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丁铭打听得方向一路东行,路过不少城市,很快就靠近了大海。他发现这些城市的名字很有意思,都是天干地支搭配组成,比如他到达的第一座城市——乙卯城。

神州大地上,未发生灾害引发的饥荒之时,普通流民如今已经极其罕见了,丁铭很快就受到了一些人的暗中注意,他却浑然不觉。

在大海附近的小森林里,丁铭准备着食物、清水。第二天清晨,他拖上一根结实的树干当作船只推下水,开始了大海之旅。

这天,白日里风平浪静。丁铭一会儿哼着笑笑唱过的山歌,一会儿又玩起水,天资聪颖的他很快就学会游泳,水性竟然还不错,累了就抱着树干随波漂浮,眼中除了海便是天,少年游目骋怀间怡然自乐。

渐渐黄昏来临,潮起潮落十分迅速,突然一个大浪打来!

观此情形,一人马上从夕阳印成金云中飞出,急速巡视着海面,然而偌大的海面上却只见得孤零零的一根木头,原先捆着的食物水壶慢慢四散开去,可哪里还找得到那个少年!这人寻觅许久不得,才叹了口气飞上天空,又消失在了云端。

……

东海有一古老岛屿,名东洲。从空中望去,云雾里的东洲岛形如巨船,面积达数十万平米,岛上茂林修竹。‘船头’是一座小山,山名卧虎。其中有山势藏不住的楼阁台榭,飘出阵阵读书声,偶有片片海鸟惊出、齐飞冲天。

又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卧虎山上爱晚亭内,有三个少年对着大海在赛诗,他们比赛的题目是:诗拈韵‘水’,最得气势者胜出。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第一个出诗的少年看起来中规中矩又透出几分大气,他叫镜子。

“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这个飞快接诗的少年,稍微有点矮,胖墩墩的模样瞧着十分可爱,外号阿水,他正暗自得意:其诗里‘浪遏飞舟’文意上恰巧压过镜子的‘云帆’。

另一个少年,小名楠楠,许久都没想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一双机灵的眼睛正四处乱瞟妄图找点灵感,突然眼睛一亮:“啊!”另外两个少年被他一惊一乍得不明所以,楠楠抬手指向西边海上,“看!”

说完拔腿就朝山下跑去,阿水反应过来张嘴待骂,“你又使诈”还没说出,就被镜子一把抓住也带着向山下跑去,“海上有人!”镜子的声音还留在远处,三个少年早已消失在了林间。

……

那日,丁铭被大浪打进深海,小猎人更深刻地体会到了普通人相对大自然是多么的微弱渺小。他眼中的夕阳渐渐模糊,不由得想起村里的老人说过的一句话:人到要死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奇妙的视角。他当时就见识到了这种奇妙的视角。

丁铭半醒之间,耳边隐约响起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这个女人正是少年曾无数次幻想过的妈妈的模样,慈祥的虚影抱着他、安慰着他,这个温柔的声音似乎述说着一位母亲对不在身边的孩子的苦苦思念。

慢慢地,丁铭微笑起来,周围的海水似乎也不那么冷甚至是渐渐暖和了,看着抱着他的虚影,少年想,死亡不过如此,有什么好怕的呢。

……

眼皮一下一下的抖动,光线越来越亮,手脚也慢慢有了知觉,‘我躺在地上’、‘这是哪儿,死后的仙境?’、‘仙境也是这般蓝天白云么?这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就是仙童么?’丁铭的念头渐渐活络过来。

“快瞧,他醒了。”

“看我的!”

丁铭感觉胸口一片暖意之后紧接着又传来一股大力,‘呕~~呕’丁铭不由得张开嘴,一口一口吐着海水。

“看阿水那得意的样子,镜子你快夸他、赶紧夸他,哈哈。”

“楠楠你得了吧,我就问你一句,诗想好没有啊?”

原来是楠楠在爱晚亭中看得海面飘来一人,少年仨赶到踩着水一起把他带上来的,被救的人和他们差不多年龄,瘦小的身形、黝黑的皮肤不就是丁铭嘛。

“喂,你怎么过来的啊,来这没有家长送吗?是哪一族的?”楠楠分明还没想到好诗,转移着大家注意。

丁铭躺了这么久已经渐渐清醒了,听得有人朝他说话,突然反应过来,这熟悉的语言,“是我们村的话!”一两年过去了,他终于再次听到乡音,激动得就要坐起来,可惜手撑一下地就又软了下去。

“先别动,休息一下。”

又是一小会没说话,阿水拿手肘蹭了蹭楠楠,笑着问道:“怎么样?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听得‘遏’字,地上的丁铭发出干哑的声音:“饿,好饿,给点水喝。”

听得丁铭说话,楠楠比另外两人都要激动,大笑起来,“好诗!好诗!”

