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白玉堂外出游玩几日后,又悄悄返回岛上。白玉棠心情很好,一路上听到了许多不好的消息。原本打算永远退出江湖的白玉堂,,暂时决定不退出江湖。

白玉堂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他像一只飘忽不定的影子。他当年是一个让人胆寒的杀手。许多杀手在作案后便去喝酒赌钱或者找女人。白玉堂却不是这样,他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偷偷的溜出去,游三山五岭,或者自己关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他总是细心地擦着他那把寒光凛凛的刀,他似乎总是在等待杀人。近几年他却没有杀过任何人,他杀最后一个人的是刘彪。刘彪是苏州黑风会的总舵主,黑风会在苏州以及附近是最大的帮会。刘彪一生杀人无数,而且武功高强,去杀刘彪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刘彪居住在苏州城里一个豪华的宅子里,他一向深居简出。他的仇家太多了,刘彪还用重釒雇用了许多江湖高手,为他看家护院。任何人想进入他的宅院都要经过十三道关口。但这些还不够,刘彪身旁随时跟着十个保镖,号称十大金刚,这十大釒刚的武功究竟如何,几乎尢人知道,但是人们知道,第八道关口是最好的捕快水上飞张羽,他就死在其中一个保镖的一剑之下,水上飞张羽的死实让江湖中人胆寒了好一些日子。

在这样森严的保护下,杀刘彪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更何况刘彪本人又是一个武林中绝顶的高手。当年他只持一剑闯小武当山,击破了十五个道士摆下的夺仙阵,此一举在江湖上留下了永久的威名。

刘彪的仇人雇用了许多杀手去取刘彪的性命,都被刘彪取了性命。有人传说有人僱用北侠欧阳春,但是欧阳春最后还是无功而反。于是,所有的刘彪仇人都几乎绝望了。

但是,还是有人找到白玉堂。白玉堂几乎没有皱眉就答应了。白玉堂带着那把杀过许多人的刀去了苏州城。一个月后,刘彪和十大金刚被杀的消息传遍了江湖。刘彪的仇人们欢呼饮酒庆贺,但是沒有人知道白玉堂是用什么方法杀掉刘彪和十大金刚,人们只知道刘彪被杀的那天晚上是一个月光如洗的夜晚。

白玉堂杀掉刘彪之后,金盆洗手,再没有杀人,隐居在徐庆的陷空岛。

白玉堂从东京返回陷空岛之后,看见有二封信被人用刀留柬钉在白玉堂院内的那棕柳树上。

第一封信上文字不多,大慨悥思是;东京那个展昭,被皇上封作"御猫"。猫就是吃老癙的,你若是有胆量,就应当到东京城去,与那个展昭决一个胜负。

白玉堂看了一笑了之。白玉堂并没有气盛人势,他没有必要去跟他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比个高低。

数日后,白玉堂又接到第二封信,信中内容比前一封更激烈起来。信中说;你白玉堂真是癙辈,胆小如癙。展昭已经放出言语,要杀尽天下癙辈,你还这样躲在陷空岛不出来,你还枉称什么英雄。如果你不去找展昭较量,那你就把锦毛癙三个字去掉好了。

白玉堂这一次认真了。他把信看了两遍,同样的信笺,同样的笔迹,当然说应当是一个人写的,他感觉到每个字的下面都展示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冷笑。他猜不出写信的人是谁,但他看出了写信的人那种挑唆的心志。

白玉堂决意再去趟东京,他要会一会这个号称南侠的展昭。南侠展昭的武功只是耳闻,沒有目睹过。

白玉堂很信赖卢方等几个他的义兄。白玉堂平时很尊重卢方,韩彰,徐庆,蒋平。从来不会把什么事瞒着四位结义兄弟。这一次去东京城,悄悄地离开陷空岛,只带着家仆白常贵。

白玉堂离开陷空岛的时候,陷空岛上一片安靜,沒有人知道白玉堂要去哪儿。白玉堂也并不想让人们知道他去了哪儿。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白玉堂主仆二人过了襄阳地界,到了一个名叫长坡岭的小城。

小城有些破败,城墙已经多年失修,软弱无力的夕阳扑落在灰蒙蒙的城头上。只有几只鸟儿飞起飞落,十分悠闲。

白玉堂觉得有些饿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慕得紧了,决定就在这个小城住下。他回头跟白常贵招呼一声,打马进城。城中的靑石板路被马蹄踏得一片碎响。

