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晴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的脸,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泣不成声:“自邀,你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顿祁流,你看他把我儿子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祁自邀冷冰冰地瞥他一眼,抿了抿唇,沉声道:“够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我已经打了他一巴掌,他是我儿子,你还想把他怎么样!”

季晚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见他满脸不悦,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笑容满面地说:“是是是,听你的。”心里暗暗筹划着要雇一个怎样的杀手去暗杀祁流。

祁自邀扫她一眼,冷哼一声,她那点小九九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儿子受伤了她心里也不好过,想报复就随她去吧,反正祁流已经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毫无反抗之力了。

祁流走出别墅的大门,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看了眼楼上,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一个身影脚步蹒跚,背上背了个人,旁边站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护着身上的人。

突然就喘不上气,心痛的感觉那么地真实,他终究是骗不过自己,无论被伤害多少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卑微的渴求着根本就不存在的亲情。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似乎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惊醒,惴惴不安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写满了伤痛的俊脸。

管清颜贪婪地注视着祁流的脸,痴痴地笑起来,他可真是好看,让她挪不开眼,可为什么皱着眉,眼睛暗淡无光,毫无生气?

管清颜伸出手,想要为他抚平眉宇间的忧愁。

祁流怔忪地看着楼上,感觉整个世界唯有那个亮着的房间和他一人,他独步徘徊在屋外,渴望着进取取暖,却被拒之门外。

知道眉间搭上一个绵软的东西,慢慢地摩挲着,似乎是在安抚他疲倦的内心。

祁流回过神来,低头去看怀中的女孩,她松软的黑发散在他黑色的西装间,眉眼弯弯,眼睛里灯光闪闪,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着他的影子,慢慢的,全是他。

祁流的内心毫无征兆地挤进了一个绵软的少女,如果说,之前,她还徘徊在他的心门外,那么现在她是真正地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只待有朝一日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占据他的整个心房。

祁流嘴角微勾,第一次在管清颜面前放下了心防,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管清颜怔怔地看着他嘴角弯起的弧度,似乎受到感染,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祁流低下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黑发,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管清颜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刻。

过了许久,祁流抬起头,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样子。

大步流星地走进车子里,轻柔地将管清颜放在副驾驶座上,两手搭上方向盘,心无旁骛地开汽车来。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黄色灯光,洒进车子里,给身边人踱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衬着

月光看,美好的不像话。

管清颜悄悄地眨眨眼睛,将此刻的心情记在了内心深处。

小小的甜蜜在心头蔓延开来,之前祁莫带给自己的阴影被驱赶到阴暗的角落里。

“祁流,他们为什么那样对你?”管清颜想了想,决定将一开始就盘旋在内心的疑云问出来。刚进祁家别墅的时候,他就感受到,祁流父母对他的态度并不亲近,甚至有些敌意。

祁流握着方向盘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冷下脸,平静无波地开口:“没什么,这不是你该问的。”他虽然接受了管清颜,但他还没有信任她到把自己的伤痛摊开晒在阳光下的地步。

管清颜抿了抿唇,她虽然和祁流的爷爷关系很好,但他也仅是告诉了她祁流自幼丧母,父亲和继母都对他很不好,三番两次的计划暗杀他。

至于为什么对他不好,爷爷一直闭口不谈。

管清颜很好奇,尤其是今天看到祁流脸上罕见的痛苦纠结的深色的时候,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这个男人的过去,她有些怜惜他,想要尽自己所能的去温暖他。但祁流似乎并不领情,甚至有些抵触。

管清颜叹了口气,敛下眸子,不再追问。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傻兮兮地追问,那样只会惹人厌烦,什么效果也不会有。

祁流看她一脸好奇却又强人的表情,轻轻地笑了笑,闪躲在黑暗中,不叫她看见。毕竟是在关心自己,祁流并不抵触她的关心,甚至很喜欢,他只是不想让她同情他罢了,他是个好强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极力追求完美,追女人也一样,他有心勾引她爱上她,但不是掺杂着同情的怜爱,而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深沉的爱。

管清颜独自苦恼着,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的细小变化。

黑色的劳斯莱斯飞奔在漫长的街道上,这道路似乎没有尽头,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光点在闪烁,遮挡住了向前的探索。

