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嫩鲜红的太阳嫩嫩地又从东山爬出来。

包拯才走出皇宮,等候他的轿夫瞒脸倦色地在宫外。包拯上轿回开封府。

包拯脸色泛着青色,眼睛里布瞒血色。

包拯在开封府门阶外下了轿,向大堂走去,一向稳稳的步子有些沉重。

包拯一夜不曾合眼,皇上和他也许整整一夜,谈了一夜。是什么事情值得皇上与包拯彻夜长谈呢?

包拯一脸木然地端坐在开封府的大堂上,他目光空空地望着堂上几个值了一夜的差役。

差伇们是训练有素的,精神还是抖擞着。

公孙策一大早来到开封府大堂,看见包拯疲倦的表情。公孙策心里條然一沉,预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否则包拯的脸色不会这样严肃凝重

包拯抬眼看了看公孙策,眉头舒展了一些。

银幕回往;

公孙策是河间府的落弟秀才,几畨科举,屡试不中,便冷了心,在河间府衙门前摆了一个卦摊,与人看相说卦写状子,维持生计。哪年包拯奉命去河间府徽服私访,遇上公孙策,二人攀谈,十分投机,包拯亮明身份,邀请公孙策到开封府作幕僚。这几年下来,公孙策确実给包拯谋划了不少好主意。

包拯心里很是惶恐不安,他站起身,低声道;"公孙先生,请随我到后堂来。"

公孙策瞒心疑虑地跟随包拯来到后堂,在路上,公孙策猜想,可能是为了花蝶的案子现在没有结果,包拯受到皇上的严厉训斥。

在后堂。

包拯吿诉公孙策,赵祯皇帝不是为了花蝶的案子而宣包拯进宮,而是赵祯皇帝却要包拯办两件事。第一件事,皇上告诉包拯,襄阳王,太原王,河间王在济南王府聚会时,被人凶残杀害,赵祯皇帝令包拯在一个月內破案。第二件事,就是赵祯皇帝侦知济南王已经密谋扯旗造反。赵祯皇帝令包拯在一个月內缉拿济南王赵爵归案。赵祯皇帝特别叮嘱包拯在办理这两起案子时,一定要在秘密中进行。

包拯想;如果真是赵爵谋反,为什么皇上宣赵爵进京呢?皇帝完全可以在京城解决赵爵的。

包拯和公孙策都想不通。

公孙策问包拯,道;"皇上有没有向大人出示济南王造反的证据。"

包拯谣谣头,苦笑道;"实际上,皇上根本就没有同我见面。"

公孙策楞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包拯在皇宮谈了一夜,皇上竞然没有同包拯见面。

包拯皱眉道;"皇上累了,回来就早早歇息了,只派刘公公跟我谈了一夜。"

公孙策摇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样两件天大的案子,皇上如果不是病得利害,怎么会不当面跟大人谈呢?而且这个刘公公不是刚刚进宮不久,皇上怎么会如此放心地让他跟大人谈这两件事呢?"

公孙策一头雾水望着包拯。

包拯想了想,道;"或者皇上受了些惊吓,先说第一件,济南王府血案,毕竟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啊,三王倒在血泊里,非是一般凶手所能为之的。第二件,济南王跟圣上虽不是一母同胞,如果真是要扯旗造反,皇上的心情一定是灰凉灰凉的。"

公孙策点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只是眼下这两件棘手的事情,突如其来,大人心中有何良策呢?"

包拯摇头,道;"我现在心乱如麻,没有一点章法,我做开封府尹以来,从来未遇到过这样事关朝廷安危的重大案子呢?公孙先生,此事有劳你多多花费心思了。我想近期一些日子,我们怕是睡觉也不得安稳了啊。"

公孙策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刺猬般的案子,我们几乎无从下手。先派马汉随我去一趟济南府,勘查一下吧。大人以为如何。"

包拯点点头,道;"只有这样。"

公孙策点点头,转身要退出

包拯道;"张龙那儿今天有消息吗?"