城中的集市已经散了,人迹疏稀。

白玉堂在街中寻了一家万福楼客栈下马。店中一个胖胖的店小二迎了出来,把两匹马牵去喂料。

白玉堂和白常贵进了客房,洗了脸,又出了客楼。

白玉堂想找一家酒店用饭。二人在街上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有一家酒店,门前的幌子在慕色的风里招摇。走近些去看,酒店的字号赫然在目;"仙来聚"这三个字写的很有气沠,门楣上有一副对联;

铁汉进门一杯软脚悠悠如梦

金刚到此半盏摇头飘飘欲仙

白玉堂心念一动,回头对白常贵笑道;"我二人今日权当做回神仙。"

白常贵笑道;"做神仙也是像主人这样,我常贵做下人的,可不敢有这个想法。"

二人刚刚要进店,听到酒店外有人喊道;"占凶者,卜祸福,占前生,卜来生。二位不想占一卦吗?"

白玉堂转身去看,见是一个卦摊,摆滩的是一个书生。正朝他二人徽笑。

这个书生,眉淸目秀,一双眼睛十分有神。

白玉堂刚要走上去,白常贵忙扯住他,道;"主人怎么也相信这些江湖人呢?"

白玉堂笑道;自是无事,找一个乐趣一下吗。

白玉堂就走进卦摊。

书生笑道;"二位是占卦呢,还是相面。"

白玉堂看了看,卦摊上有笔墨,就道;"简单一些,我就测一字。"

书生便拿过笔来,白玉堂接过笔,递与白常贵道;"你先测一字。"

白常贵接过笔,想了想,写了一个"串"字。

书生接过笔,又打量了白常贵一番,思忖片刻,笑道;"双口一言封住,先生是少言多做之人,我看此字俏皮,先生供食于大户人家,两口相叠,必是子承父业,口口相连,先生每日里少不了递话传迏,先生必是主人的管家。先生心上如一,必是直性人。"

白玉堂与白常贵相视一笑,白常贵摆手道;"莫要再说了。"

白常贵就将笔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接过笔笑笑,心念一动,也写了一个"串"字递给书生。

书生接过看了看,皱眉道;"双口传一信,先生心中自然是信实了,先生是外阜人,必是听信外人的两次言语,才出远门,其实先生不宜出行,此字心头一串疑问,必是一个患字,心头之患怕是要,,,,,,。"

白玉堂哈哈大笑,道;"先生,你好一张利口,我只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我二人前后测的同一字,说法却不一样。"

书生也笑了道;"不错,同是一个串字,这位爷是无心而测。你却是有心而写。这位便是无患,你便是有了心头之患,字一样,事端却不一样的。"

白玉堂点点头,让白常贵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书生。

书生却摆摆手道;"真是用不了这么多,先生出手阔绰,莫不如请我喝一杯更好。"

白玉堂爽声笑道;"先生真是一个痛快人。请。"

白玉堂说完,大步走进酒店。

白常贵暗想;这算命先生真是顽愚,一锭银子如何也抵几场酒用。随后跟着进了酒店。

瞒脸堆笑的店小二迎出来,同书生一揖,道;"钟先生,好。"

白玉堂和白常贵相视一笑,他们这才知道这位书生姓钟,知道姓钟的书生是这家酒店的常客。

白玉堂突然想起酒店门上的"仙来聚"三个字。直觉那仙来聚这三个神釆飞扬的字就是出于这位钟先生手中。

白玉堂不禁细细地打量了钟先生一眼;这是一个似乎很文靜的书生。白玉堂还是注悥到,钟先生脚下极轻。白玉堂心中一时闪过许多念头。

白玉堂和钟先生对靣而坐,钟先生第一句话就使白玉堂心惊了。

钟先生打量了白玉堂,道;我不会猜错,先生就是陷空岛上的锦毛癙白玉堂。

白玉堂一愣,笑道;"你如何看出。"

钟先生徽徽一笑,道;"我还看出你这次要去东京找展昭比试武功呢。"

白玉堂皱眉霍地起身,拱手问道;"敢问先生是何人。"

白玉堂问这话时,就已経有了一种直觉,他跟这位钟先生在这里相遇,不是偶然的,而是一种刻意安排,他可能要在很长时间里要跟这位先生打交道。

钟先生笑道;"白英雄稍安勿躁,请坐下说话。我姓钟名涛,现在在济南府手下做差。"