白色的医护车从一旁飞驰而过,并未惹起任何人的注意,繁华的城市每天都在上演着这样的场景,只要车上坐的不是自己,便只是路人罢了。

车上的季晚晴愣愣地看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满眼的绝望。

“医生,不可能,不可能,求求你再看看,我儿子的手怎么可能就这样废了。”季晚晴激动地从车侧的椅子上蹦起来,死死地拉扯着医生的白大褂,声嘶力竭地喊。

医生冷冰冰地眼神从她紧紧攥住袍角的手上扫过,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你在质疑我的权威?”风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冷地扯开她的手,从一旁的医药箱里拿出一瓶消毒水,冲洗着自己刚才触碰过季晚晴的手,还嫌恶地瞥了眼被攥过的袍角。

季晚晴跌坐在地上,此时她已无力去训斥这医生的不恭敬,心中一片荒芜,溢满了悲哀。

祁自邀倒是冷静,一言不发地看着儿子的左手,暗自庆幸着还好不是右手,否则连写字都成了问题,以后怎么跟祁流竞争祁家家主的位置。

医护车到站,祁自邀跟着医生推着担架一路疾驰而过,季晚晴还瘫坐在车上,等担架下了车发出砰的响动时才意识回笼,从地上爬起来,踩着高跟鞋追赶远去的担架。

一轮明月照耀在床头,季晚晴爱怜地抚摸了下儿子的手,轻手轻脚地进了卫生间,祁自邀眯眼看她远去的背影,不屑冷笑,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祁莫,脸上浮现出柔情。

季晚晴服装整齐地坐在马桶上,拨通印在心底的电话号码,压低声音冰冷吩咐:“计划提前,今晚十二点就执行。”

另一边一片死寂,仿佛她拨打了一个空号。

季晚晴挂断电话,扯起嘴角,眼前浮现出自己儿子的惨状,握了握拳,面色如常地回到了病房。

另一头

祁流躺在床上,抓起管清颜的一缕秀发在手中把玩,醉人的芬芳萦绕在鼻间,祁流勾起嘴角,低下头深深地轻吻了一下身边人恬静的睡颜。

管清颜微微张开嘴,似乎在迎合他。

管清颜皱起眉头,不耐地动了动身子,暗自懊恼,这个冰淇淋怎么自己贴上来了,真调皮。

管清颜有些奇怪,偷偷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紧闭的双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她脸上扫了扫去,痒地厉害,深邃的欧式双眼皮轻轻颤抖,高挺的鼻梁抵住她的鼻尖,还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她的唇。

管清颜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冷冰冰的祁流居然在她睡着的时候偷亲她。看不出来嘛,这个冰块脸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闷骚。

管清颜在心底偷笑起来,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吻。

祁流抱着她热吻了一会,松开手,从床头柜中找出一卷卫生纸,扯下一张,轻柔地擦净她嘴角。

管清颜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又陷入了沉睡。

祁流下床,从枕头翻出一把手枪,回头深深地看她一眼,决然地走了出去。

他今天废了祁莫一只手,季晚晴必然会迫不及待地雇杀手来暗杀他,他不想战火波及到房间里的管清颜,便提早出来,在院子里等候杀手的降临。

管清颜被他下床的动作再一次惊醒,偷偷睁开眼,见他从枕头里取出一把枪,吓了一跳。

是多么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在床头柜放枪,看他一脸淡然的样子,想必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暗杀,再结合今天在祁家别墅的待遇,管清颜几乎已经想象到了祁流的童年,无休止的追杀,每晚睡觉前都紧紧地攥住手枪,在惶恐和无助中睡去,永远只是浅眠,永远也无法睡一个好觉。

管清颜攥紧拳头,她发誓,一定要把这个男人宠地无法无天,让他再也不担惊受怕。

祁流站在院子里,微风吹起他的袍角,他脸上平静无波,却仿佛藏着无尽的杀意。

他换下了白日的西装,穿这件黑色的防弹衣,下面穿着藏有匕首的裤子,全副武装。

杀手来了,祁流,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动到放有手枪的口袋里,子弹从身后呼啸而过,祁流掏出枪,迅速转过身,冲快速挪移的黑影开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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