公孙策摇摇头,道;"还没有。"

银幕回往;

数月前,公孙策让张龙在东京城外沿途开了几家酒店,守株待兔。张龙曽与花蝶同师学艺几年。称为师兄弟。彼此很是熟悉。花蝶再怎么改装,也逃不脱张龙的眼睛。

公孙策似乎看透包拯的心思,道;"大人不必心焦,我想如果花蝶进出东京,那里应该是他的必经之路。"

包拯沉黙了一下,对公孙策道;"我几乎忘记了,你建议我前些日子向皇上呈报赦免展昭之事。昨天夜里,郑公公带进宮时,说皇上已经同意,明天赦免展昭,你还是先见一见这个展昭。他或许能在这两个案子中派上一个什么用场。就由你视情定夺吧。"

公孙策点点头。

银幕回往;

三年前,因皇宫失火,作为禁军教头,无故被赵祯皇上欽批将展昭关进监狱。

包拯似乎疲倦得很,他声音涩涩地道;"公孙先生,你去吧。"

公孙策看着包拯疲倦地脸色,不安地道;"大人你也要多休息。"

包拯苦苦一笑,道;"我怎么歇得下呢?"

公孙策不再说什么,退出去了。

(唱)

为人如有可能,便不要做官。

常人总认为做官前呼后拥,八面威风。

又有谁知道,作官的夜晚失眠的苦恼。

笫二天中午,烈火般的太阳正照在大地上,烤的大地冒出一阵阵热气。

皇宫里的刑部监狱是宫狱,东京城的最大监狱。设在东京城内一条巷子内。

沉重的大铁门,发出生涩的声响,徐徐打开。

昨天晚上还对展昭恶言恶语的狱卒,今天一大早变得一脸徽笑。

中午,恭恭敬敬诚惶诚恐地迎送展昭出狱。

展昭在这里度过三年三个月零七天。

展昭走出形部监狱大门的时候,他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他被突然放出来。展昭的目光里有些茫然。

监狱的门前站着一位俊俏的汉子,着一身华丽的商人服装,他就是名震江湖的丁氏双侠中的丁兆惠。

展昭见到丁兆惠,有些不解;丁兆惠又怎知道自己今天出狱呢?

丁兆惠朝展昭徽徽一笑,他身后有一辆新装的车和车夫。

展昭更不明白;三年三个月零七天的牢狱生活,他感觉自己几乎与这个世界相隔千山万里。下狱之前京城禁军教头的生活似乎也与世隔离。

展昭仰头望了望天空,似乎要寻找一种什么感觉。

晴间多云的天气,一片片白云醉了似的在空中游游荡荡。太阳像一颗金色的钱币,闪闪跃跃地在白云中欢快地跳动,风儿像被抽去筋骨,软软地在风中吹着。

展昭抬头看了看天,呆呆地想了许久,渐渐感觉自己身上一种灵性的东西悄悄复活,似乎麻木了三年的心脏重新有了活力。展昭徽徽地笑了。

展昭没有问丁兆惠怎么知道他今天出狱。丁兆惠也没有说,二人上了车。

车子将他们带到城中一家豪华的裕华酒店。

一脸徽笑的店小二迎过来,迈着细碎灵巧的步子将二人引上二楼。一路尖声尖气地喊道;"二位客官步步登高喽。"

展昭感觉店小二喊得很滑稽。

楼上只有一桌两位客人。客商打扮,似乎是在谈什么生意,声音很低。

楼上显得很安靜。

丁兆惠与展昭拣了靠窗的一张桌子相对坐下。

丁兆惠叫店小二送上一坛状元红,点了几个下酒菜。

店小二颠颠地下楼去了。

展昭笑道;"今天早上狱卒告诉我,我已经入狱三年三个月又七天,我真是已经不知岁月了,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今天要出狱的呢?"