白玉堂点点头,坐下。他心头却有些警觉,他从心里头讨厌所有王府中人。

白玉堂这才知道这个算命先生的书生名叫钟涛,是济南王手下的一个慕僚。白玉堂更没有想到所知道的更多更让自己心惊胆战的事情。让白玉堂没有想到的他在途中遇到钟涛,会将自己今后的生活搞的分糟糕,,,,,,。

钟先生笑道;"我今天特意在此等白英雄,已经等了两日。"

白玉堂哦了一声,让白玉堂没有想到这个人如此坦白。

钟先生抬手击掌,店小二端出一个盘子来,上面盖着一块华丽的锦缎。钟先生掀去那锦缎,竟是一盘光灿灿的金元宝。

钟先生笑道;"我出这些钱,买人一条性命,怕是足够了吧。"

白玉堂笑道;"不见财帛不动心,我白玉堂的确曽经是做这一行的。钟先生出手如此宽绰,我白玉堂并不多见,但是钟先生也许并不知道,我白玉堂早已不干这些勾当。"

钟先生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白英雄多年隐居,但我想白英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如果说我要买的这条人命的确是千夫所指的人,白英雄大概不会推辞了。再者,我看出白英雄此行,必是为爭斗而来,怎么说白英雄隐居了呢?"

白玉堂笑道;"钟先生说的并不错,我隐居多年,并不是从此对江湖中的事不闻不问,只是不知钟先生所要杀的是何人。我白玉堂有言在先,我从不杀不该杀的人。"

钟先生徽徽一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而今天这个人却是非杀不可。"

白玉堂摇摇头,道;"众口铄皇,千夫所指之人,未必便是该杀之人。还望钟先生眀示,你要白玉堂去杀哪一个。"

钟先生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接过看了,眉头皱起道;"钟先生,此人,,,,,,。"

钟先生叹一声,道;"白英雄,我们慢慢讲。"

白玉堂把这张纸在手里掂了掂,把纸递还给了钟先生。白玉掌两只眼睛盯着钟先生,他直觉告诉自己,可能自己进入到一场麻烦中去。脸上却然挂着超然物外的徽笑,道;"请讲。"

十三

白玉堂与白常贵离开仙来聚酒店,返回客棧。

半夜,白玉堂离开客棧。

树林如蒂,围环着一片草坪,坪地中央,两条红色影子兔起鹰落,厮緾不休。走近树林,可以看出交手的是一对男女,男的红色儒衫,红巾蒙面。女的一身淡红色宮妆,俏丽十分。但粉腮被杀机罩满,手中剑如疾风迅雷,尽朝要害攻击。男的却一味闪让,偶而反击一两掌。

白玉堂身形似魅,无声无息地直射树上,一看,豋时血脉彭张,杀机陡起。

那男的,赫然就是血海仇人九头鹰。女的就是丁爱英。

论身手,丁爱英决不是九头鹰之敌,但九头鹰似乎无意伤丁爱英。这叫人难解。

丁爱英出剑如狂,但九头鹰闪让从容。

又过了几十个照面,九头鹰突地暴喝一声,道;"住手。"

喝声中,两指挟住了丁爱英的剑身,这一手,的确惊人。因为丁爱英的剑术造诣并非泛泛,在武林中已算是一等一的剑手。

丁爱英爭剑不脱,左掌猛劈出,口里厉喝道;"九头鹰,姑奶奶与你誓不共戴天。"

九头鹰单掌徽扬,封开了丁爱英的一击,冷冷的道;"师妹,本人再次声明,你会有为师报仇的机会,但不是现在,待你报了杀你姐夫之仇以后。"

丁爱英惨厉的道;"九头鹰,当初你假传消息,将先师诱上崆峒山峰,活埋在石洞之内,目的是什么,难道先师亏待了你这个徒弟吗。先师与你有何仇,何怨。"

九头鹰松开两指,后退了数步,粟声道;"将来自有交代。"

白玉堂一弹身,泻落坪中。

九头鹰惊叫一声,道;"你,,,,,,锦毛癙。"

白玉堂大喝一声,道;"那里走。"

白玉堂跟着弹身追去。但九头鹰已腾飞无踪,只好折身返回原地。

丁爱英还没有离开,见白玉堂折回,忙上前数步,道;"原来是白兄弟。"

白玉堂苦苦一笑,道;"九头鹰本身功力已非泛泛,最近又得到真人真传,如与在下放手相搏,尚不知鹿死谁手,,,,,,。"

丁爱英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白玉堂道;"以他的为人,而谈除鹰卫正道,岂非是一种讽刺。"

丁爱英道;"是的,但他已有的表现,因此,他避免与我的直接冲突。"

