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正好,屋内的夏尔却浑身置若冰窖,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塞巴斯酱的那双血色的眸子,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想说对不起却又不敢开口,死一样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塞巴斯酱打量着快个月未见的夏尔,他又变瘦了,一身黑色的礼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点宽大,苍白的脸颊上绑着厚厚的绷带,额头上的刘海凌乱的洒在额前,眼神一直闪烁着不敢直视自己。
他抬起左手看了看跟夏尔的左眼一眼缠着厚厚的绷带,契约噬心的疼痛感还残留在胸口,所幸自己跟夏尔都没事,他撇了一眼夏尔,发现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脸愧疚的看着自己,因为用力太大的缘故嘴唇都被他咬的发白,恨他的心在看到他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后瞬间软了下来。
塞巴斯酱伸出右手用拇指摩挲着夏尔的唇怜惜道:“不要再用力了,再咬下去嘴巴会被咬破的。”
“塞巴斯酱.......”夏尔双手快速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生怕他下一秒离开自己,好似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不放手。
塞巴斯酱看着夏尔小心翼翼怕把自己弄疼又舍不得放手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他那个坚强倔强的少爷何时变的这么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了。
塞巴斯酱狠了狠心抽回自己的手,闭上双眼道:“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如果不这么做,他的小主人是学不乖的。
“塞巴斯酱......”夏尔脸上的惊讶并没有保持很长时间,仅仅一秒钟就闪了过去,他换上一脸平静的表情,好似知道自己醒来不会原谅他一样。
塞巴斯酱目送夏尔慢慢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夏尔彷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走到门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的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用手抱住自己的双腿将头埋在膝盖之中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太好了,塞巴斯酱没事!真的太好了。
房间内,塞巴斯酱感受到房门外的夏尔抱住自己独自哭泣的样子,心狠狠地抽痛,很想把他抓在床上好好调教一番,借此惩罚他在天界让自己出糗的惩罚,可当他想起他那只小鹿一样颤抖着的眸子,他心软地放弃这个念头。
阿萨辛得知他醒来,激动的老泪纵横:“好家伙!我以为你这辈子会睡在床上无法动弹!”
尾随而来的路易斯挑起嘴角:“是啊,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卡斯琳国王,如果没有他,路西法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赛巴斯酱点点头:“嗯,对。”
卡门走进来屁股毫不客气的坐在塞巴斯酱的床边,翘着二郎腿伸长脖子打量着他们的老大:“恢复的不错,就是这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阿萨辛皱着眉头看着赛巴斯酱的手背:“毁掉契约的代价很大的,虽然没有全毁,可也毁掉了一半,大王的这只手有点堪忧啊。”
“哈哈,这么悲观做什么,不就是一只手嘛,少了他也不会带给我很大的影响。”塞巴斯酱装作不在意的摆了摆自己完好的那只手。
阿萨辛担心道:“路西法不要以为你是大魔王拥有再生能力就可以对契约无所顾忌,这个契约的能力是无法想象的,万一这手真的废了怎么办?”
“哈,就算被废了我不是还有你们这些左膀右臂嘛。”塞巴斯酱语气轻松道。
“如果路西法的手毁了,那么那孩子的眼睛......”路易斯开口说到夏尔突然停顿下来。
“少爷......”塞巴斯酱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怎么忘记了那双宝石一样纯净的双眸?
阿萨辛们看着塞巴斯酱的脸色不大好都保持沉默。
接下来的几天,塞巴斯酱的伤势用肉眼能看见的程度快速愈合着,很快他就可以下床走路,伸手打开房门,发现夏尔站在门外,夏尔也没想到塞巴斯酱会这么快走出房门,一下子变的手足无措起来:“塞巴斯酱.......”
“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塞巴斯酱脸上露出一贯温和的微笑。
夏尔没想到还能看到塞巴斯酱的笑容,鼻尖开始泛酸,他用力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哽咽:“好!”