丁兆惠笑道;"自然是有人报信。"

展昭无聊的笑了笑。

丁兆惠笑道;"展兄不会怪我这三年多,一次也不曽来探视过伱吧?"

展昭笑道;"我入狱三年多,并不曽有一个朋友来探视过,我又为何独独要怪你丁兄呢?人生如同集市,有市便有人来,无市便无人来也,此是道理。"

丁兆惠解释道;"并非是朋友们不探视,只因你是皇上钦定的渎职要犯,是不准探视的。"

展昭问道;"你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呢?"

看得出来,展昭故意转移话题。

丁兆惠长叹一声,道;"自从你入狱之后,我大哥便拋家舎业,去了江湖闯荡,已经三年了,至今没有消息。眼看家中没有什么进展,久而久之便要坐吃山空,从今年起,我作起一些绸缎生意养家,只是现在生意并不好做。正如他人所言,你看别人掙钱容易,自己掙钱却是一件不易的事呀。"

展昭点头,道;"雨里深山雪里烟,看似容易做时难。岂止是做生悥,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展昭突然想起什么,他笑问道;"月华现在怎么样了。"

丁兆惠徽徽一笑,道;"我来接你时,家母已经放出话来,近日就把月华妺送到东京,与你展兄完婚。"

展昭点头笑了笑。

展昭心里却是翻腾的海洋。他与月华是在四年前就订下终身婚事,却不料他竟被捕入狱。而她心爱的月华却不改初衷,这女子一直如此。

不一会儿,店小二把酒菜端上来了。

展昭看着店小二往碗里倒酒,浓浓的酒香弥散开来。展昭苦笑道;"我还以为这一辈子喝不到这样的好酒了呢?"

丁兆惠笑道;"人生难测,展兄不是又喝到了吗?"

丁兆惠举起酒杯,道;"闲话不叙,今天我给展兄接风了。"

展昭端起酒杯。

二人正要饮酒,一阵楼梯急响。

走上一个气宇轩昂的官差。

官差直奔展昭而来。

展昭把目光盯住这个相貌凶猛的官差。他看出这个官差脚下十轻灵,武功是非常高强的。

官差朝展昭拱手笑道;"我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就是南侠展爷了。"

展昭放下酒杯,忙起身还礼,道;"这位官爷找展昭何事。"

官差笑道;"我是开封府的马汉,奉包大人之令,包大人请你立刻到开封府,有事情商量,还请展爷快去才是。"

马汉说罢,就站在一边,显然是让展昭放下酒杯,立刻随他而去。

展昭不解地看了看丁兆惠,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有一点展昭淸楚,他莫名其妙地被保释出狱,一定与这位被公众称为的黑脸的包大人有关。

丁兆惠却笑道;"开封府包大人邀请,看来我们的展兄要交好运气了。"

展昭朝马汉点点头,道;"那我就随马爷走一走。"

展昭起身随马汉下楼,来到店外,见门口站着一个文官扮相的中年人。

那人见展昭出来,便拱手迎上去,道;"展大侠,久仰了。"

展昭忙还礼。

马汉给展昭介紹道;"这是开封府衙的公孙策先生。"

展昭嗯了一下。

展昭跟着开封府的人走了。

事后,展昭才知道公孙策是包拯手下的一个幕僚,以后还经常与他打交道。

丁兆惠在酒楼的窗前,远远的望着展昭一行扬长而去。丁兆惠脸上露出一许憾然的苦笑。

店小二诚惶珹恐地站在一边,细声道;"丁二爷,这事,,,,,"

丁兆惠摆摆手,轻轻一叹,道;"此事不怪你,这是天意。"

淡月流星。夜凉如冰。约莫是二更初起的时分。在闹市中,当时华灯初上,夜市方张。然而在山区,村民都早已入了梦乡。

离东京城不远的一个山区,荆山腳下,一橡离群索居的茅屋,兀自从壁缝窗,隙间射出缕缕昏黄的灯光。如果有人走近些,不但可以听见轧轧的机杅之声,还可以窥见一幅动人的机杅课子图。

