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鼓王会那么执拗的在复活之后,不同自己的妻子睡在一起,我觉得,他好像刻意的在避讳着什么。
他避讳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他想给他妻子最大的温柔,却什么都没有,他所能够给的,只是一面鼓,一段曲,一场人心。
至于鼓王的小弟子,凶手也是大弟子,因为鼓王想把自己最好的鼓传给小弟子,所以招来了杀生之祸。其实这个挺无趣的,它没有像上一个故事一般惊心动魄,但是却是我喜欢的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我做了最后的收尾,当鼓王变成了我瓶子里的一汪蓝色液体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种花人这个角色挺恶心人的。
鼓王最后什么都没得到,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灵魂,他将大弟子杀害之后,所面临的就只有魂飞魄散。
当然,他若是不跟师父做交易,恐怕最后所面临的也是傻了自己的大弟子之后,变成一个凶魂,最后被道士之类的给收掉,所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至少,在种花人手中,还能够留下一朵花。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收花肥,且种花的,虽说在前面的部分,师父瞒了我不少。
甚至在我成年后,我遇到了很多人,他们其中有不少都跟鼓王一样,我永远记得那段《烈日朝阳》,即便我后来也学了打鼓,却始终找不到一样的鼓点,一样的温暖。那样的温暖和热烈,只属于那个下午。
初中我毫无疑问的是在三河镇上的,师父对我上学的事情漠不关心,哪怕我考个鸭蛋回来他都无动于衷,当然,有了虎子这个没事儿喜欢跟我攀比的家伙,我考鸭蛋回来的概率还是挺小的,那个时候,即便比虎子高上一分,我都觉得无比高兴。
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的考上了县一中。
这完全是瞎蒙的。
县一中是掌管三河镇的林阳县的重点,也是省重点。
以我当时的成绩,考上县一中很难,但是那一次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总感觉在写题的时候,有个很好听的声音在不停的报答案,当然,这个声音有些像是我媳妇儿的,不过事后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说。
我就按照那份答案顺利的靠近了县一中,正好赶上那年扩招,分数线比往年低了很多,才637分就能进去,要知道往年要650多分,我正好考了个638,而虎子则相差50多分,但是因为他老爸钱多,捐了不少,所以到最后还是跟我做同桌。
当然,有人报答案的这个事情我也跟虎子说了,他却死活都不信。
既然是有人报答案,所以,我开学的摸底考试,考的一塌糊涂。
没多久我和虎子就跟班上的人混熟了,那个年纪的男生,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上课都是偷摸着在那看漫画,要么就传纸条在手机上打游戏,那个时候也查的严,但是再严都难不倒虎子,这货总能在关键时刻掏出一部手机来。
后来他才告诉我,每次他手机被老师没收之后,他便去办公室偷回来。
所以,在毕业的时候,这货练了一手的开锁技术。
我们这个高中啊,是建在一片坟地上的,我考进去的那年,说是原先的地址不怎么好,愣是迁了个新校区,特地找了当时的一些算命先生,勘测了一番,最后,说是找到了林阳县的一处龙脉,所谓龙脉啊,就是个山包,这山包上面全是坟。
学校要建立在这种地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推了这些坟。
将这些坟地推得干干净净,然后在坟场上面,建立了这所学校,所以,以我的体质,在学校里遇见鬼魂那是常有的事儿,只不过这些鬼魂大多数都是没有了意识的游魂,傻乎乎的在原地徘徊,没有任何意识,也不会攻击人,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消失。
师父还说,这些鬼魂甚至不能投胎。
师父虽说对我的学习不是很在意,但是我还是很渴望上大学的,毕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虽说跟师父学了这么久的种花人的手艺,甚至到现在,我连道士都接触了不少,甚至还会唱三河镇祭祀用的歌曲,只不过,这些跟赚钱吃饱饭没有什么联系,我所希望的,还是最简单的,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跟大多数平凡人一样,过上最平凡的生活。
为了让我的高考的胜率能大一点,高一的时候我专门去报了一门才艺,绘画。
这点子还是虎子想出来的,他给自己报了,然后又拉着我报。这个东西其实不难,难的是这玩意儿挺花钱,不过虎子拍了胸.脯保证,不会花我一分钱,所有的费用,他老爹出。
我倒是有几分同情他老爹。
从鼓王的那件事情之后,虽说我也帮着师父做了不少种花人的事情,但是我都是非常不情愿的,我总觉得我是被逼迫着做这样的事情,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刽子手,每个人都有权利执行自己的梦想,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而我,却将黑手伸向了他们,在他们想要完成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提供捷径,这些,都只是为了赚取花肥而已。
所有的梦想,所有的执念,都必须通过灵魂的交易才能够完成。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拒绝浇花,拒绝收集花肥,拒绝所有关于种花人的一切,师父也没说什么,只是长时间的叹气。
然而在我刚入高中的第二个月,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那个月我报了美术特长,其实我和虎子两个人连个圆都画不好,属于那种连基础都没有的,但是虎子他爸说了,这是上大学的一个捷径,这个捷径的代价也很低,只不过付出点金钱就能达到,对于虎子老爸这种土豪来说,金钱就不是什么问题。
那会的高中生已经到了青春叛逆和懵懂躁动的一个年纪,我和虎子在学画的第一天,就同时看上了画画班的一个女子,叫做张雪燕。
我永远记得那日看见她的场景,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裾飘飘,坐在我的身边画素描,外面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那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出现重重的叠影,我看着她那一汪秋水,就感觉自己要沦陷进去了,可就这个时候,虎子煞风景的说了一句:“你可别忘了你有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