塞巴斯酱随意抬起手摸了摸夏尔的头顶,这熟悉的触感令夏尔瑟缩一下,心里被这种温暖的感觉包围着,激动地情绪也随之安抚下来。
塞巴斯酱在夏尔看不见的角度担忧地看了一眼他的左眼,依旧包裹着厚厚的绷带,他一把环住夏尔的腰:“走吧,我们去欣赏一下阿萨辛的杰作。”
夏尔的思想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自己的身子就被塞巴斯酱给带走了。
两人飞向上空,俯瞰着整个精灵古堡,夏尔的不安一下子就被精灵古堡华丽的建筑所吸引,渐渐的他不再害怕,伸出双手自然而然的环住塞巴斯酱的脖颈。
“你想去哪?”塞巴斯酱温柔的语气传入夏尔的耳中。
“布什果园!”夏尔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好,那我们就去布什果园,你知道在哪里吗?”
“嗯。”夏尔点点头。
在夏尔的指点下,塞巴斯酱飞向了布什果园,所幸这里的一切没有被那天的灾难破坏掉,大片大片的果园里,依然盛开着无数甜美的粉白色的小花。
“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塞巴斯酱弯腰把夏尔轻轻的放在地上,站起身打量着眼前的美景。
阳光下,夏尔扬起苍白的小脸微笑的看着塞巴斯酱:“这里是卡斯琳王子......卡斯琳国王带我来的,我一眼就爱上了这里,所以我想你也一定会爱上这里的。”
“嗯,我喜欢这里,谢谢你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塞巴斯酱依旧温和的语气带着一丝疏远。
夏尔的心咯噔一下,塞巴斯酱跟他说谢谢这并不会让他感到开心,相反他有点难过。
安静的布什果园里只有阵阵微风佛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那个......”夏尔看着赛巴斯酱的手,想出言问候,又不知如何开口他低下头懊恼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今天过后,明天我就要跟阿萨辛一起回到魔界了,没有了契约的束缚你可以随意的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塞巴斯酱的话毫无预兆的在自己耳边响起,夏尔震惊的抬起头看着面带笑容的塞巴斯酱,嘴巴动了动却无法发出声音,心里却是难过的快要死掉。
“呵呵,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会以为你舍不得我呢。”塞巴斯酱伸出拇指摩挲着夏尔的脸庞。
夏尔的心在呐喊,他是舍不得塞巴斯酱,也不想和他分开,可是这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眼睛瞟了一下其他方向,又看着塞巴斯酱语气透着一丝坚定:“塞巴斯酱,你为什么会选择我缔结契约?”
赛巴斯酱不明白他为何会转话题,如实回答道:“我来到你身边时就过发誓,是为了你的灵魂而来。”
夏尔像是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他直视着对方:“你没有得到我的灵魂是不是很不甘心?”
“嗯,是有过”塞巴斯酱坦白的点点头。
“是吗?是这样子啊。”得到想要的答案,夏尔垂下长长的眼睫,试图掩饰眼中的失落,果然他们只是靠契约羁绊在一起的存在么,那么契约不在了,他们从此也会变成陌生人吧。
就在他眼眶酸涩不已的时候,塞巴斯酱抬起他的下颚,逼迫他看着自己,红色的双瞳仿佛带着无尽的吸引力一般牢牢的抓住夏尔:“虽然我以前也说过,可我不介意再说一遍,以前的我确实是看上你的灵魂,而现在的我看上的只是你这个人和心,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我会回到魔界不再踏出一步,契约已经被毁,你自由了。”