草堂中,一灯如豆,一个两鬟飞霜,但看起来年纪未超过三十的红颜少妇,面对一个七,八岁的幼童。那少妇双目盲残,从那深陷的眶子看来,两眼却是被戳瞎的。

一缕异声,條告传来。在这无风而寂寞的山居靜夜里,那怕是极徽的声音,也难逃过练武人灵警的听觉。少妇倾耳一听,神色大变,一把抓起幼童,随手点了他的哑门穴,幼童惊悸的睁大了双眼,张口无声。少妇迅速地移开屋角一堆杂物,揭开一块石板,把幼童塞进石板下的洞中,严厉地道;乘乘的不许动。

少妇随手将把石板盖好,掩上了杂物,然后回到机杅上坐定。

"呯"单薄的木板门裂成了碎片,一条人影掩入屋中。

"谁"?

"釆凤姑姑,别来无恙。"

盲残少妇霍地站起身来,厉声道;"花蝶,又是你!"

"不错,是我,你们记忆力不差。"

"你,,,,,,意欲何为。"

花蝶格格一声怪笑,目光四下一扫,阴声道;"釆风姑姑,令郎呢?"

"死了。"

"不会吧,你到厎意欲何为?你是女人,你知道男人的心理,如果要完全得到男人的爱,,,,,,。"

"魔鬼,你迫我自残双目,亡命天涯,难道意犹未是,,,,,。"

"当初我放过你母子,实为不智,幸而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你要赶尽杀绝。"

"这样岂不免了现世受苦了,格,格,格。"

花蝶阴阴一笑,回答道。

"魔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你现在办得到吗?"

正在双方交手博杀之中,从屋梁上飞下一人,一脚将花蝶踢开。花蝶一看,来人武功比自己强几倍,翻了几翻,跑的无踪无影。

盲残少妇道;"多谢壮士,请留下名字。"

"不必了。"转身走了。

在东京城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在官廷,敏感的大臣们还是感觉皇帝赵祯有什么不对劲。皇帝赵祯自当上皇帝从来没有不临朝,即使是龙体一时欠安,也没有超过十天不临朝。

这次怎么啦。满朝文武躲在各自家里各自胡乱猜想。在朝为官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忙起来心慌意乱,一时闲下来,胡思乱想心烦。

八月初四,太监郑眀传下皇帝赵祯的旨意;^因皇帝近日精神不适,每日临朝改为逢五临朝。"

八月初五,文武大臣各自揣着一肚子疑问进宮,想看看皇帝赵祯十几天来病成什么样子。

除了皇帝赵祯,只有包拯一人知道。今天,百官临朝,皇帝赵祯是为一个人准备。

昨天,八月初四。

包拯把他举荐展昭的奏折交给太监郑明转呈上去之后,包拯没有想到皇帝赵祯突然来了兴趣,要见这个展昭。当晚皇帝赵祯让太监郑明下密旨给包拯,让展昭在众百文武大臣面前表演一下,好给展昭封一个官职。

太监郑眀吿诉包拯;"只有这样,包拯才好将展昭留在开封府。皇帝已经为包拯准备好了下一步,通过展昭将名扬天下的北侠欧阳春和丁氏双侠都招募到开封府。借以查办济南府血案和缉拿凶手。"

皇帝赵祯的旨意很合乎包拯的悥愿。包拯已经承接了皇帝赵祯追捕济南王,并查明三王被害这两案的密旨。

包拯为了完成这两道密旨频费心思。现在很需要像展昭这样一批头脑机灵,身手快捷不凡的帮手。

包拯在屋里渡着,思考道;"皇帝赵祯如何对武林中之事这帮淸楚。皇帝赵祯过去对武林中的事不感兴趣。"

