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终于有一天,晚上大家一起吃烤肉的时候,王凡终于开口向王五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老爸,我想去王都修行。“

王五看着他,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拿出他那白色的小手帕,擦了擦碗里黑色的赃物,没有理会王凡。

王凡又说了一句:”老爸,听懂了么,我想去王都!王都!知道么?就是我们人族的都城!我想去那里修行!“

王凡重复了一句,不断的解释道。

张厨子拿着烤肉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几滴油落在篝火上,火焰突然烧到厨子的衣角,吓了他一跳,李酒鬼喝酒突然呛了一下,大声地咳着嗽,脸涨得通红,火光的影子跳动的更加猛烈。药老头本来在抓他那白白的胡子,听到之后,手一用力,抓下一把白色的胡子,痛的他大声惊呼,琴师的秀眉也轻轻的挑动了一下。

小白鸟站在老青牛的背上,朝着这边望了过来,咕噜咕噜的叫着,老青牛抖抖尾巴,睁开了半眯的眼睛,哼哧了一声。

若云本在盛饭的手也抖了一下,那一大块雪白的米饭掉到地上,逐渐的分裂开,就如一块石头,掉入水中,惊起千沉浪。

王五终于抬起头,望了一眼儿子,看着他那坚毅的神情,蠕动了一下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了许多,王凡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又说了一句:”我想去王都修行。“

厨子拿着那块被大火烤焦的肉,心疼的叹了口气,酒鬼也终于缓了过来,不断的摸着胸口,药老头将手里的那一撮白胡子松开,任它飘散在风里。琴师舒缓了眉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小白鸟扭过头去,继续在老青牛背上蹦蹦跳跳的唱着歌,老青牛也闭上了眼睛,继续打盹。若云看着地上的那块白米饭,叹了口气,弯下腰去捡了起来。

王五终于说话了,道:”你...是认真的?要去王都自己修行,离开我们?“

”是的,我是认真的!老爸,我想要成为一个厉害的道士,呼风唤雨,排山倒海,这岂不是很酷?”

“修行很累的。”

“没事,老爸,我不怕累。”

”你不在我们身边,会不习惯的,你还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你会想我们的。“

”老爸,虽然我会想你们,但是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又是一阵沉默。空气中,只剩下篝火烧着木柴噼噼啪啪的声响,连小白鸟都停了下来,安静的站在老青牛背上。

“我....你......”王五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开不来口,望向若云,不知所措的问:“孩子他妈,怎么办,这孩子想要去王都修行,当初那个约定...你说还是我说......“

若云捡起那坨米饭,望了王凡一眼,又看了王五一眼,说到:”还是你说吧。“

王五搓了搓手,挠了挠头,看向药老头,说:”药老头,还是你说吧,你懂得多一些。“

药老头看了一眼一脸迷茫的王凡,连忙摆摆手,看向正在烤肉的张厨子,说:”厨子,要不,你说?“

厨子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在那烤肉,药老头连忙望向李酒鬼,李酒鬼看见药老头的目光扫过来,赶紧说到:”哎哎哎,那个,我去拿瓶酒来喝,哈,先走了!“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那个,琴师妹子......“药老头还没说完,琴师就走向远方的小白鸟处,说道:“我去看看那笨鸟怎么没动静了。”

徒留下药老头在风中凌乱,药老头刚想说话,王凡就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胡子,问道:“药老头,到底说什么呢?怎么一个一个都跑了,你不准走,不说清楚,我就揪你胡子!”

“别呀,我的小祖宗,我错了,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别揪我胡子了,再扯就没有了!哎哎哎,痛痛痛,小祖宗你先松开行么?”药老头吃痛的叫着

”那怎么行?不揪着,你等会又跑了!哼,快说,为什么我一说要去王都修行,你们一个个都这种反应?“

”唉。“药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答应我,先做好心理准备。“

”好,准备好了。“

药老头看着王凡的一头白发,眼中流露出几丝不忍,但接着,药老头咬了咬牙,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头白发么?“

王凡摇了摇头,打从记事开始,他就记得自己的头发是白色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这村里,就他一个小孩,而且药老头的白发,也让他觉得人的头发是黑的是白的都一样,“不知道呀,难道有什么不对么,你不也是一头白发么?“

”傻孩子,我之所以一头白发,是因为我老了,而你才十岁,照理来说,头发是黑的才对呀。你之所以一头白发,是因为,额,是因为.....“药老头又有点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停了下来。

“是因为你这辈子,活不过25岁。”王五这是,突然开口说道。此时的王五,一脸正经,不复之前的嘻哈样,他板着脸,看着王凡说,“你这辈子,活不过25岁,你现在已经十岁了,也就是说,你还能活15年。这是命,改不了的。想要改命,只有修行到清境,将命轮隐藏在这片星空之下,继续活下去。然而,你却不知道,这有多难。“

王五看着王凡稚气的脸庞,毫无感情地说道。

王凡愣住了,就这样愣住了,连抓着药老头的手都松开了,只是这样看着王五。

若云盛了一碗饭过来,递给王凡,说道:”我们之前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那么多,只想让你开开心心,平平凡凡的活下去。活到25岁,过完这一生。但是,你却说你要去王都修行,所以我们想,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张厨子拿着一块刚烤好的肉走了过来,递给王凡,说道:”唉,你也别想那么多,就这么继续过日子,平平凡凡的活下去算了,何必去追求那个不可能的希望呢?“

李酒鬼拿着一壶酒回来了,也说到:”就是就是,想那么多干啥,来,我们喝酒,不醉不休,忘了这破事!“

琴师也带着小白鸟回来了,小白鸟蒲凌凌的飞了过来,吱吱喳喳的,似乎想要是王凡振作起来。

王五看着不说话的王凡,轻轻地说道:“孩子,这是命,认了吧。”

大家似乎都显得很平静,似乎都不想让王凡修行,都试图说服王凡,让他忘记。

然而,王凡也显得很平静,从一开始的惊讶恢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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