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通透自悟,想要万法由心,就需要走出自己的路。不要觉得老夫现在和你说这些为时尚早,也不要觉得自己天资尚可便忘乎所以。我观你们蛮族修行,锤炼肉身,刺激体魄,注重开启人体宝藏,如同锤炼仙金一般锤炼自己,千锤万锻反反复复,这也不失为一妙举。肉身通达,法则自见,大道可明。无上轩辕黄帝曾言“东方青色,入通于肝,开窍于目,藏精于肝。其应四时,上为岁星;南方赤色,入通于心,开窍于耳,藏精于心。其应四时,上为荧惑星;中央黄色,入通于脾,开窍于口,藏精于脾。其应四时,上为镇星。西方白色,入通于肺,开窍于鼻,藏精于肺。其应四时,上为太白星;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藏精于肾。其应四时,上为辰星。”说的便是肉身与诸天星辰交感,生克顺逆,内涵无限玄妙。这样的修行不急不缓,粗犷豪放又悠然自然。可你知道否,与你同龄的修仙者,同样年纪又有什么成就?老夫无数年来,看过多少天资卓越的,五岁先天八岁筑基都比比皆是,像你这般十三四岁的先天境,实在是稀疏平常。”

吴吾不服道:“我们与外界修士不同,他们感应而生道法,肉身却弱的像蚂蚱,”

戎相子冷笑道:“这又是讹传了。修仙者只需些许宝药灵草,便可强身健体,不求开启人体宝藏,足以直面你等便可了。如此这般,尔等坐井观天之士,比起外界的修仙者,岂不是白白蹉跎了岁月?”

吴吾呆呆半张着嘴,无言以对。

“当然,所谓蛮修胜在绵长,不紧不慢,后劲足。不过你若只是拘泥于此,怕是难以脱众而出。老夫所培养的弟子,需要卓然脱颖,鹤立鸡群,远超俦类。”

吴吾听了又惊又喜,戎相子所言却是承认了将他看作弟子!

识海之中,吴吾踏足在湖面之上,对着面前的老者纳头欲拜,嘴里喊道:“师尊在上,且受徒、”

“好了,这些繁文缛节便不必了。老夫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所谓心法,最要贴合本心。不过你现在识海已开,有些修仙心法倒也可以兼修了。我观你初开血脉天赋,灵性近风雷。所谓血脉天赋,便是一代强者修至近仙的高度,血脉之中自然包具其自身所精长的力量。就像那棵隆樟树,要是修到了法相境,他自身的一滴血,就蕴含着他所领悟的杀伐道义、剥夺道义,一滴血滴下便是一株杀戮战树。我有《太昊奔雷诀》《上清巽英诀》,浩然庄严而又不落生僻,不难不易恰好适合你参考。”

说罢,戎相子抬手一指,一道流光照向吴吾脑门。吴吾闭上眼,只觉意识之中又多了两篇心法,与一头苍罴分庭抗礼,呈鼎足之势。吴吾见猎心喜。当下退出识海,从后院池塘中一跃而起,也不顾肌肉酸痛,便换上衣裳,三步并作两步,向着族中几座高峰迈去。

族中修炼场地不少,到处都是山头,不过少年习惯了平时一人独自修炼,到了授课时间再去学习。倒不是说与族人有隔阂,只不过吴吾觉得独自一人更放得开。

吴吾选了座偏僻的小山头,日照充足,罕有人至,开始修炼起了《太昊奔雷诀》。在吴吾的意识之中,一片广阔的天域出现,上空是无尽碧霄,下方则苍茫不见陆地。吴吾正悬浮在半空之中。

吴吾吓了一跳,心想修仙心法倒是和蛮修心法大相径庭。正想之时,云层中忽地一道奔雷窜下,直劈吴吾。吴吾急急闪过。接着又是数道闪电,紫光金光迸溅。吴吾怒哄一声,抬手一记手刀,“斩岩一击!”土黄色的刀光厚重如锤,轰然撞散一道闪电,接着余势不减,又连连击散三条电蛇,几击《崩崖刀式》后,电光尽数消散。还不及吴吾喘气,云层中更多的电光劈下,一条条电蛇组成玄奥战阵。

吴吾冲撞不息,一条条电蛇被击散,又有一条条雷光降下补上。云层之上危险重重,雷云密布,而下方是无尽虚土不见陆地。吴吾怒吼不断,稚气未脱的少年显露出了惊人的战斗天赋。“上锁下封,四周雷动,我要一鼓作气冲破战阵,而电光来自上方,想要突破这一重,必须逆伐雷云!”想到这里,吴吾身形移动,速度惊人,雷光交织形成电网,吴吾视若罔顾,一任周身被批得焦黑,《铜人撞》自然而然运行,很快便修至小乘。

吴吾快步杀到震门,幻化做一头庞然大熊,大掌挥动却又无比灵巧,正是在尚武堂中翻看过的《江入大荒流》,翻手之间雷光黯淡,血花四溅。震门中电光更密更凶,吴吾也打出了感觉,蛮元在周身奔涌,忽然又化作一条蛮蛟,鳞甲森然。蛟尾扫过,“噼里啪啦”风雷之声大作。吴吾大口一张,紫光金光奔入口中,接着又一口吐出,与云端劈下的电蛇冲击消散。

少年乘机快步踏天,一扭身又化作一条黑龙,摇头摆尾,冲天而去。一条条电光劈下,鳞甲破碎,赤红的鲜血洒下。吴吾忍着痛,一声声龙吟沉闷压抑。临近云端吴吾又化作了一座巍峨巨峰,大山冲天而撞,势不可挡,云端之上的雷球“砰”地破碎炸开。一切终了,意识之中的天域被炸的消散。

吴吾退出了观想。精神也一阵疲惫。修行心法靠的便是意识的观想:心法的开创者创出一片心法的世界,而修者在其中不断拼战,加深对境界的的认知,也同时塑造出自己的心性。

吴吾深深吸气,运势之猛似乎连周身的阳光也骤然稀薄。忽然吴吾长立而起,对着山崖抬手虚斩,蛮元化作一道电光,“喯”地击碎了一大片山壁,碎石骨碌碌滚落,惊走了山下一群正捕食沙蚯蚓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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