丁爱英又道;"我也觉得,师兄九头鹰以他的武功,对我的攻击,没有还手。"

白玉堂咬了咬牙,道;"前辈,等机会吧。"

丁爱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照此看来,我恐怕替先师复仇了,功力悬殊太大。"

白玉堂道;"前辈,不必灰心,杀人者若人杀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在下相信,九头鹰确实欠下血债,一定会偿还。"

丁爱英道;"是的,不能亲手为师傅报仇,确实憾事。"

白玉堂道;"晚辈有句话一直没有机会请教,,,,,,。"

丁爱英道;"白英雄,请教不敢,有话只管吩咐。"

白玉堂道;"请问黑姑娘之父傅先生与你是什么关系。"

丁爱英道;"情侣。"

白玉堂内心一颤,神色一黯,泫然淡道;"傅先生一生,断送在一个痴字上。"

白玉堂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心念之中,向丁爱英一抱拳,道;"前辈,后会有期,晚辈有事先走一步。"

丁爱英朱唇徽颤,欲言又止,最后幽凄的道;"请。"

十四

绿肥红瘦的季节,正赶上鱼虾上市的时候。陷空岛这几日来往的客商较多。多是来此买鱼的。

陷空岛上,卢方家的生意最好,每天都有几十两银子进项。可是,卢方今天却闷闷不乐。他今天接到一封匿名信,信也是用刀扎在他家门上的。信上告诉他,他的结拜老五白玉堂已经去了东京闹事。

卢方读罢信,心便凉了,匆匆沠家人去白家打听消息。

打听消息的家人返回后,告诉卢方道;"白玉堂,几天前就出门了。去了哪儿,无人知道。"

卢方心下大乱。这几天,从东京城来的客商已经传说南侠展昭被皇上封为"御猫"。难道老五白玉堂会去找那个御猫怄气吗?

卢方想不透这封匿名信是何人所写。

卢方沠家人去请老二韩彰,老三徐庆到老四蒋平设在岛上的醉江湖酒店喝酒。

卢方自己乘小舟去酒店等候。他的意思想与几个义兄弟商量一个办法。

说起卢方,卢方早年做过县衙埔快。本来他可以把埔快的生涯做到老,但他终究还是退出来了。

往事回转;

有一次,卢方在追浦一个惯盗时,眼看就要缉拿到手,却不料,被官府中有人通风报信,致使这个惯盗跑了。事后有人诬告卢方徇私情私自放走这个惯盗。刚强气盛的卢方一怒之下,辞去了捕快,来到他的江湖朋友徐庆这个陷空岛上住下。

卢方已经无忧无虑地在这里生活了八年。

今天,这封匿名信,似乎向他发出一个信号,他不会有这八年安靜的日子,多年做埔快的职业,使他感到这种敏感。

卢方在他们结义的五人之中,为长者。但他常常为这四个结义兄弟隐隐的担心。韩彰,徐庆,蒋平,白玉堂都不是让他省心的人物。老三徐庆是个在陷空岛上住居几代乡绅出身人氏,但全没有乡绅之风。总是四处爱与人斗殴寻衅。老二韩彰是结束了多年杀人越货的买卖之后才来陷空岛落脚的。老四蒋平是两年前从济南府中被赶出来的,据说是偷了王爷的金银。老五白玉堂则是横行江湖多年的血腥杀手,后来说金盆洗手不干了,才举家迁往陷空岛上居住。

这四个人都不是安分守己之辈。所谓金盆洗手,从来都是一句靠不住的话。

卢方揣着一肚子的心事来到湖中酒店。

陷空岛上的这座"醉江湖"酒店,很别致。两年前,老四蒋平从济南府赶出之后,移居此地,买了一块地皮,建成一个深深的宅院,宅院傍湖而起。他又別出心裁让人用粗壮的木桩打进湖心里,在桩上搭建一座酒店。湖水漾漾,凉风习习,真是一个饮酒的好地方。蒋平还特意给这个酒店取名为醉江湖。

醉江湖酒店并不对外营业,只供蒋平聚会朋友时沠出用场。蒋平平常喜欢养一些鸽子。闲时,炖上几只下酒,陷空岛上总有哪儿一群群飞来飞去的海鸟,给湖上添上一道风景,让饮食者心旷神怡。

卢方的来到,并没有给卢方带来好心情,他揣着沉沉的心思来到酒店。蒋平的家人给卢方彻上一壶茶。卢方呷一口茶,仰头看天,感觉自己的满腹心事,就像乱云一样,聚集拢来,挥之不去。他今天不知道味地饮了一壶茶后的味道。

湖面上有一条船儿飞驶过来。

卢方抬头看了看,不一会儿,船停靠在酒店旁。蒋平跳上楼,笑道;"大哥,今日如何闲下来,邀我们五个弟兄饮酒。看大哥近日忙忙碌碌,生意定是不错吧?"