今天,八月初五,包拯把展昭带进宮。

皇帝赵祯坐在殿上,他的前面放下了一道金线垂帘。

这道垂帘,使皇帝看文武大臣淸淸楚楚,而文武大臣则看不淸楚皇帝赵祯。

今天,文武百官不知道皇帝赵祯为什么这样做。也许皇帝赵祯真得病得利害,怕臣子们看到他的病容,有碍龙威。

太监郑明传出话来,道;"今天皇上与文武大臣观看武艺演示。"

文武百官一头雾水,不明白皇帝赵祯今天临朝就是为了让大家观看武艺演示。宫殿上升腾一片杀气。

包拯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他对展昭的本事到底怎么样,自己不淸楚,只是听从公孙策的建议。如果展昭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人,那样的话,情况有些不妙。包拯心情有些焦躁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赵祯。

垂帘后边的皇帝赵祯似乎是一脸淡然。皇帝赵祯似乎并不在乎眼前曽被他囚禁而又被他赦免的展昭本事如何。他似乎准备看一场梨园弟子的演出。他只关心演的精彩不精彩。他近乎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站在他身旁的太监郑明高喊了一句,道;"传展昭进殿。"

一身新衣裳的展昭进了殿。

殿下的文武百官齐刷刷的目光盯着大步进殿的展昭。他们心里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们不明白皇帝赵祯心中的心思。他们更不明白,也没有想到皇帝赵祯今日突然临朝,第一个上演的竞是这样一个节目。

在这些百官文武大臣中,有人认识展昭,他们心中的疑问是;为什么让一个刚刚赦免的囚徒在宮殿上堂而皇之地表演。这场表演是否合适。

短衣武装的展昭拔剑,剑光在森森的宮殿上闪动,泠阴阴晃在众人的眼睛,许多文官觉感很晕脑。

展昭一声喝,闪转腾挪之间,剑光就搅成一团白雾。

众人正看着眼呆,却见展昭燕子玩水一般腾空跃起,剑在宮殿上划出一道寒光。文武百官都禁不住喝了一声彩。展昭早已经收起剑,轻轻落在阁楼上。文武百官提起精神,向上看去,展昭再一跃竟双脚夹住阁柱,溜溜地顺势而下,滑到半路,展昭一翻身,飞上了殿内的椽头,一路跑了几步,忽地停下身子,平平地将身子贴在了阁楼上,身子悠地一卷,似乎是一片落叶般轻飘到了殿上,伏身跪下。文武百官齐声喝彩。

包拯坐在哪儿,悄悄的看了一眼皇帝赵祯,看到帘后的皇帝赵祯似乎有了瞒脸的笑容,包拯悬着的心暗暗放下。他心里已经十拿九稳地知道事情的结果了。

皇帝赵祯让展昭起身,赵祯笑道;"哪里是个人,分明像朕的御猫一样一般。"

皇帝赵祯招招手,太监郑明知道皇帝赵祯的心思,取来文房四宝,皇帝赵祯就在龙案上题写"御猫"二字,太监郑眀举起向文武百官展示。

殿内一片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赵祯放下笔,传诏封展昭为四品带刀护卫,在开封府供职。

展昭叩头谢恩。

皇帝赵祯大度地笑笑,他感觉有些累,就挥挥手,太监郑明道;"退朝。"

金灿灿的阳光一般照射大地。

展昭随包拯走下宮门前的台阶。包拯转回身笑道;"展护卫,你得到天子的器重,可要尽心效力啊。"

包拯笑得意味深长,笑得很有内容。

展昭感觉到这位包拯心事重重,他感觉到这位包拯大人有一层层的雾水。

展昭拱手一揖,道;"今后还要仰仗大人的提携哟。"

包拯还要说什么。从宮里跑出来的太监郑明,匆匆追上对包拯道;"包大人,皇上要你到宮内议事。"

包拯一楞,他心里已经猜到皇帝赵祯要找他谈什么,他知道;皇帝赵祯这时已经迫不及待了。

包拯眉头皱了一下,点点头,对展昭道;"展护卫,你到开封府等我吧。"

