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漫卷,电闪雷鸣,似狮哄般的轰鸣声。不一会儿,雨渐密渐大,阴雨蒙蒙,前方唯一一座村庄——王家村周围的树有些被拦腰截断,个个家门紧闭,今天7月14——鬼节,王家村发生了一件大事。

十八年来,我跟随师傅斩妖除魔无数次。师傅名号张羽,人称张天师。在我很小的时候,师傅的名号早已响遍大江南北,凡是除妖杀怪之事,无一不是来找师傅。记得师傅跟我说过:“金儿,你本是玄世大家庭的孩子,而我是其中一员,算是你的远房亲戚吧。那时我在广西,蛊毒遍布,没法抽空去帮助你的父母,而你们在江南,也常滋生事端,更重要的是,家族的死对头——鬼面人,窥伺家传那本《玄极》多年。那一夜,妖魔群集,天下大雨,鬼面人就站在前屋房顶,一声令下,群魔攻起,我们合力用歃血封印结束了这场大战,可家里仅剩的就我和你两人,而鬼面人仍然毫发无损,他暗中从藏经阁偷走了《玄极》,还抱走了你。”

听到这里时,没发现我的眼泪倏地滴下来,师傅用手为我擦泪,又缓慢地说:“之后啊,千寻万寻寻了几天几夜,最终在荒山野岭把你找到。那几个小喽喽本是答应鬼面人把你丢到荒山喂狼,我暗中跟随,幸好才能把你救下,免于豺狼之腹。”

乡间的小路上,泥泞又多坑,我不顾这些,只得赶快赶路,无料一个步履蹒跚的人朝我走来,差点相撞。细看,约摸四五十的年龄,身披蓑衣,手拿桃木柄的雨伞,戴着黄道符的香包,裤腿沾满泥土。

瞥了一眼之后,本想继续走路,没想到他愣了一下,挡在我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喘着大口的气,断断续续地说:“请问你认识张天师?”

“认识,有何事?”

“张天师说派有一弟子前来解我凶运,难道你是张天师的?”

“徒弟。是的,没错。”我对答如流,没多话,想必师傅此次叫我前来,定是与此人有关。

我试探性问了句:“那你是……?”

“跟我前来吧,你到了就知。”只见他作揖让我前去,我礼让后让他带路,不知前方有着什么样的危险。

路很泥泞,雨很大,越来越靠近王家村,与之前的树木不同,周围的树木都纷纷倒地,连根部都露出地面,头顶上云层越来越密集,直到一间小木屋,乌云压顶。

站在小木屋的前面,一阵急风扑面而来,明明是有木屋挡着,却奇怪风从哪来,而且一股气场越来越强。思绪良久,他突然说:“这就是我的家,道士请进。”

木桩上,几只蜘蛛在白色的菌菇上吐丝,再往上爬时,遂不见。屋子黑云压顶,阴气极重,周围的木桩昨晚因为一场雨而长了许多莫名的菌菇,而蜘蛛则在几里之外的地方结网成群。

想开门而入时,腰间的八卦镜瞬间发亮,震动良久,以致发烫。记得师傅说过,八卦镜一发亮,必有大事,周围阴气又重,想必这间屋子里肯定有大事发生。

“这里面……肯定有不祥之物,你确定这是你的屋子?”金儿本想拔剑而出,无料出剑那时他挡在剑口,击中胸口,幸好只是一点小伤。

“壮士,这确实是我家。近日夫人临产,没想到……”

来此之前,只见师傅拿出黄符,默念咒语,黄符飞向一方,掐指一算,猜测前方一定有什么外戾,派我前来。于是乎,就在这破天气,遇到如此不开心的差事。

思绪飘远良久,他的一番话打断了思路。

“今天是鬼节,夫人刚好临产,所以……”只见他面色为难。

“鬼节?难道是……?”掐指一算,今天有阴童诞生。

“快开门!!!”