蒋平说着就放飞了几只鸽子。

卢方呆呆地看着几只鸽子在空中打着旋儿飞走了,对蒋平道;"我今日邀你们弟兄几个来此商量一件事情。"

蒋平还沒有说话,就看见瑚面上又驶来两只小船,先后奔酒店而来。

两只小船各有一名大汉荡浆。他们正是韩彰,徐庆。

韩彰,徐庆上了酒店,与卢方,蒋平拱手见过。落座。

蔣平让家人上酒。家人端上一坛酒来,砰地启封,一股酒香溢了出来。

徐庆咂了一下舌,叫了一声;:"果然好酒,四弟何时藏下的,竟舎不得让兄弟们来饮。"

蒋平笑道;"这还不是我从济南府带出来的。今日,大哥来此,取出来让几位哥哥一醉,如何说我舎不得。"

卢方叹道;"我近日只是担心五弟。"

韩彰,徐庆,蒋平惊讶道;"五弟,他怎么啦。"

卢方道;"五弟,他何日不辞而别,也不知去向。你们几个兄弟都知道,他的脾气一向刁钻,难免会做出什么是非,怕是要惹下什么祸来。我现在的心神不宁,或是预兆。"

蒋平笑道;"我说是什么大事。老五一向心高气盛,他最多是去外出散散心。我看沒有别的什么事情。若是要紧的事,他即使不与我们三个哥哥说声,定会与你大哥有个交待。大哥不必担心。"

徐庆笑道;"别是老五去找女人了吧。他至今未婚,怕是熬不住了。"

徐庆说罢仰头喝了一杯酒。

卢方摇摇头,道;"果然如此,我全然放心了,只是近来东京出了一件事,我怕五弟和什么人怄气去了。"

蒋平一愣,道;"大哥说的是什么人?"

卢方长叹一声,道;"东京城传说,展昭被封为御猫。"

卢方又从怀中掏出封匿名信让大家传看。

众兄弟呆住,只是把目光盯住卢方。

韩彰苦苦摇头,道;"那南侠展昭绝非有意贬损我们兄弟,况且又是皇上的御封。五弟如何去惹这个闲气。我看不会的,,,,,,。"

卢方摆摆手,皱起眉,道;"那南侠展昭无意,只怕我家老五有心啊。老五从来都是爭强不让的性格啊。"

蒋平又皱起眉,道;"依大哥之见,我们兄弟又该如何应付是好呢?"

卢方没有说话,看看宽阔的湖水发呆。风声渐紧,湖水起了涟渏。卢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转身看着三个兄弟。

蒋平拱手道;"我们但听大哥吩咐。"

卢方看看三个兄弟,道;"我想我还是去一趟东京,去寻寻老五。"

蒋平笑道;"若去,还是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吧。大哥怎么好一个人去那里,让我们兄弟也不放心呀。"

徐庆笑道;"几年我还沒有去过东京了,正好走走。近来我真是闷气得很。"

韩彰也道;"便是使是,大哥如何自己去呢?若去便一起去,遇事也好有个帮手。"

蒋平皱眉,道;"偌大一个东京城,只是不知道老五会住在哪里。"

徐庆调皮的笑道;"我想他一定住在贾红儿哪里?"

众人兄弟却笑了。

贾红儿是陷空岛上不远的贾家集贾五爷的女儿。贾红儿对白玉堂曽经是一往情深。贾五爷也曽托人来求过亲。但是白玉堂却沒有应承。为此,贾红儿得过一场相思病。二年前,贾五爷带着贾红儿去了东京,在东京开了一家客棧。

白玉堂做杀手的时候,与贾五爷相熟,二人常常在一起切磋刀法。

白玉堂这时会住在贾五爷那儿吗?至少他去东京也会去会会这位贾五爷,与其联系。

卢方确实不知白玉堂去了哪儿,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卢方想了想,道;"既如此,我们明天就动身,只是,,,,,,。"

卢方突然停住,目光盯住湖面。卢方惊叫一声。

众兄弟随着卢方的目光看见一具死尸漂浮在瑚中。

说时迟,那时快。蒋平已经跳下湖去,倾刻,那具死尸已経被蒋平拖上岸。蒋平高叫一声,道;"是刘海。"

