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进客栈自有伙计上来招呼。饮风寒一袭白衣,面容清秀好看,举止稳重,伙计不敢小看。只是见到他后面的相师表情有些不善。
“臭道士,又来骗吃骗喝?”
饮风寒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见客栈里的伙计对相师很有意见于是开口。“这位小哥,那是我的朋友,请不要如此无礼。”
伙计闻言看了一眼饮风寒,又转头看着相师,没想到这两个人是一路的。
伙计脸色有些担忧,低身在饮风寒的耳边轻声说道。“客官,这个臭道士可是镇子里有名的邋遢鬼,信不得的。”
“我自有想法,请小哥备些酒菜来吧。”饮风寒微微一笑没有将伙计的话放在心上。
那伙计看饮风寒似乎很信任相师,于是也不在劝了,反正人家是来吃饭的,自己有银子赚就行。
答应了饮风寒备些酒菜上来,伙计摇头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嘟囔着什么又一个冤大头之类的话。
伙计离开之后饮风寒请相师坐下,之前因为伙计的话令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先倒了杯茶水过去。
在饭菜还没有上来之前,二人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等菜都齐了,相师就只顾着吃,也没有正经搭理过饮风寒。
吃完了,相师满意的拍了拍肚子,饮风寒没有吃什么,看相师满意之后问道。
“先生,现在能否为我解答了呢?”
“老道看相无数,你的面相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说你是煞星也没有错,这是很少见的面相啊。”相师道。
“那饮风寒想知道,先生是根据什么判断出来的呢。”饮风寒继续问道。
相师闻言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死过至交好友?”
饮风寒眉头抬了一下,这相师的话让他想起了前世的那场战斗,棋邪等人确实是他的之交好友。
“这看相,说白了就是算命。至交好友死亡确实是一件憾事,但你却被贵人所救,所以才能来到这里。”相师继续说着。
有贵人相救也不错,无论是封百绝还是静哉思,没有他们两个,饮风寒或许已经在乱葬岗的那种恶劣天气下丧生了。
“若老道看的没错,小兄弟你也是修道之人。这煞星的根据,便是你额前的两道眉毛。你的眉毛就像两柄利刃对立,说明你在剑上的造诣颇深。看你的鼻梁高挺,面容温雅,说明你并非嗜血杀戮之人。”
相师又看了看饮风寒的脸说道。
“你的言行有礼,更加说明你受过良好的启蒙。但却深涉江湖武林纷乱,剑者五行多属火,主攻意在刚强。而你却待人温雅,锋芒内敛而杂金,两者合一,不是煞星又是什么?“
相师说的含糊,饮风寒不甚明了,于是说道。”金融于火,火伴生于金,剑者主火刚强,融金而添沉稳,两者相辅而成,敛火于内,用时融金外放,此乃剑理佐成,与煞星又有何相关?“
相师摇头道。”非也,煞星克人又称孤星,孤星一生无朋无友,只为自己而活。你可回想一下,你的至交好友死亡,是否是因为自己?“
好友尽丧魔道之手,是否与自己有关呢?
饮风寒沉默。遥想那时与镜面修罗的最后一战场面犹如昨日。
好友的死却是与自己有关。第一,若不是饮风寒轻信魔道而面临四面围杀的情况,又怎能等到圣贤者死亡之后才赶到现场。
第二,自己如果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独挑镜面修罗,好友等人又怎会舍身救下自己而被魔道斩杀?
见饮风寒沉默,相师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假,于是叹了口气说道。
“生死自有天命,因果轮回罢了,何必哀伤。现在你可知道煞星是怎么一回事了?”
相师这话是在告诉饮风寒自己克死了朋友,也可以说是饮风寒害死了好友。如果他改变自己的性子,是否就能躲避孤星一说呢。
“先生,饮风寒不想再有如此憾事发生,愿意改变自己,此法可行的通?”
“剑者以剑指天,道行越高越感孤独,改不了了。况且孤星也不是仅仅因为你的行事做法,天道寰宇,无缝隙可寻,无论你做什么,总会有出乎意料的发展将你打入地狱。”
饮风寒摇头。“那我就只能一辈子当做孤星么?”
独占顶峰之沉冷,俯觅万仞之狂傲,这是剑者的巅峰,亦是饮风寒所追求。但站在高处之后,却是无亲无友,孤独终老,高处不胜寒,不是他所要的。
“也不尽然,老道有两个建议,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相师知道饮风寒的想法,任何人都无法承受孤独。
听相师的话,饮风寒双眼一亮。“先生但说无妨。”
相师坐了坐正,沉思了一下说道。“剑者杀伐之气严重,而你却将此气内敛,将自己压制。若是将杀伐之气大放,进入无我忘我之境,屠天戮地,无所不斩,自能克服孤独。”
相师的意思明了,剑主杀,如果以剑入魔,一生除杀之外别无所求,有自己的信念,自然也就不在乎孤独一说。
然饮风寒却是摇头。“醉剑非魔剑,我若依靠剑意多行不义,又与奸佞邪魔有何两样。此法不可取。“
”你又认为何为奸佞,何为邪魔外道?“相师闻言面色一正,问道。”多行不义便是奸佞,无恶不作便是邪魔?“
“饮风寒心中无正无邪,行事只求问心无愧,若邪魔尚存一颗良心,有改过向善的心态,那便不能称作邪魔。”
饮风寒继续说道。“可先生的建议,却是要我入魔求杀。而我所做只有以剑止杀,所以此法必然不可。”
相师笑了笑,说道。“那便只有最后一个建议了。”说着相师认真的看着饮风寒道。“弃剑,废武,归隐去吧。”
没有功体,不入红尘,远离武林,不染恩怨,自然就没什么孤星一说了。说白了,在武林这个绞肉机当中行走,身不由己命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