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辞》里说:吉凶悔吝者,生乎动者也。

这句话真是大智慧,所谓一动不如一静,不动就没有灾祸缠身,只要一行动,灾祸忧虑都来了。我天天躲在象牙塔里读书如念经,忧愁的不过是一日三餐,哪有这许多望不到边的烦恼和担惊。

自从我跑到天桥下面认了一个师父,这祸事就不断了,师父入监,我丢学业,现在家里又被翻了个底朝天,一动三分凶,真是应验。

我听到阿娇变了腔调的大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的房间,她倚在墙边脸色煞白,我问她怎么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床上放着一只开膛破肚的死狗,鲜血腥红,肠肺遍地。

我搂住瑟瑟发抖的阿娇,挪到中堂屋里,两个人面面相觑,一直枯坐到天明才敢去收拾残局。

我猜这肯定是钱通海那个王八蛋找人干的,怪不得他大出血请我们去喝酒唱歌呢,原来是另有企图,看他把房间折腾这样,就差掘地三尺了,应该是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了,我心里希望他能得手,这样就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的希望没用一个小时就破灭了,我刚收拾好屋子,钱通海悠悠地来了,这个人神出鬼没的,我见到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他大刺刺往我对面一坐,邪邪一笑两眼如同榨开的蓖麻籽,尤其是左眉梢上那颗肉肉的瘤子,一动一动的,好像比别人多长了一只眼睛。

他摸出一支烟点上,吐了一个烟圈说:“天一,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说:“如果我知道你说的东西在哪早就拿出去救师父了,还轮得到你吗?”

“你不用再给我耍花枪,我已经用奇门遁甲算过了,这东西在你手上,说吧,什么条件?”钱通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这厮真是太无赖了,竟然拿奇门遁甲唬我,既然不相信,我也懒得与他纠缠了,干脆挑明了说:“钱大师,你不是已经翻过了吗?能算得准自然也能找得到,不要再问我了。”

钱通海一脸诧异,问:“你说谁翻过了?天一你什么意思?”

我冷笑说:“装什么装?昨天晚上我们回到家,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还弄了条死狗放我床上,今天又来装无辜,你也太卑鄙了吧!”

钱通海起身探着头挨个房间看了一遍,说:“天一,你我都是同道中人,学易经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操守,古人云‘洁静精微’,洁身自好,心静如水是易之大道,不错我是对梅花易数秘诀梦寐以求,但我绝不会干那些蝇营狗苟的事,你且慢,我用奇门遁甲推算一下,看是哪个小人下得黑手。”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我不由糊涂起来,难道真不是他?来抄师父家的另有其人?会是谁?我在心里把飞快地过了遍筛子,一下子想到了侯氏父女,难道会是他们?不可能,我又很快否定了,怎么说侯副校长也是一个做学问的人,不说风度翩翩,也是衣冠楚楚,怎么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呢?

钱通海为证清白,煞有介事的开始在手上排盘,很快抬头说:“阴遁6局,值符天冲星落5宫,值使伤门落7宫,盗贼与你相熟悉,应与害你师父之人有干系,但盗而未得,贼心未死,此贼居此不远,日夜窥视之势。”

我听不懂他前面念什么咒,但后面的话听明白了,按他所说,这个贼定是侯副校长,至少他就是幕后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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