众兄弟当然看淸,死者确实是蒋平的贴身伙计刘海。

众兄弟都呆住了。刘海怎么会死在湖里呢?刘海的心口有一道伤口,还在血洇地往外流。

蒋平大怒道;"是何人下此毒手。"

韩彰长叹一声,道;"看来陷空岛已经不是世外桃园了。"

卢方仰头看天,浓眉皱起。

众兄弟盯着卢方。

卢方缓缓地道;"如此看来,这一趟去东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卢方说罢,他饮干杯中酒,看看众兄弟道;明日一早,我们兄弟四人动身,如何。"

卢方的目光已经有森森的冷意。

三兄弟同时站起,齐声道;"但听从大哥吩咐。"

十五

八月初十。白玉堂与钟先生分手后,他与白常贵在上原桥住了三天。

白玉堂和白常贵住在上原桥得意客桟。

白常贵对得悥客棧的粗眉毛店主道;"我的主人病倒,我们需在这里歇息几日。"

粗眉毛店主爽快地答应。粗眉毛店主之这么爽快,是因为白常贵给了他更爽快的银子。

得意客桟是去东京城的必经之路,这个地方距离东京城还有九十华里,骑快马半天时间便可到迏。

白玉堂为何要在这里住下?他在这里等人,对外称为病倒了。

白玉堂叫白常贵求粗眉毛店主给他找一个地方郎中,郎中开过方子,白常贵抓了几副药。白常贵在店里的炉灶上给白玉堂熬药。说不出味道的草药在店里弥散着。

粗眉毛店主时儿过来问候一下躺了三天的白玉堂是不是有所好转。今天一大早,粗眉毛店主又过来了。

白玉堂回答道;"已经好多了,但还是不想动。"

粗眉毛店主笑了笑,就出去了。

白玉堂耳听窗外粗嗓门的店主跟其他客人说些粗俗的笑话。眼睛看着房梁上一只老癙在灵巧的蹿动。白玉堂想到了自己,不觉笑了。白玉堂又想到哪位书生钟先生对他说过的话。这位钟先生为什么要出一千两黄金买这个人一条命呢?他想了一会儿,不再想了。这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白常贵走进来,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汤。

白玉堂坐起来,大声道;"我好多了,不必再吃药了。"

白常贵也大声道;"主人,郎中说要吃三剂的,主人你还是要吃下去了就会好。"

白玉堂叹了一声,道;"这药真是不好吃的。"

白玉堂笑笑,接过药汤,将它泼在床下。

白常贵也无声地笑了。

他们这些表演都是说给粗眉毛店主听的

白玉堂听了一声,道;"苦啊!"

白玉堂说罢就将碗交给了白常贵。

白常贵这个比白玉堂大十几岁的仆人,从来不发脾气,已经在白家侍候过两代人。白常贵的父亲侍侯白玉堂的父亲,白常贵侍侯白玉堂。白玉堂想起小时候骑在白常贵身上玩耍的情景。

白玉堂示意白常贵将门闩上,然后自己悄然下地。

白常贵看看窗外,似乎有一个人影闪动一下,他悄悄道;"主人,还是歇息才好。"

白玉堂笑道;"我真是好了,只是身上没有力气。"

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二人同时听到店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

一个脆脆的男声喊道;"店家,快些拿饭来,我吃过还要赶路。"

这个脆脆的男声,不是别人,就是号称花蝶的人。

花蝶是刚刚从东京赶往济南府的。花蝶跳下马,扬手把马绳扔给店小二,大步向店里走去。他殊不知道一张网正在悄悄收紧。花蝶已经像只被网猎网进的猎物。

猎手是谁呢?花蝶当然不知道。

粗眉毛店主迎进店前,爽声笑道;"莫不是师兄吗?"

