静的平板口吻继续说下去,但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显示了内心的激动。“我们总要有一个人去做,对不对?雷诺克斯要照顾奈汀,也不能让吉妮去做啊。”
“可怜的吉妮……吉妮恐怕——”
“嗯,我知道,情形已经越来越糟,对不对?所以,非快点想法子不行,在吉妮还没有越过忍耐的界限之前。”
卡萝把落在额上的栗色头发往后撩,突然站了起来。
“雷,你不觉得这是不对的吗?”
他仍然装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