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有些阴沉。

但陶知谦等十个考上书童的考生,此刻心头却是一片晴空,人人掩饰不住兴奋激动,按照考试名次排列,整齐伫立在才气碑前方。

随着张兴道等众多书院夫子的齐声书文祷告,一道白蒙蒙光柱从才气碑中延伸出来,将十个新晋书童笼罩在内。

陶知谦只感到一股玄奥不可言喻的浩然暖意从头顶灌输下来,在体内涤荡一圈,迅速强化着筋骨血肉,最后又涌上头脑,聚集在眉心。

陶知谦恍恍惚惚,发现自己竟是来到一处充斥无尽虚无的地方,上不见天,下不见底,不见左右四方。

在这虚无之地,陶知谦孤零零一人,孤寂、凄凉、苦闷等等所有负面情绪如潮水涌上心头。

正当他惶惶不可一世的时候,一点光明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光明迅速放大,将陶知谦笼罩在内,他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如同从冰天雪地走进温暖室内,顿时好不快活。

忽又见光明迅速变化,转眼化作一片荒芜的天地。

天圆地方,头顶天空灰蒙蒙的,土壤呈灰黑色,只有十余丈方圆,草木不生,连石头也没有一块。

“这就是世界原粒么?”陶知谦好奇地打量着这片狭小天地。

成为书童后,书童体内会孕生世界原粒,也就是陶知谦眼前的这片狭小世界。书生能将小说故事中的情景具象化出来,靠的就是这片不起眼的天地。

比如说陶知谦如果有足够的才气支撑,这片天地也成长到足够大小,他就能将《小红帽》具象化出来,在土地上长出一片森林,也会有小红帽,大灰狼,猎人和外婆。

如果他将敌人摄入这片天地,就可以设置一个生门,比如说杀死小红帽,或者杀死灰狼,又或者摧毁森林等等。如果敌人不能找出生门,就会被困在这片天地内,直到被小红帽、灰狼等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杀死。当然,敌人实力足够强大,也可以不用找出生门,可以凭借强横的力量,生生打破这片天地。

可以说,只有到了书童的修为,才是能真正展现出书生手段的时候。

书生修为虽然也有超出常人的手段,比如写一个“火”,就可以具象化火焰。但这种手段,仅仅只是才气的初步运用罢了。

如果说书生可以对付寻常七八个普通壮汉,但如果书童体内才气足够,就算对付再多书生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陶知谦打量着这片荒芜的土地,突然指着地面说道:“长出草地。”

只见地面“簌簌”作响,无数小草破土而出,很快方圆十余丈内的土地,就长满了青青绿草。

陶知谦又看向天空,心中道:“天空要变成蓝色,还有白云。”

霎时间灰色被驱散,变成湛蓝天空,天空下漂浮着朵朵白云。

一眼看去,除了地方实在太过狭小,已经与真实世界无异。当这片天地是由陶知谦创造,他此时依旧可以透过天空,看见世界壁障外面的虚无。

陶知谦念头一动,脚下生出一朵白云,托着他来到世界边缘。

天空似一顶锅盖口在大地上,世界边缘也是由天空延伸到地面形成,呈湛蓝色,地面小草生长到此地戛然而止。

陶知谦伸手触碰世界壁障,只觉得软软绵绵,似乎稍微用劲就能戳破。

“新生的世界太过脆弱,看来想要用世界对敌,尚需要让世界成长一段时间……”陶知谦不由有些失望。

正在这时,突然整个天地一阵剧烈震动,在陶知谦的惊异下,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圆球穿过世界壁障,出现在他身前。

“这是……”陶知谦隐隐觉得这个透明小球有些熟悉,忽而灵光一闪,脱口惊呼道:“这不是讲学得到的那个么?”

当初陶知谦在柳木书院讲学,引起天地异象,等天地异象消散后,一股由天地而生的玄奥力量在他眉心凝结出一个小球。

还不等陶知谦反应过来,就见透明小球突然散开,化作一阵白光,融入这片天地。

紧接着一股饱含欣喜的意念涌上陶知谦心头,陶知谦心头一动,攥起拳头,稍一用劲向世界壁障砸去。

“砰!”一声轻微沉闷声响,拳头隐隐作痛。

陶知谦一喜,直接运起全力,再此击出一拳。一股巨大反震之力顺着拳头涌回,他顿时只觉手臂一阵麻痛。

这整个世界都由陶知谦心意变化,他心念一动,手中便出现纸笔。

陶知谦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火”,用才气一催,顿时只见纸张化作一个人头大小的火球向世界壁障撞去。

天地一颤,陶知谦只觉头脑一阵烈烈作痛。这片世界是由他生成,若是世界受到强大攻击,自然也会反馈到他身上。

“这种强度,只怕已经快要接近秀才,书生修为断然是不可能从这片天地中强行冲出去的……”陶知谦心中欣喜无限,没料到讲学得来的那个小球,竟然还有这般好处。

“看来以后有机会的话,讲学倒也值得一去……”陶知谦只觉前途一片光明,心中默道:“出去吧。”

眼前一晃,等他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才气碑前方。

此时其他书童大多还沉浸在世界原粒中,脸上神情或是欣喜,或是苦闷,不一而足,直接反应着他们的情绪变化。

“恭喜。”张兴道站在一旁,朝陶知谦点头笑道。

陶知谦也回应一笑。

考上书童,就等于从柳木书院毕业,若果再要上学,就需要去县学,州学等更高等的学院,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自学。

而从今以后,陶知谦和张兴道就不再是师生关系。当然,这份师生情谊,也可以继续保持下去。

八月初,天气已经转凉,秋意甚浓。

夕阳将林木染得橘黄一片,平整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咕噜噜”地往前行驶。

“老爷,前面还有两里地,就是河西村,天色已晚,只怕我们要在那里歇息一夜了……”驾车的吴先正转头,朝车厢内禀报道。

“嗯,那就在河西村暂歇一晚吧。”陶知谦闻言淡淡回应道,目光依旧落在手中书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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