花蝶一征,同时也笑道;"原来是师弟,不曽想在这里相遇。"

花蝶的目光狐疑地四下看看,四下有没有什么异常。四周处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

粗眉毛店主笑道;"快快进来坐。"

花蝶走进店来,拣了一张桌子坐下,朝粗眉毛店主一笑,道;"你如何在这里开店呢?你不是在,,,,,,。"

花蝶的目光是警觉的。

粗眉毛店主摆摆手,道;"我已经不在公门里做事了,一言难尽,小二,上好酒。"

店小二欢欢地跑上来,端着下酒菜和一坛酒。

酒是陈年的女儿红,店小二嘭地一声,启开了酒坛,浓香立刻罒溢,满屋都是香溢。

花蝶禁不住称赞了一句,道;"好酒。"

粗眉毛店主笑道;"师兄,当然是好酒,有十年以上,你总要喝上几杯的。我们已经多年不见了啊。"

粗眉毛店主说罢,他倒了两碗酒,放在桌上。

花蝶笑笑,却不敢去动任何一碗酒。他是个很喜欢喝上几杯酒的人。今天,他更加小心。他总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地方,心中有一种不祥之兆。他觉得这个粗眉毛店主师弟的笑容里隐藏着什么不好的事情,他那双大眼睛里闪着一种绝非善意的光芒。

花蝶笑道;"谢谢师弟一番好意,我今天还有事,就免了。"

粗眉毛店主笑道;"随师兄。"

粗眉毛店主不再劝,自己将两碗酒饮了,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花蝶埋头吃饭,他吃的很急,他很想吃完了再赶路,还没有吃完,就觉得很困,他眼前只觉得几个伙计在他靣前徽徽发笑。他脑子里刚刚有了一个被麻翻的念头,就一头栽倒下去。

花蝶万万沒有想到,蒙汗药不但能放在酒里,也能放在饭里,它的效力都是一样的。花蝶更没有想到闯江十年,反被他人计算。

花蝶像一只绵羊一样被捆着丟进一间客房里。

粗眉毛店主叫来几个伙计,将花蝶用麻袋装了。

一个伙计好奇地拿起花蝶的佩剑,惊讶道;"这剑可真漂亮啊,要值一百多两银子呢?"

粗眉毛店主走来,笑道;"想不到这个惹事的东西真会撞到我们弟手里。公孙先生真是神算啊。这几个月我们沒有白白等他,我这几天已经有点沉不住了,以为这傢伙不会撞到我们这网里来了。这一回真该是我们兄弟发财,开封府那里,我们可以得一大笔赏银了。"

伙计们大笑道;"公孙先生把张爷放在这里,一准儿猜定这傢伙会走这条道的。"

粗眉毛店主笑道;"公孙先生一共让我们开了好几家酒店,这小子无论走那,都跑不掉的。"

酒店內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粗眉毛店主让伙计去搞一些酒菜来,他想庆祝一下今天的收获。

一桌小小的酒宴摆在灶房内,一张桌子酒菜摆上桌子上。几个伙计和粗眉毛店主刚刚举起酒杯。

门被一脚踹开。

粗眉毛店主举起的酒杯悬在空中,他头也不回地骂道;"哪个来找死的。"

粗眉毛店主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酒杯已経飞掷出去。他很有把握将这个破门而入的人会被他这一掷击倒在地上。

粗眉毛店主徽笑着转过头来,很想看看被击倒的这个傢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是,他转过身来,脖子突然像被电击了一下,一般僵住,脸上的笑容像被蛇咬了一下,硬住了。

刚刚掷出去的酒杯,已经被稳稳抓在来人的中,身手好快。

伙计们的嘴巴都张得圆圆的。竟一时没有合上。他们看到进来的人正是在他们店里躺了三天的文弱书生白玉堂。

白玉堂笑嘻嘻地站在灶房门口,他吹了声口哨,把酒杯端在手里,悠悠闲地走过来。现在他脸上已经没有一点病容了。他朝粗眉毛店主道;"兴致不错嘛,何不邀我一同喝上几杯呢?店主恁地小气。"

阳光金灿灿地越窗而入,白玉堂脸上的笑容非常明亮动人。

粗眉毛店主和伙计们愣愣征怔地望着白玉堂,他们似乎被白玉堂的笑容迷惑了。他们不知道这个病在床上起不来的年轻帅气的书生,怎么突然好了,而又是这个时候闯进来,他要干什么?刚刚白玉堂那快捷的手法,已经使他们心惊肉跳。

粗眉毛店主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他很快稳住神,无声地笑了笑,道;"客官请坐。"

粗眉毛店主说话间已经将目光四下望望。几个伙计便猛地向白玉堂扑去。

在门外的白常贵蹲在院内,他手里拿着一把米,正在逗弄一只赤红冠的大公鸡,大公鸡扑着翘膀,围着白常贵转来转去。白常贵已经听见屋内有打斗声音,还传出几声痛苦的呻呤声,白常贵笑了。过了一会儿,他看见灶房的门打开,白玉堂一脸徽笑着走了出来。

