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探长抵达伦敦,直接来找白罗。当时安妮和露达已走了一个多钟头。
探长立即报告他在德文郡研究的成果。
他说:quot;我们向这方面发展--毫无疑问。夏塔纳说:家居型的意外就是指这个。不过动机问题难倒我了。她为什么害死女主人呢?quot;
quot;朋友,这方面我大概能帮你忙了。quot;
quot;说吧,白罗先生。quot;
quot;今天下午我做了一个小实验。我请小姐和她的朋友来这儿。我照例问那天晚上房间里有什么东西。quot;
巴特好奇地打量他。
quot;你对这个问题很热中。quot;
quot;是的,很管用,让我知道不少事情。梅瑞迪斯小姐疑心重;凡事都抱怀疑的态度。于是赫邱里·白罗使出最棒的一招。他假意设下笨拙的陷阱。小姐提到一盒首饰。我说:是不是在房间另一头,跟放匕首的桌子隔得很远?小姐没落入圈套。她巧妙避开了。这一来她对自己很满意,戒心就松了。原来此行的目标就在此!想诱她承认知道匕首放在什么地方,而她发现了!她自以为击败了我,精神大振,遂大谈珠宝,原来她注意到不少细节。而屋里其它的东西她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一瓶菊花没换水。quot;
quot;怎么?quot;巴特说。
quot;怎么,意义重大呀。假设我们对这个女孩子一无所知,由她的话来推想她的性格。她注意到花儿--那她喜欢花喽?不,有一大钵早开的郁金香,爱花的人应该一眼就注意到,她却没提起。不,说话的是领薪水的侍伴--她曾负责在花瓶中换上新鲜的水--而且这位姑娘喜欢珠宝,注意珠宝。这至少有提示作用吧?quot;
巴特说:quot;啊,我渐渐看出你的打算了。quot;
quot;不错,前几天我告诉过你,我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了。那天你叙述她的身世,奥利佛抬头讲出一段惊人的话,我立刻想到一个重点。命案发生后,梅瑞迪斯小姐仍得工作谋生,可见她不是为谋财而杀人。那又为什么呢?我斟酌梅瑞迪斯小姐浮面显出的性格。她生性胆怯,贫穷,却穿得考究,喜欢漂亮的东西。这种人比较不可能当凶手,却可能当小偷吧?我立刻问艾尔顿太太的习性整不整洁。你说她生性邋遢。我做了一个假设。如果安妮·梅瑞迪斯小姐人格有缺陷--属于会在大商店顺手牵羊的一型;假设这位贫穷的可人儿私自拿了雇主的一两次东西,譬如胸针啦,一两枚银币啦,一串珠子啦;艾尔顿太太漫不经心,懒懒散散,以为东西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丢的。她不会怀疑温柔的小帮手。可是现在换了不同型的雇主--注意细节--也许会指控安妮·梅瑞迪斯偷窃。这可能是她杀人的动机。我前几天说过,梅瑞迪斯小姐只会因恐惧而杀人。她知道雇主会指证窃案;唯有雇主死了,她才能得救。于是她掉换药瓶,班森太太死了,至死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不疑心吓慌了的侍伴姑娘动手脚。quot;
巴特探长说:quot;有此可能。只是假设,却颇有可能。quot;
quot;朋友,不但有可能,而且机率极高。今天下午我设了一个钓饵--在她躲过假陷阱之后,另设一个真陷阱。加入我的想法正确,安妮·梅瑞迪斯绝对抗拒不了其贵无比的真丝袜,我请她帮忙。我特意让她以为我搞不清丝袜有多少双。我走出房间,留她一个人在那儿--朋友,结果我的十九双丝袜变成十七双,有两双进了安妮·梅瑞迪斯的手提包。quot;
巴特探长吹了一声口哨:quot;咻!好冒险喔。quot;
quot;才不呢。她认为我怀疑她什么?杀人。那么偷一两双丝袜又有什么危险呢?我又不是查小偷。何况小偷或窃盗狂老是一样,总相信自己能顺利得手。quot;
巴特点点头。
quot;这是真话。笨得难以置信。积习难改。好啦,我想我们已明了真相了。安妮·梅瑞迪斯偷窃被逮到,遂将药瓶由某个架子换到另一个架子上。我们知道这是谋杀,但我们能证明才有鬼哩。第二椿成功的谋杀案。罗勃兹犯罪没受罚。安妮·梅瑞迪斯犯罪没受罚。可是夏塔纳案如何呢?夏塔纳是不是安妮·梅瑞迪斯杀的?quot;
他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摇摇头,勉强说:quot;不相符。她不是爱冒险的人。掉换两个瓶子,她会的。她知道没有人能赖在她身上:安全无虞,因为谁都可能掉换呀!当然事情未必会成功。班森太太可能未喝就发现,也可能喝了没有死。这是我所谓希望型的谋杀。成败都有可能。事实上已经成功了。不过夏塔纳案的情况不同。那件命案是故意的、大胆的、有目标的。quot;
白罗点点头。quot;我有同感。两件命案不同型。quot;
巴特揉揉鼻子。quot;所以,她似乎不是此案的凶嫌。罗勃兹和少女都由名单上剔除。德斯帕呢?访问鲁克斯摩尔太太有什么收获?quot;白罗叙述昨天的下午奇遇。
巴特咧咧嘴。quot;我知道这一型的女人,你分不清哪些话是她们的回忆,哪些是杜撰的。quot;
白罗继续往下说,他描述德斯帕来访的情形以及他说的话。
quot;相信他?quot;巴特猝然问道。
quot;是的,我相信。quot;
巴特叹了一口气。quot;我也相信。这种人不会因为看上某人的太太而射杀他。打官司离婚有什么不妥呢?人人都往那边挤,他又不是专业人士;这种事不会毁掉他的前途。不,我认为已故的夏塔纳先生在这方面触了礁。第三号凶手根本不是凶手。quot;
他看看白罗。
quot;那就只剩--quot;
quot;洛瑞玛太太,quot;白罗说。
电话铃响了。白罗起身去接。他说了一两句话,等一等,又开口说话,接着挂起听筒,回到巴特身边。
他表情很严肃。
他说:quot;是洛瑞玛太太打来的。她要我过去看她--现在就去。quot;
他和巴特对望一眼。后者慢慢摇头。他说:quot;是不是我弄错了?你预料有这种事吗?quot;
赫邱里·白罗说:quot;我觉得奇怪,我只是奇怪而已。quot;
巴特说:quot;你去吧。也许你最后能查明真相。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