包拯说完,随太监返回宮里。

展昭大步向开封府衙走去。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皇宮前的几棵苍松傲慢地站立在那里,它们已经这样承风接雨的站了百年。温和的秋风习习吹着。除了天气稍稍有些干燥,一切都正常。

十一

就在展昭展示自己的能力的同时,在东京城郊外,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那是刻骨铭心的杀夫之仇,如何能够不报。

她的双脚像带上千斤重锤,走起来有着沉重元无比的感觉。

两行热泪滚下了双腮,她也曽一度很喜欢这位义妺。如今却要亲手把她斩杀死于剑下。

缓缓举起了长剑,口中却忍不住道;"妹妹,姐姐不能不杀你,为了报杀夫的仇恨。"

丁爱英双目未睁,脸上却泛现出徽徽的笑容,道;"我知道,姐姐,我十年前就该死的,你已经忍了十年,让我成了家,立了业,也有了孩子,我已经很感激了,姐姐,请下手吧!"

白衣妇人一咬牙,正待挥剑斩下,突然,站在一旁的黑姑娘叫道;"娘,等一等。"

白衣妇人收住长剑,道;"黑姑,你,,,,,,。"

黑姑娘笑了笑,道;娘,"我不是心软,谁杀了我爹爹,我决不会放过放过她。但女儿觉得,这中间还有求征的必要。咱们不能冤枉了丁姨,,,,,,。"

白衣妇人怒道;"冤枉了她,是她亲口说出杀死了你爹爹的,难道还会是假的不成。"

黑姑娘道;"是的,娘,丁姨亲口承认了她是凶手,片刻之前,女儿还相信,那是明摆了铁的事実。但现在,就在这一瞬间,女儿有些怀疑,娘,咱们忍,已经忍了十年,为什么不能多忍片刻,把中间的经过详情澄淸。娘,爹已经冤死了,如若再冤枉丁姨,那就永成千古沉冤。爹爹沉冤再难昭雪。丁姨和姨夫不过白陪了两条人命吗?爹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咱们的。"

白衣妇人也有些动摇了,但囗中仍然道;"死丫头,你们怀疑什么,为什么为娘了怎么也瞧不出来呢?"

黑姑娘道;"娘,你先请坐下。"

白衣妇人收起长剑,退回木桌旁一张锦墩上坐下,心中却在反复思索女儿之言。

黑姑娘缓步行到丁爱英的身旁,欠身道;"丁姨,先请起来。"

黑姑娘一面伸手,扶起了姨父。

丁爱英睜着眼睛,望着黒姑娘,奇怪道;"黑姑,你要干什么?"

黑姑娘凄凉一笑,道;"黑姑忽觉得丁姨不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丁爱英道;"黑姑,你父亲确实是死在我的剑下。"

黑姑娘道;"是的,要不然,丁姨也不会自认凶手了,但黑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杀死我的父亲,难道我爹爹的武功和你相差很远么?难道我爹爹对不住你的地方么?"

丁爱英搖搖头,道;"那时姐夫的武功,还稍稍胜我一筹,决不在我之下,姐夫对我恩胜泰山,从沒有过对不住我的地方。"

黑姑娘道;"那是你出其不意,攻袭我的父亲了。"

丁爱英道;"那倒也不是,我们切磋武功时,我失手一剑杀死姐夫。"

黑姑娘问道;"我父亲赤手空拳和你动手吗?"

丁爱英思索了一阵,道;"不,他手中有刀。"

黑姑娘道;"我父亲武功胜一筹,手中又有刀,你又不是出其不意下手,如何尝不可能一剑杀了我的父亲。"

丁爱英一掌拍在脑袋上,道;"是啊,这些年来,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件事情。"

黑姑娘道;"因为,你失手杀死了我爹,心中自责极深,从来不敢再去回忆此事,一心一意,只忠死在我们母女剑下,了你心愿。黑姑适才看你与姨父一片安详求死之状,面上毫无恐惧,大出常情。如不是长年累月,早在心中打好了求死的基础,决难有那等镇靜的功夫。所以,才使黑姑产生了怀疑,觉得实有再行仔细求征一番的必要。"

丁爱英双眉耸扬,目中闪光,显然极力在回想往事。

这时,白衣妇人似是也被女儿一番话说服,接着道;"妹妹,我也没有仔细问过你,你们切磋武功时,还有何人在场。"

丁爱英沉吟了一阵,道;^只有花蝶送来了一壶茶,再也没有别人来过。

黑姑娘问道;娘,花蝶是什么人?"

