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世界的白雪,依然在飘飞也好,那与我远隔不知多远的太湖是否春波荡漾也罢,这已经与我无任何关系。

曾经我流连忘返在黄埔江畔之时,漂荡在那烟波浩淼的太湖之上。一张火车票,在春雨纷纷扰扰之际,坐一夜火车,再走一段水路,穿过一片苇荡子,就划进了那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太湖。我幻想在我出去之后,一定与穆欣一起荡舟太湖,隐居湖中,不求对酒当歌,但求湖水煮鱼嗅清香。

人工子宫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激动着。通道有规律地蠕动着,这是正常“分娩”的表现。如果此次实验体有生命迹象,这将是“女娲计划”的转折点,也是生命科学史上的奇迹。

我一点心情都提不起来。穆欣杳无音讯,我半个灵魂也随之而去。

没有人可以永存,这不是上帝的诅咒,而是大自然规律的限制——如果太阳可以永存,人也可以永生;只要拥有足够的能量,永生可以实现。要想实现永生,突破大自然规律的制约,就要跳跃过“轮回”——记忆永存。

“女娲计划”就是要实现记忆永存。其分三步:第一步,“载体”;第二步,“封印”;第三步,“解封”。

“载体”是实现克隆人,并改变其自然死亡的规律,通过基因工程,人为设定其死亡时间。

一阵婴儿啼哭,惊醒了我,也把所有人的激情推到了最顶端。十年努力,十年汗水,终有所回报。

红英把婴儿报到我面前,“博士,你看他是如此的完美!”

我看到婴儿的第一眼,心里不自然地升起一种厌烦与疏远之感。

“博士,您给他一个代号吧!”,我的助手陈实——陈司令的儿子,说到。

“真”

“真?”红英迷惑地看着我。

“真,就是真实。我们已经实现了计划的第一步,不是真实吗!十年磨一剑呀,如今是如此的真真切切”。其实并非如我所说,我说的真实是我好像触摸到了镜子中的我一般,这是如梦幻一般,但那种真切的感受是无法回避的。

穆欣的死,让我对基地有了厌恶感。以基地的实力,不可能保护不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非常重要之人。我的妻子,是基因与神经学方面的高手,同时也是“女娲计划”的第二步主导之人。

从子宫实验室出来,我恍恍惚惚地走进了我的住处。红豆依旧,人非昨日。我关掉显示屏幕,注视着石墨烯窗户,皑皑白雪装点的山峰是如此的美。以往每天在这个时刻,我和穆欣都回把显示屏幕关掉,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看着山峰。穆欣喜欢把白雪覆盖的山峰叫做“忘川”,而我俩都知道忘川就是奈何桥。穆欣本可以永远离开这里,因为我的存在,她选择不遗忘、“不轮回”,宁愿受折磨,也不过“忘川”。她的心我懂,我的孤寂她比我还明了。

“唉”,我长叹一声。红豆,红豆啊,此物最相思。

从穆欣被送回来,已过一月,我都被禁止接近她。理由是保护我的安危。

“博士”,宇浩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段时间去哪了?”我突然想起来,穆欣离开的第二天,宇浩也离开了。以往惯例,他都会陪在我身边直到穆欣回来。

“上面的任务”,他语气有些冷。

“回来就好,有什么事吗?”

“陈司令,让我带你去见他”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觉宇浩也是怪怪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我久久注视着那盆红豆,那是穆欣与我的杰作,如今是我的“记忆”。

我刚抬手要敲陈司令的门。

“进来吧”,门里传来陈司令的声音。

“你先不要问为什么叫你过来,我先告诉你,你现在允许见穆欣了。我知道穆欣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我自做主张,在所有医治无效的情况下,把穆欣移到沉睡室”。

我打断陈司令的话,“谢谢您!”

“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去看看她吧”

沉睡室外的绿灯亮着,我悬着的心放下了,我知道穆欣还活着。活着,我就会让她恢复。

“穆欣,我不会让你孤独的”,我心里暗下决定。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时间里,会吃下上帝的“禁果”,可为了穆欣,就算被“上帝”抛弃,世世难轮回,那与我又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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