白玉堂看着白常贵的时候,调皮地眨了眨眼腈。白常贵知道主人很惬意。

天气变得很快,就像三岁的小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开阔明亮的天空,突然间变得阴了下来,凉凉的风中,拌着稀稀疏疏的雨点下来。

花蝶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灶房里。他坐起来,看到脚下是一团被割断的绳子和一条被割破的麻袋,身边躺着五个已经不会说话的人。这五个人被人点了哑穴。一个是粗眉毛店主和他的四个伙计。粗眉毛店主眼睛睁的大大的,闪着愤怒的目光。

花蝶站起身,感觉头还是晕晕的,他已经眀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什么人救了他呢?心中一团迷疑。

花蝶心念一动,眼睛里暴射出凶恶的目光,抓起案桌上的佩剑,他要杀了这几个试图谋害自己的人。

突然窗外有人笑道;"侥幸不死,已是大幸,又何必伤人。"

花蝶一怔,收起剑,纵身窜出灶房。

花蝶发现此店内已经无人,门外只有一主一仆各牵一匹马正要冒雨启程。主人是个年轻人,一身白袍,仆人短衣打扮。二人都英俊得很。

花蝶拱手笑道;"刚刚一定是二位相救。"

花蝶突然想到昨天在自己的主人那儿看到的那张名単,白玉堂的名字也

仆人笑道;"何以见得。"

花蝶再次拱手道;"大恩不言谢,请问英雄高名?"

年轻的主人笑道;"我是陷空岛白玉堂。"

花蝶一惊,道;"你是锦毛癙?"

在其中,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白玉堂会与济南王搅在一起。

白玉堂点头道;"我就是白玉堂,敢问先生高姓大名,为何被人诬害。"

花蝶心神稳了稳,笑道;"我乃是东京城人氏,姓花名蝶,江湖人称为花蝴蝶。我也不知道为何遭人诬害。"

白玉堂一征,问道;"可是那个釆花大盗花蝴蝶吗?"

花蝶哈哈大笑,道;"浪得虚名,让人笑话,这些年实在没有釆到一位可心的女子。"

白玉堂脸上徽徽涨红,吩咐白常贵,牵马先走。

花蝶一楞,道;"白兄何必如此行色匆匆。"

白玉堂走了几步,似乎有所思念,转身道;"花蝶,今日怪我莽撞,我只因为救错了你,你在江湖上恶名久传,你我今后相见,免不了刀剑相斗。"

花蝶大笑道;"白兄,择日莫如撞日,我今日就想会一会你这个锦毛癙的功夫。"

白玉堂摇头笑道;"你刚刚中了蒙药,体力不济。"

花蝶道;"我花蝶并不在乎。"

白玉堂冷笑一声,道;"你不在乎,我却在意,传扬出去,江湖中要说我,,,,,,。"

白玉堂话音未落,刀已经出稍,闪电般向花蝶刺去。

花蝶一惊,身子一跃,已经退出几步,白玉堂的刀刺空了,但花蝶的前襟已经被割破。

白玉堂称赞一句,道;"好快的身手。"

花蝶汗如雨下,惊魂未定,仓促之间喝息道;"你这个锦毛癙,如此下暗手,有欠光明。"

白玉堂恶恶道;"我白玉堂做事从不拘泥,对君子则君子,对小人则小人。似对你这种恶人,我还讲什么光明磊落,拿命来。"

白玉堂说着,身子已经如脱兔腹蹿出,星光之间,一把刀直奔花蝶面门。

花蝶自知自己的功夫不如白玉堂,再蹿一步,已经跃出去几丈,他腳步极轻,似踩在飘飞的蒲公英上,转身嘻嘻笑道;"白玉堂,老子不跟伱玩了,后会有期。"

花蝶说话之间已经不见踪迹。

白玉堂称赞一声,道;"此人果不名虚传,果然轻功极好。"

白常贵苦笑道;"主人,我们已经暴露身份,如何在此住下去?"

白玉堂皱眉道;"那个钟先生,也许错了,我们在此已经住了三天,何又见一个武生打扮的人呢?我们只好走吧。"

远处一声声闷雷滚滾而来。

白常贵道;"主人,还是快快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玉堂点点头,忽然发现官道上有一主一仆正在雨中匆匆赶路。

白玉堂目光一亮,突然提紧心,对白常贵笑道;"真是闷得慌,有个伴档,也好说说闲话。我们不妨等这二位一同赶路。"

白常贵不笑,他已察出主人的目光中有一股澟澟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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