白衣妇人道;"花蝶,是你爹爹一个从仆,一身武功倒是不错。"

黑姑娘问道;^娘,那花蝶的底细,你淸楚么。"

白衣妇人摇摇头,道;"不太清楚,听你爹爹说过,是在一次搏斗中,花蝶败在你爹爹手下,佩服你爹爹的武功,甘愿做奴为仆。"

黑姑娘问道;"娘,他跟爹爹有多年?"

白衣妇人沉吟了一声,道;"从他跟你爹爹那天算起,到你爹爹死去的那天,还不到一年时光。"

黑姑娘问道;"娘,你对花蝶的看法如何?"

白衣妇人道;"我和他见面不多,不过,,,,,,。"

黑姑娘接着问道;"不过什么?"

白衣妇人道;"为娘的记忆之中,花蝶的气度,行动,武功,全不像是一个做下人的。"

黑姑娘又问道;"爹爹死去之后,花蝶又去了哪里?"

白衣妇人思索了一阵,道;"他帮娘办完了丧事,就告别而去。"

黑姑娘点点头,目光转到丁爱英的身上,问道;"丁姨,现场中来你还能想起些什么?"

丁爱英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似乎是姐夫喝了一杯茶,我们再切磋那一招的变化,我一剑刺出,就取了姐夫之命。"

黑姑娘接着问道;"那一剑很奇诡么?"

丁爱英道;"姐夫应该是侧身出刀,反袭我的右侧,所以他站着未动,,,,,,。"

黑姑娘接着问道;"丁姨,你仔细地想一想,当时的情形,我爹爹当真是站着未动么。"

丁爱英凝目思索了许夕久,道;"黑姑,你爹爹已经死了,我这个做妹妹的,不愿他留下任何一点小错,何况,你爹爹的确是死在我的剑下,我丁姨亲手杀死了姐夫。"

黑姑娘摇摇头,接着道;"丁姨,我了解你的心情,但事关我爹爹的沉冤。所以,你不能说谎,而且要一滴也不能错,别认为你死了,就算补偿了罪恶。"

丁爱英轻轻叹息一声,道;"黑姑说的也是,对那日的情形,丁姨说得十分清楚,虽然相隔了十几年,但因为我不断地去回忆起那天的经过。所以,印象很清晰。我记得,姐夫身子向前移了半步,我未收起剑势,但他移动了半步之后,却突然停了下来,害的我收势不住,一剑刺中了姐夫的要害,,,,,,。"

黒姑娘接着道;如果我爹爹一直站着不动,丁姨能否收得住剑势。

丁爱英点点头,道;"能,为姨的相信,他如站立不动,我能及时收住剑势。可是他移动半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那就不易控制了。"

黒姑娘又问道;"我爹爹常和丁姨切磋武功吗?"

丁爱英道;"是的,姐夫常常和我对手,每次和姐夫对手之后,我就获益甚多。"

黑姑娘道;"丁姨说的是客气话。"

丁爱英道;"不,为姨的说的句句事实。"

黒姑娘道;"那就是说,我爹爹的武功一直都比丁姨强一些,是么。"

丁爱英道;"是的,虽然我不是你娘的亲姐妹,我们亲的胜过姐妹,你可以问问你娘。"

黑姑娘道;"我爹爹武功强过你,你怎能一剑把他杀死。而且,你们常常都是对手,研究武功,我爹爹早已熟悉你的剑路。"

丁爱英道;"话是说的不错,但现场只有姐夫和我,除我之外,也无法扯在别人身上。"

黑估娘问道;"丁姨,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爹爹会突然收住脚步,眼睜睜死于你的剑下。"

丁爱英回答道;"这个,这个,只有在突然间失去了自主的能力,无法移动身躯。"

黑姑娘自问道;"这就是说,我爹爹那时,是否有何种反映。"

丁爱英道;"事前事后都未见有此征兆。"

黑姑娘突然问道;"丁姨,我爹爹喝了一口茶,你喝了没有?"