夏尔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塞巴斯酱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想起以后没有塞巴斯酱的日子他的心就跟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样喘不过气来,不知哪来的勇气用力抱紧他的腰身闭上眼大吼:“塞巴斯酱!我不要离开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塞巴斯酱蹲下身单手捧着夏尔的脸颊:“这可是你说的哟,留在我身边后一辈子都无法离开的哦。”
“我愿意!”夏尔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他的脖颈不撒手叫道。
“真拿你没办法......”塞巴斯酱佯装头疼的叹了口气,话还没说完被夏尔一把堵住他的双唇。
一阵风吹过,布什园内飘散着漫天花瓣和阵阵芬芳。
第二天,天刚亮,房间传来夏尔的尖叫声。
“塞巴斯酱!”夏尔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侧过自己的头,发现自己身边空荡荡的!塞巴斯酱不在他身边!回想起梦中塞巴斯酱一脸冷酷的说出抛弃自己的话,他就感觉好害怕,好想去找他,就在他一把掀开被子的时候,门柄旋转声,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您在叫我吗?少爷。”塞巴斯酱单手推着早餐车来到夏尔的房间,他停下车子,走到窗子旁边打开窗帘,耀眼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给昏暗的房间增添几分暖意。
“啊嗯。”夏尔惊讶的看着塞巴斯酱一身黑色执事装出现在自己的房中。
已经有多久没看到他的这身装扮了,如果不是最近发生了许多事,他会以为自己还在伦敦,而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塞巴斯酱把整理好的衣服单手拿着来到他身边,脱下他白色的睡衣给他换上白色衬衣,黑色中衣及黑色的小礼服外套,当他用单手给夏尔系颈部蝴蝶结的时候,夏尔终于发觉了哪里不对劲,他盯着塞巴斯酱丝毫未动的左手:“塞巴斯酱,你的手怎么了......”
“手啊......”塞巴斯酱停顿下语气,接着单手吃力的给夏尔打蝴蝶结,实在打不上勉强在嘴巴的帮助下才打好,他站起身:“这手今后恐怕不能再用了呢。”
“什么......”夏尔吃惊道。
“不用为我担心,只是一只手而已。”塞巴斯酱微笑着安慰道。
夏尔颤抖着双手把塞巴斯酱的左手捧在手心,看着手背上已经模糊掉的契约痕迹,将它视若珍宝的捧到自己的脸上他闭上双眼呢喃道:“没关系......以后你就是我的左眼......我就是你的左手......我们在也无法离开彼此了。”
夏尔的左眼受到契约的影响彻底失明,以后的日子也必须戴着眼罩度过,失去的眼睛夏尔打心眼里觉得这眼睛不算什么,况且他跟赛巴斯酱只见的羁绊终于不用靠契约维持了,因为彼此的失去令他们的羁绊更深了一层。
吃完早点,夏尔跟塞巴斯酱一起离开房间,亲自去向卡斯琳.卡梅拉道谢,却意外的从卡斯琳.卡梅拉口中得知他即将迎娶雅莎尔为精灵王妃的消息。
夏尔看着雅莎尔一脸羞涩的站在卡斯琳.卡梅拉身边,心里由衷的为这个朋友感到高兴。
两人走出卡斯琳的宫殿又飞向精灵古堡最高的一座塔楼上俯瞰着整个精灵王国,只见不远处的卡门跟凯瑟琳.卡梅拉一起坐在独角兽上到四飞翔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羡慕死站在露天广场上的路易斯。
阿萨辛发现塞巴斯酱跟夏尔的身影,一个纵身飞到他们身边,用手拍了拍塞巴斯酱的肩膀:“看样子恢复的不错,我们随时可以回魔界了。”
“出来这么久,还不知道魔界怎么样了。”
“没事,我有派人打理。”阿萨辛安慰道。
“还是你懂我。”塞巴斯酱轻轻地给了阿萨辛的胸膛一拳。
“小不点,你把我们大王害的够惨的,用你的下半辈子好好弥补吧。”阿萨辛斜睨了夏尔一眼道。
“是!我也正打算这么做!”夏尔连忙点头。
“不要再让我们失望了。”阿萨辛摸了摸夏尔的头后跳下广场去找路易斯聊天。
夏尔与塞巴斯酱相视一笑。
雅莎尔跟卡斯琳.卡梅拉的婚礼如期举行,整个精灵王国都洋溢在甜蜜的气氛当中。
塞巴斯酱则带着夏尔一同回到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