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集东域最强的修士,也不能压下这场灾厄。因为,这根本不是自然的天象,而是原本的天堑山灵发怒后的景象。”

“天堑山灵,实在太强了,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截断丧泉。我那时趴在爬山藤上看着,藤也在移动,不知不觉就降到了谷底。我看到天堑山灵跨步走出大山,身披金甲,手持巨斧,无比威严。”

吴吾不断点着头,看着画卷,悠然神往。只见金甲山灵一脚踏向丧泉,大河竟扭身化作了巨蟒,与山灵厮杀在了一起。山林中的蛮兽和丧泉中的水族、骨族恶斗着,死亡如影随形,勇者前赴后继。

“幽幽丧泉,根本就不是天明山所能孕育出的”,丁冥老祖淡淡道,“这是条源自另一界、一个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的大河:这是条无上水域的支流。”

“天堑山灵修行无数载,却栽在了这一役上。”

老祖解释道:“似乎是那片水域中孕育出了一个新的河灵,无处可去,想要到这一界的支流安身,却不曾想遭遇了天堑山灵。‘异灵两两不相遇’,河灵与山灵可谓死敌。靠着背后的无上水域的支持,整整四头驼山龟跨界而来!”丁冥老祖猛地吸了一口气,接着一叹,道,“也就是在这里,我的造化,来了。”

“驼山龟专驼无灵之山,藉此修炼,因而憎恶山灵。饶是天堑山灵修至通天境、又兼种族优势,也不能抵抗四头驼山龟大能!”

“那一刻山灵身陷死境,猛然燃烧魂魄,催动大日真元压下来。通天通天,就是在于沟通天地的能力。我们这一界有三轮大日,其威力可想而知。这死前一搏,炸开了两只驼山龟,还有两只昏在当场,被毁了根基,掉落了境界。”

“山灵不甘亡,残魂化作一个个碎片,疯狂夺舍,不放过一个个生灵,也包括了我。当时我已经吓呆了,看到有魂体向我逼来,乱了方寸。幸好这一缕魂极为虚弱,竟不能磨灭我的意识,反被我吞噬了。恰恰这片残魂的记忆力,连带着还有一篇旨在夺舍的心法,《偷天换日诀》。”

“嘿嘿嘿,等我回过神来,周围的一切生灵都倒地不起,一片片亡者的残魂无意识汇入丧泉。而那个没了驼山龟、一众水族的保护、出生不多久的河灵,正被逼到手足无措。我忽然胆子上来了,居然就对着河灵与山灵残魂夺舍起来!”

“这是改变我命运的造化啊!”戎相子悠悠然道,“谁曾想,一个不过炼体境的蝼蚁,竟敢夺舍两位天地生灵!并且最终,我还熬过了其中的折磨,成功夺舍了河灵!”

“那是怎样的视野啊,不愧为天地生灵!我借这双眼睛,看到了更多的东西、看到了这世界另一种色彩!”丁冥老祖在殿堂中踱步,有些激动地说。

“而我原本的躯体,也没有消亡,那个代表人族身份的我,最终离开了天堑,回到了部落中。”

“没有人知道,我有了另一重身份。外人只当是我结识丧泉中的河灵,其实,我自己就是丧泉之主”,老祖笑道,“因而,我的生命也格外悠长。”

“不过,我也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人族了。”

吴吾沉默不语,这样的造化,可谓惊天,只是这无形中改变,不只是修为、性命,还有心态。

“你很不错,不愧为我鼓瞻部后人”,老祖又坐上了宝座,笑道“你也有自己的造化,这很好,可以成为我鼓瞻部的一面旌旗,指引前路。”

“我的人族肉身,已经衰老不堪了,不能领导部落多久了。”老祖一叹,道“魔界是片险域,唯有不断杀伐,才能有我们立足之地。”

“待我那具肉身死去,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天地生灵了,与部族、再无干系。”宝座上的人影模糊起来,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味。

吴吾低垂着脑袋,不知为何心情沉重无比,又忽地眼睛一酸,落下泪来。

“老祖,珍重!”说完后,少年便转身离座,大步而去。

“放心,趁着我还能‘活’几日,我会为部族杀出一片安身净土的。”老祖在宝座上道。

殿堂空荡荡的,回声绕梁。

离开天堑的道路格外平静,没有任何蛮兽前来阻扰,甚至连风声都平静了。

直到第六轮月渐渐西偏时,吴吾才艰难爬出了天堑。

回头一看,漆黑的深谷中再看不清什么东西,只有丧泉流淌声隐隐传来。

而外面,就是吴吾熟悉的重重大山了。

大天音魔界中,一众族人仍在探索着身在的这一片土地。

“大地之下,有着多种鼠类蛮兽,似乎就是这些白骨的由来。”有族人俯身探查着大地道。

吴吾一步步探索着,时不时踢走块块砂石。这里的地质环境与天明山有很大的不同。吴吾在茂盛的山林中住惯了,而此地的荒凉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更何况,魔界的元力,很明显夹杂着让人狂躁、混乱的气息。

猛地,一只大牙鼠窜出来,扑向了不远处的一株“枯木”。啮齿咬动,嚼下一条树枝,接着又立马闪入灰色土地之中。

这下,整个枯木林都沸腾了!一棵棵枯木枝干摆动,纤细的元力涌出,密密交织在地表。一众族人手忙脚乱,匆忙跃起,抵抗起这道元力网刃。

“该死,这是要开战!?”有少年儿怒吼,火气很大!

“杀出一片土!杀,杀杀杀!”鼓瞻部的儿郎们都怒了,自己部族不久前收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今正是有气无处发泄之时!

地下的大牙鼠仆一和枯树林一接触,斧劈刀斩、苍罴巨象没头没脑就撞上来,杀得这些长牙鼠类措手不及,瞬间倒下一片。棕色的血液到处飞溅,很快又被一棵棵“枯木”飞舞的枝条、根须吸走。而埋身灰土地的尸体,则诡异的干瘪、灰暗起来,仅仅片刻就只剩枯骨了。

这些鼠类哪里曾遇到过这样的事端?被杀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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