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老爷暗暗打量张茗,单从长相来看,倒也是明眸皓齿,俊朗风流,难怪女儿一见倾心。如果两人真的能并结连理,倒也是一对金童玉女。

不过从进门走路来看,下盘虚浮,明显没有练过武艺,恐怕女儿所述有水分。恋爱中的少女,智商不为负就不错了。天生神力什么的,赫连老爷是不信的。

至于女儿坦诚自己仍是完壁之身,赫连老爷也不敢确信。小妮子一心扑在这小子身上,为了他什么都敢做,哪怕是欺瞒爹娘。自己女儿,总不能找稳婆来验明处子之身吧。

不过是否完壁并不重要。重点是两人孤男寡女独处月余,期间在乌特城一番波折,两人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外面风言风语自己也有所耳闻,自己难掩悠悠之口。

赫连老爷对赫连雪溺爱无比,倒也不执意为她找一桩政治婚姻。多年来纵横官场和商界,尔虞我诈见得太多,不想把女儿牵扯其中。如果女儿真的与他郎情妾意,就此成就一段美满姻缘,自己也愿意玉成此事。

张茗既然能一路护的女儿周全,品行应该还是不错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张茗出身山野,白丁一个。自己女儿也是千金之躯,岂能嫁无名之辈。

赫连老爷轻咳一声,抿了口茶,缓缓说道:“贤侄少年英雄,一路小女得以照顾周全,老夫在此谢过。”

“老爷言重,在下也是机缘巧合。”张茗权衡了半天称呼问题,最终还是叫了老爷。

赫连老爷暗暗点头,应答得体,不卑不亢,不居功自傲更是难能可贵。张茗两世为人,做过几年客户经理,也是有些社会经验的。

“不知贤侄今下有何打算?”

“暂无计较,还请老爷指点一二。”张茗努力表现出谦卑的样子。在这样一个大人物面前,自己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国之根本,在于商道。此处不足则迁彼处,彼处不足则迁此处,往来交通,互通有无,商道通则财源滚滚,国富民安。今我赫连家忝为商界之首,欲报效社稷,组建西域商团,尚缺商团代表一人,负责往来沟通,贤侄少年英雄,处事周详,不知可有意出任代表一职?”

西域商团实际上是官商合作的产物。由官方派出武装力量对商团进行保护,各家商队支付一定的佣金。商团代表负责沟通协调商队与军队的关系。作为大河国最大的商业世家,商团代表历来由赫连世家推举。

“老爷谬赞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报效乡梓是分内之事。只是在下出身乡野,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

“贤侄不必过谦。为商之道,诚信为本,品行尤为重要。贤侄一路行来,对小女照料有加,足见宅心仁厚,出任代表绰绰有余。何况西域商团已是多年惯例,有旧制可循;此次还会安排赫连家掌柜从中协助,若有不明之处,贤侄尽可听其安排。“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比较露骨了。赫连老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张茗挂个闲职混资历,具体的事务交给下属打理就可以了。

张茗心领神会,忙起身拱手道:“多谢老爷抬爱。既然如果,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孺子可教也!赫连鲲鹏心中暗暗赞许,轻捋胡须,脸上露出了笑容。

让张茗出任商团代表,其实是赫连老爷精心考虑的结果。

商团目的地是喀市,万里之遥,一路上马帮纵横,环境险恶,遭遇不测也并非不可能。一旦张茗没有完成任务,身首异处,自然不能迎娶赫连雪了,女儿另募东床也变得理所应当。

而商团代表一职属于半官方性质,一旦张茗平安归来,也就积累了功劳,借着这个由头向皇帝请功,给张茗封个爵什么的,娶了赫连雪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无论张茗此行成败,对痴心的女儿还是家族内部都是一个交代。

张茗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此去喀市虽然是万里迢迢,但在张茗看来,实际上危险并不算大。商道上盗贼多如牛毛,危险重重,但那时对民间商业团体而言。与民间雇佣的佣兵团质量参差不齐比起来,军队的力量显然更令人觉得可靠。

张茗甚至认为,即使大河国并不派出人员护送,只要挂出大河官方的牌子,就能让商团畅通无虞。

哪个不开眼的蟊贼真的打劫了大河国官方商团,面对的将是整个大河的怒火。大河国近年来兵强马壮,遭此大辱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至天涯海角。

你既然不给我面子,就不要怪我连里子都不给你!

这是赫连老爷给自己的机会,有意栽培,也从侧面印证了赫连老爷并不反对自己和赫连雪在一起。

不过张茗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才答应的。毕竟张茗不是生在这个时代的热血青年,与其奔波劳碌换取虚名,张茗更愿意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张茗答应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此行的目的地是喀市!而喀市住着一名大学者——明源。

虽然未曾谋面,但是张茗却相信自己与他绝对是有缘人。明源预测了张茗的到来,甚至现在的名字也是拜明源所赐。他告诫章天见到自己后要自己更改名字,绝不仅仅是考虑到自己安全的因素。

他想避开官方,与自己单独交流。自己去求见的时候,报上姓名后,明源就可以通过这个他自己亲自准备的名字知晓对方的身份,双方心领神会!费这么大周章,明源一定比常人知晓更多关于张茗的秘密,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疑问,需要与真实的张茗交流才能解开。张茗相信,双方会面甚至可以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这次护送商团到喀市,给张茗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当是一次公费旅游,既可以欣赏大漠雪原旖旎风光,又可以解开身世之谜,回来后还有抱得美人归的奖励,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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