开门而入,几个人将那产妇用绳子捆绑,墙壁四处还贴有黄符。想必已有高人指点。只见对面一个产妇脸色发黑,淫笑不止,继而又发冷汗,紧接着是抽搐,见此状况,我咬破手指画符一张贴于额头。

“夫人的状况就是这样,自打上次怀孕到现在已是一年,有位道长说鬼节怀孕,一年诞生,乃是不祥之兆。越近临产之日,夫人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更有甚者,夫人的脸色由白发紫,又由紫转黑,腹中胎儿动静颇大,日日折腾,发冷汗,抽搐,肚皮震动都是其症状,观天象,天下雷雨,想必凶多吉少。”说时他额头的汗珠不断下滑。

心想,这眼前的产妇肯定跟鬼怪发生了什么,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是这种东西。仔细观察她一阵子,为了方便行事,免了伤及他人,便将那些人叫出房内。

这女人的丈夫执意救留下,他双膝下跪,求我别伤他的夫人。

“如果你如此这般,只会导致一尸两命。你是不是要你妻子丧命呢?”听到此话,他脸色乍变,紧急退下。

人走之后,我并没有直接开术,而是定定地看着她。她眉间一道紫线,双眼失神,脖子周围的脉络皆染上阴毒,皮肤外表呈紫色,似树根一样环绕。

“告诉我,这孩子究竟从何而来,你为何变得如此模样?”说完准备剑拔出梢。

只见她慌忙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我速速道来就是。”

“三年前,我丈夫刚砍完柴,不料天下大雨,小道泥泞,视线又变得不好,不幸掉入一空坟中。听说那坟前生是个罪恶多端的人,死后被人挖坟泄愤,于是丈夫不慎掉入空坟中,额头血流不止,昏迷不醒,那时记得他回忆,有道黑影遁入他体内,于是他就没有知觉了。晚上叫人打着灯帮忙抬回来的,没想到昏睡一个月后仍然不醒。寻医问道,最后有个老道长告诉我说我丈夫体内阴气聚集,抵制阳气,于是久卧不醒,治愈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圆房以致怀孕,把所有的阴气转至胎儿身上,方可治愈。”

“事情原由原来如此,那这孩子一定不能留,必须要除去。”

“那我的丈夫呢?他应该痊愈了吧?”

万事皆有因果,他居然会染上阴气,越想越蹊跷。

“如果不能痊愈的话,只能等死了。”

那产妇一脸惊恐,那我的胎儿呢?

“只有剖腹了。”说完直想剑拔出梢。

她听完大惊,想断绳而逃,无奈额头尚有灵符禁锢。直到头上冒烟,灵符上的咒语化成一道灵光消失,只剩一张黄纸。

而我不会给这个孩子机会的,他是集合天地阴气所养。出生之后必定祸害人间,从上次鬼节怀孕至今天刚好一年,今天如不除去,恐怕阴童就要诞生了。

在我思绪良久之时,黄纸掉落,她使出浑身的劲,绳索断成几节,刚跑出几步以后,恰好被我发现,画咒于符上,只见她眼神乍变,完全变黑,直接劈掉黄符,撞向了我,幸好我拿出铜钱索绑住她。

旋即,把她定住,直到她闭眼昏迷,我才拔出桃木剑,歃血施以符咒,在她的肚子划开一个口,流出一柱紫色的血。扒开看里面的肠胃,功能尽失,血凝成紫色,停止流动,甚至在下面胎盘处还凝成黑色,想必全部养分皆被腹中阴童吸走。取出胎儿,皮肤发紫,灵性亦有,自胎中出不用任何措施则会笑,且大声,脸上血管尽布,发育健全,只是耳朵灵异得像狐狸,眼睛也似狐狸,眼神透出的光发红,对视之,我感到有点迷糊,不知所向,遂用剑扎腿一下,才能脱身,不然则堕入魔道中。

我心想,没想到这阴童的功力如此之深,虽然是未到时辰出生,可功力还是不浅啊。却见阴童回以一个诡异的笑容,脸扭曲成不成人样,一副森然的样子,眼又发红光,又伸手,不知上演什么戏码。

头觉晕眩,为避免被迷惑,我用桃木剑刺伤大腿才得以清醒。歃血抹剑,一股脑刺向阴童,突然白光一闪,阴童瞬间消失,只留地上一摊血,待我追去之时,一个银发及腰的男子,七尺有余,眼神冷酷似箭,警告:你给我小心点,今天的事最好不要插手,阴童的手受伤了,暂且饶你一命,不然魔君有你好看的。接着便御剑前去。

这名男子又名千羽,传说是一根羽毛,沾了魔君的鲜血,又吸了魔君的灵气,最后魔君还度他成人,教他法术,千羽就这样,一直以报恩的方式为魔君效劳,而身为魔君近身侍卫的他,早已成为继魔君之后的又一神话。这是后人这样传说的,其实真实性也不知,因为千羽太过隐匿了,而人脉却连海底的海妖都要为他让道,可畏啊可畏。

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身体犹如重铅压心口般压抑,差点不能呼吸,待我缓过劲来,那个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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