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决择
第二天早上，派出所办公室里只有杜涛和老邱在。
两人都是喜欢八卦吹牛聊天的人。
“昨晚你们抓的几个人，你知道是什么来头吗？”杜涛问老邱。
“听说那黄毛和手上有纹身的男人都是孙哥的人。”
“是的，但还有一个人你们不知道。”
“就是那戴眼镜的胖子。”
“对的，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不知道，反正看起来就是个老嫖客。”
“实话告诉你吧，那眼镜昨天的尿检已经出来了，的确是吸了毒。现在最关健的是他的来头可不小。他自己说他和市委里的胡书记是亲戚关系。现在在江城国土资源局担任要职。”
“啊，不会吧。”老邱惊讶的望着杜涛。
“所以说啊，现在这事不知道你们抓了他们是福还是祸？咱们哥俩儿关系好我才提前告诉你一声。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人家上头有人，后台关系都硬，我是担心我们这么小派出所得罪不起。到时万一别人倒咬你们一口邱哥你可要放机灵些哦。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可要自己把握分寸。”
“谢谢你兄弟！”老邱满含感激的回答。
“这事你怎么看？”
“我也不好说，人是刘俊杰抓的，当时的情况也只有他最清楚。以他的个性我觉得他不会轻易就把抓到的人就放的。”
“是啊，这刘队有说时说他聪明吧他又傻，说他傻吧他又比我们谁都聪明。他是个好警察，可是……”
杜涛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刘俊杰已经走进办公室里了。
“大家早上好！”他一见到他们两个就打了声招呼。
“刘队早！”
刘俊杰坐到了自己位子，准备昨天的事情写一个详细的过程报告。
刚写了一会儿，就接收到了高所长打来的内线电话。叫刘俊杰去他的办公室。
高所长在办公室里已经泡好了一壶铁观音在等待着他。
“报告”他来到门口响亮的喊了句。
“进来吧小刘，顺便把门关上。”
刘俊杰听从的关好门直接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小刘啊，你已经来了两个多月了。感觉如何？对做警察还习惯吧。”
“谢谢高所长关系，感觉挺好的。”
“那就好，不愧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到哪里都能很快适应。我就喜欢你这样有能力又谦虚有冲劲的年轻人。在我这里好好干，以后可是前途无量。”
“谢谢高所长夸讲，我既然穿上了这身警服就要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
“好好，思想觉悟性高。”五十来岁的高所长满眼的欢喜。
“来，喝茶”
两人喝完了两杯茶后，他又接着说：“小刘啊，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听听你的意见看法。”
“您说”
“好，那我就不绕弯子直说了。你昨天抓的几个人你知道他们身份吗？现在成了一件让我有些头痛的事情。”
“所长，我抓的几个人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看来小涛还没告诉你他们身份。那黄毛和纹身男是孙哥的人。孙哥你可能刚来不了解他。他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其人做事心狠心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我早就想铲除他们这伙人了。可苦于一直拿不到用力证据，人手方面也不够。现在抓到黄毛他们，只要他们可以指认孙哥干的一些非法的事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向上级部门增派人手将他们一举抓获。”
“那太好了，终于可以将这些逼良为娼的人渣送进监狱了。”
“先不要高兴太早，要是黄毛他们死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他们两个人是孙哥的小马仔，抓了顶多判个几年就放出来了。出来只要孙哥还在他们一样以后的日子一样可以潇洒。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不肯配合，抓了他们也起不会什么大作用。并且还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抓到他们把柄可就难了。”
“是啊，打蛇打七寸。他们两个只是小罗罗而已。那所长你看该怎么办好呢？”
“我看只能关上一段时间就放了他们，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要钓孙哥这条大鱼。”
“放了？这不放虎归人吗？”
“你有所不知小刘，我有我的考虑。今天一大早孙哥就托人叫放人。还说不放人要让我们所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我当然不怕他的恐吓。主要还是我将前面说的，抓他们两个只会惊扰他们。让孙哥以后做事更加小心，我们就更难抓到他了。放了他们两人就是故意制造假象，好让孙哥以为我们派出所真的怕他们。麻痹下他们就会更加放肆猖狂。到时我们偷偷取证，这样就可以把孙哥这只老狐狸诱进陷井了。”
刘俊杰若有所思的不说话，冷静的分析高所长所说的计谋。
“还有你抓的另一个人也让我头痛。”
“你说是那戴眼镜的胖子吧。”
“对，他的来历可不一般。和胡书记是亲戚关系。你这种整得，真让我难办。小刘你的意思呢？”
“所长，人是我抓的，有什么事我顶着。我抓的人不管他是谁？只要是违法了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
“小刘，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嘛。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我们也不能一棒子把别人打死。他做的事情也的确不对，触犯到了法律。可自古中国就讲人情事故，我们要是事实求是的把他给办了，怕是以后胡书记那里我们就不好过了。我是所长，这压力我比你们谁都大。这里有一张银行卡是那眼镜男托人叫我转交给你的，里面有三十万，说你收到里面的钱，就当他的事你当做没发生一样就行。以后各走各的路。”
说完高所长拿出一张新的银行卡放到了刘俊杰桌子面前。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银行卡“所长对不起，这件事我不可能当作没事发生。人既然抓了也不可能轻易说放就放。如果今天我收了钱放了人，等于我刘俊杰白穿了这身衣服。我会愧对国家的培育，愧对人民对我的期望，侮辱了我的这份职责。”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情绪有些激昂。
若大的办公室里就是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着。还好门是关着的，不然外面 的人听到还以为里面吵架了还是怎么了？
三十万对于他来说不个不小的数目，做一个普通的警员一年的工资才几万块钱。能轻而易举的拿个三十万，真是一个不小的诱惑。但他们可能都想错了，或者说根本不了解刘俊杰这个人，有时他把钱看得重舍不得给自己买件好衣服，有时他却视钱为粪土。一旦自己认定的事，特别是他认为自己原则上的事是雷都打不动他。
高所长显得有些难堪，脸色不是很好。但也没表现出对他的生气。
“话我也不多说了，你是个聪明你，该说的我也都都说了。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好吧。这件事就由你处理。但是小刘啊，处理完你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你只能辞职。这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我是一万个舍不得你走，但是对你对我们所是最有好的。”
刘俊杰低下头沉默着……
自己辞职就意味着失业，意味着自己喜欢的神圣职业。
高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小刘，你还年轻，路还长。出了这里一样别的地方有你用武之地。你再呆在这里我也不忍心看你以后的路就断在这里。听我的，想开点。走是为以后飞得更高，我相信你的……”
他仍沉默着，用一丝绝望恳求的眼神望了望高所长。
“对不起！小刘，情况我也全部跟你说了。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你再仔细想想吧，选择走对你是不是更好一些。”
走？去哪里？哪里可以有自己容身的地方？还可以能摸摸枪？
可能离开就不会再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可做了。他的心很纠结，不走又怎样？不走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小警员。
刘俊杰喝完杯里已经发凉了的茶，就站起来带着一身的疲惫离开了高所长办公室。
高所长望着他离去，叹息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