……

东洲岛卧虎山爱晚亭内,又进行着一个四人小诗会。

“从哪来的你,难书写的美;若你住天上,可否观察我。”十八九岁的季节,理所当然是与爱情相关的诗会。丁铭念出上面这句,脑海中浮现起接触过的几个适龄女孩,从笑笑到大姐大,最终定格在了他曾救过的‘仙子’身上。

“未曾回首,就此高飞;许多话都,仍然未讲。”接上这句的是阿水,眨眼间半年过去,他个头还是那么点大,当然个头丝毫不影响其幻想爱情。

“跨过生和死,我何惧泄露天机,改写了剧情,无言地漂泊。”镜子霸气地继续着大家的诗意。

“如果没爱过,人生是黑白的,过去的心火般灼热,现在已变了冰冻。”人如其诗,楠楠体现着‘为爱所伤的憔悴’,单手扶额摆起了造型。

“看!海东海西四才子!”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屁!明明是海东海西四流氓!”另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逗起了一群姑娘们‘嘻嘻’笑声。

‘海东海西四才子’纷纷转头看来,对于嘲笑他们并不恼,见到来的是一群女同学,楠楠还朝他们吹了个口哨,于是女生们的神情变得更同意‘四流氓’的称呼了。

女生堆里还有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四流氓’都认识,昨天大家才打过一架。

打架一事得从半年前说起。

半年前,大家问过丁铭的来历。三叔的叮嘱‘不得提及村子’,他还没忘。丁铭支支吾吾地不说,倒也没人再追问,也无人多心。因为一般人只有得到指引才能找到东洲岛的。

相传,东洲岛岛主是三战战前众所周知的‘南华老仙’。‘南华老仙’讲究‘无为不争’,没有参与大战带着传人们来到此岛,几位传人渐渐在此开坛讲法,闻名东海。此岛也渐渐成为东海的一处神秘学院——船山学院。经常有高人们送后辈来此学法,众人也只以为丁铭是哪位高人后裔。

一开始丁铭以为此处即仙境,这里的人便是神仙。后来才明白‘神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神’是封出来的,而‘仙’则是修行成就的一个境界。丁铭得知后又闹了个笑话:他自封为‘玩神’,取意玩乐之神。

‘玩神’被同学们嘲笑了好长一段时间,毕竟一般没谁会崇拜玩乐之道,也就形成不了信仰,不被信仰哪有神呢!‘海东海西四才子’其他仨偶尔还是戏称丁铭为‘玩神’。四个天性好玩、活泼开朗的少年常常聚在一块,找些丁铭从乙卯城见识到的乐子,打球玩牌、抽烟喝酒等等。

学院教学极其自由,几乎没有谁去管制谁。四人贪玩,到了兴头上就常常翘课,特别是丁铭,而丁铭翘课很大程度是因为无可奈何。

能来东洲岛拜师学艺的,家里长辈基本是些奇人异士,他们往往从小就接触着修行,很多人还身负家传绝学。而据此,南华传人们按年龄各自开设着深浅程度不一的授课。丁铭哪里能听懂他这个年龄课堂里的修行内容,听过几次如闻天书,后来便总是跟一群孩子们上课,学些基础法门。

上文中,与‘海东海西四流氓’打架的小男孩,正是丁铭听课这班的同学!

昨天的打架发生在‘波波道长’讲法完毕后,丁铭正要去找楠楠他们玩耍,结果被几个调皮的孩子围住了。

这几个调皮的孩子常常欺负丁铭,尽管丁铭一身蛮力但还打不过习法数年的小孩子。对于欺负年龄比他们大好几岁的丁铭,孩子们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其中有个个头最高的孩子,已经不比瘦弱的丁铭矮了,名叫小涛,便是前文出现的小男孩,他欺负起丁铭尤为卖力。

这一幕恰巧被来找丁铭的楠楠三人撞上,几人轻轻松松就打发了这群孩子们,楠楠还调戏了小涛一番,“小朋友,还得多练几年噢。”

“你们给我等着!”小涛丢下句场面话就跑了。

结果今天小涛搬来救兵,双方正巧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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