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清晨,圆石处。

张茗等人已经策马出发,向麻将军方向追过去;相反的方向,烟尘冲天,黑衣人骑兵正快速冲过来。

圆石下面,两队士兵整齐列阵,每人牵着战马,腰胯长刀,背后搭弓,头上盔甲鲜明,足下马靴锃亮,风吹过,衣袂飘起,猎猎作响。

胡平顺一脸肃然,眼神在手下士兵脸上来回逡巡,抬起手臂指向张茗等人离去的方向,“有商队成员被马帮追杀!我等身为大河军人,护卫有责!”

对面黑衣人骑兵队也是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大地的震动。胡平顺眼角一瞥,默默计算着双方的距离。

“兄弟们,今日我胡某能与大家并肩战斗,无比荣幸!”胡平顺双脚立定,马靴一跺,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大河军礼。“报效大河,就在今日!”

“锵——”士兵整齐回敬军礼。“报效大国,就在今日!”喊声震天,回声在山间来回激荡。

“上马!”胡平顺大手一挥,一队军人立即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另一队却是弓弦张开,蓄势待发。

胡平顺策动战马缓慢前行,后面士兵紧紧跟住,小队逐步加速,队形慢慢变成一个楔形,遥指对面黑衣骑兵。胡平顺位于攻击战阵的中间,直视前方。

“蒙马眼!”胡平顺几乎是吼出来,骑兵小队几乎同时抽出黑布蒙上马眼,动作一气呵成,前进速度也陡然加快,阵型却是不变。

相比之下,黑衣人骑兵队就要逊色的多。人虽然多,却是参差不齐,气势上先输了一筹。

头戴青铜面具的护法落在阵后,心头微微一凛。对方虽然人数不多,却是阵型整齐,气势震天。自己手下人数虽然是对方的数倍,取胜也并非易事。

身侧还跟着谢玲珑和段飞烟。这种规模的骑兵对冲,靠的是整体的勇气和力量,个人武艺高低并不重要。这些首领更适合单打独斗。

转眼间两方相聚已经不足200步,双方弓箭手几乎是同时放弦。“嗡——”“嗡——”声次第响起,无数箭羽从阵后向对方骑兵阵射去。大河军人一方长弓手只有20人,数量虽然少,却是训练有素,射出第三枝箭的时候,黑衣人大多数还没有射出第二枝,一时间场面上平分秋色。

胡平顺身子略略低伏,眼睛盯紧前方,躲避着箭雨。不时有人中箭坠马,小队冲势却是不减。

瞬息间双方已经冲至百步以内,已经能将对方面容都看得清清楚楚。胡平顺忽然大吼一声:“弩!”身子压低,几乎伏在马背上,从左侧掏出手弩,向前连射。

这手弩是大河国斥候制式军械,装弩箭10发。与弓箭相比较,手弩射程较短,威力也稍嫌不足,但是贵在可以连发,而且携带方便,单手即可操作,非常适合近战和混战,是斥候的标配。

胡平顺小队纷纷持弩激射,动作如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一时间阵前机括声连连响起,弩箭密如飞蝗。对面黑衣人骑兵也属于轻骑兵,着皮甲,无法防御弩箭,顿时被射得人仰马翻,整个阵型被打乱,冲势为之一滞。

骑兵对冲,最忌讳阵型散乱,速度降低。大河军人射弩完毕,已经冲到敌人跟前,抛掉弩弓,挥舞大刀,冲入敌阵。

楔形骑阵犹如一把烧红的刀子切入奶酪中,轻易撕开了黑衣人的阵型,借着强冲之势,大肆砍杀,硬是在黑衣人阵中开辟出一条血路。

骑兵冲过的通道,留下一地的残肢、断刃,挣扎的战马,呻吟的黑衣骑兵,还有汇成小溪的血浆!从空中看,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大队中,一只紫色箭头从正中向前行进,一直穿到亲兵队的末尾。

仅仅20人的小队,骑兵对骑兵,竟然直接将对方阵型冲了个对穿!

黑衣人噩梦还没有结束。就在他们准备收拢阵型再战的时候,又一队楔形骑兵阵切了过来!先前被射落的砍落的黑衣骑兵,瞬间被战马铁蹄踏成肉泥。

这是长弓小队。在清空了箭壶中的羽箭后,长弓小队也迅速收弓上马,顺着斥候小队开辟的血路,继续冲击。这是胡平顺战前制定的战术,由斥候小队手弩偷袭撕开防线,开辟通道,长弓小队跟进扩大战果。

战术看似简单,却是对长弓小队出击的时机要求非常高。出击时间早了,不能与斥候小队形成攻击层次,战果不明显;出击时间晚了,对方骑兵阵已经合拢,长弓小队并没有斥候小队出其不意的手弩偷袭,再次攻破敌阵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又一个对穿!护法双手握紧缰绳,露在青铜面具外面的双眼几乎冒出火来,早知道大河军人训练有素,却没有想到强悍如斯!从最开始的长弓对射,到手弩偷袭,再到形成波次的骑兵攻击,节奏完全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冲过敌阵的长弓小队与斥候小队合兵一处。胡平顺两眼一扫,一个冲锋,已经超过有一半的兄弟倒下了,剩下的这些也是浑身浴血。

胡平顺长刀向前一指,大喊道:“冲!”两支残队又组成一个楔形骑阵,冲向黑衣人队伍。

同样的惨剧再次上演,黑衣人骑兵还没有在刚才的两次冲锋中会过神来,就又被大河骑兵的铁蹄践踏蹂躏。一向自诩视死如归的黑衣人,竟然出现了逃亡的现象。

再次冲过敌阵,胡平顺发现身边只有四个兄弟了,其中一个已经摇摇欲坠,左臂已经被斩断,血泉水般的从断口涌出来,眼神却依旧决然。

胡平顺再次大吼一声:“冲!”几人策马冲向敌阵……

最后一个大河军人也阵亡了。此时胡平顺,躺在战马身侧的黄土中,右手长刀还紧握在手里,双目圆睁,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已经气绝。段飞烟默默拔下刀,轻轻擦去血渍,面无表情。这场战斗虽然把对方全体消灭,己方的损失却是大大超出了预料,并不值得庆贺。

一个壮汉提着狼牙棒大步走过来,正是玉面枭狐谢玲珑。他举起大棒向胡平顺头颅砸下去。砸爆敌人的脑袋是他的习惯。

“住手!”一声断喝传来,却是带着青铜面具的护法,策马而来。

护法翻身下马,缓缓走到胡平顺尸首前,握拳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好好安葬。”护法一脸严肃,用手轻轻抚平胡平顺的眼睛,同时缓缓摘下青铜面具,叹息道:“大河普通军人也悍勇如斯,我们任重道远啊!”

如果此时张茗站在护法面前的话,一定会大叫起来:“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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