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零年二月六日(二)(3)
她想挣脱她的手腕。
放开我。
别这样,我比你劲儿大,别这样。
放开我,我一定得追上他,要他。放开我呀,昆丁。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
突然之间她不再挣扎了她的手腕松瘫了。
好吧,我可以告诉他,使他相信我每一次都能使他相信我的话是对的。
凯蒂。
她没有拴住“王子”它随时都可能拔脚往回跑,只要它产生了这个想法。
他每一次都愿意相信我的话。
你爱他吗,凯蒂?
我什么他?
她瞧着我,接着一切神采从她眼睛里消失了,这双眼睛成了石像的眼睛一片空白视而不见静如止水。
把你的手放在我的咽喉上。
她抓住我的手让它贴紧在她咽喉上。
现在说他的名字。
达尔顿·艾密司。
我感觉到一股热血涌上她的喉头猛烈地加速度地怦怦搏动着。
再说一遍。
她的脸朝树林深处望去,那里阳光斜斜地照在树上鸟儿身上。
再说一遍。
达尔顿·艾密司。
她的血不断地向上涌在我手掌下面一阵接一阵地搏动。
血不断地流淌,流了很久,①可是我的脸觉得发冷象是死了似的,我的眼睛,还有我手指上破了的地方又感到刺痛了一我能听到施里夫在压水泵的声音。接着他端着脸盆回来,有一片暗淡的天光在盆里荡漾,它有一道黄边,象一只褪色的气球,然后又映出了我的倒影。我想从里面看清我自己的脸。
“血不流了吧?”施里夫说。“把那块布给我。”他想从我手里把它取走。
“当心,”我说,“我自己来吧。是的,血差不多止住了。”我又把布片浸在水盆里,戳破了那只气球,布片上的血迹化开在水里。“我希望有一块干净的布。”
“最好能有一片生牛肉贴在眼睛上,”施里夫说,“真糟糕,你明天不出现一只黑眼圈那才怪哩。那小子真浑,”他说。
“我是不是也把他打伤了一点?”我拧干手帕,想把我背心上的血迹擦干净。
“这你是擦不掉的,”施里夫说。“你得送到洗衣房去才行。好了,把手帕贴在眼睛上吧,那不是更好吗。”
“我可以擦去一些血迹,”我说。不过并没什么效果。“我的昆丁与吉拉德打了一架,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刚才的思想活动都是他昏迷时的潜意识活动。硬领成了什么模样啦?可我也说不上来,”施里夫说。“按在眼睛上呀。这样。”
①回到“当前”,上接169页第5行仿宋体字后面。
“省心,”我说,“我自己也会按的。我一点也没打伤他吗?”
“也许你揍着他一两下。不过我那时不是在往别处看就是在眨眼。他可是把你打了个落花流水。把你打得都无处躲藏。你干吗要挥动拳头跟他打架?你这大傻瓜: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我说。“我就是担心设法把背心弄干净。”
“唉,别操心你那些个衣服了。你眼睛还疼不疼?”
“我觉得挺好,”我说。周围的一切都变成紫色的、一动不动的了,在屋子的山墙上面,天空从绿色一点点褪成了金色,没有一丝儿风,烟囱里冒出来的烟直直地升入天空。我又听见水泵声了。一个男人拿了一只桶在接水,上边压水泵上边扭过头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