丁爱英摇摇头,道;"我没有喝。"

黑姑娘又问道;"是不是你和我爹爹在磋商武功时,有喝茶的习贯。"

丁爱英回答道;"姐夫喝茶,一杯香茶在手,其乐无穷,常在工作间隙,闲瑕时,偷空喝上一杯香茶。"

黑姑娘自问道;"丁姨知道我爹爹有这嗜好,那花蝶自然也就知道了。"

丁爱英道;"你娘也知道,所以,她替姐夫搜购了很多的好茶。"

黑姑娘转身问白衣妇人,道;"娘,爹爹那天喝的茶,是不是你亲手泡的。"

白衣妇人点点头,道;"你爹爹生前唯一的嗜好就是喝茶,不但要好的茶叶,而且还要好的泉水,适当的火候。所以,只要他在家喝的茶,都是为娘亲手泡的。"

黑姑娘道;"十年啦,你还记得这么淸楚么,那壶茶是你泡的。"

白衣妇人道;"是的,是为娘亲手泡的。那一天中,给娘的记忆太深刻了,也太伤痛,所以,很多细徽小节的事,为娘的记得很淸楚。"

黑姑娘道;"娘,爹爹和丁姨切磋武功地方,离家很近么?"

白衣妇人道;"就在自家后院的练武场。"

黑姑娘道;"那一天,家中有没有外人?"

白衣妇人道;"没有。"

黑姑娘道;"娘,每次爹爹与丁姨切磋武艺时,娘都替爹爹泡碗茶么?"

白衣妇人楞住了,沉吟了一段时间,才缓缓道;"他们切磋武功之后,你爹爹都是回到书房中用茶。"

黑姑娘问道;"那一天为何例外?"

白衣妇人道;"好像是花蝶告诉我的,我泡好茶,让他送过去。"

黑姑娘转身又问丁爱英,道;"丁姨,我爹爹死于你的剑下的那天,你一定也有很沉痛的感觉。"

丁爱英道;"是的,黑姑,我痛不欲生。"

黑姑娘道;"所以,任何微小的事情,你也会记得很淸楚。"

丁爱英道;"不错,那一天任何微小的事情,都会给我留下很久的记忆。"

黑姑娘问道;"丁姨,想想看,我爹爹问过花蝶要茶没有。"

丁爱英回答道;"没有,练武场距姐夫的书屋不远,如果在练武之后,回书房用茶。"

黑姑娘自问,道;"那一天,花蝶为什么要送茶去。"

丁爱英道;"这个,姐夫生前嗜茶,不论什么时候,他喝碗茶,总不会有什么大事,,,,,,。"

黑姑娘接着道;"我下山之前,师傅告诫弟子,细徽小节会铸成大错,点滴疏忽也会酿成不白冤死。娘,不知那花蝶现在在何处?"

白衣妇人道;"黒姑,你可是怀疑那茶中有毒。"

黑姑娘道;"如若丁姨是失手杀死了爹爹,那有些不太可能因为爹爹的武功强过丁姨,更何况,丁姨当时与爹爹有哪么一层关系,应当说是我的小妈,她有什么理由杀害自己的丈夫呢?何况,爹爹手中也有兵刃。现在只有一个原因爹爹忽然失去了武功,那碗茶,岂不可疑,,,,,,。"

白衣妇人道;"孩子,你想到的,为娘的在十年前也想到过,为娘的也检查过这碗茶,,,,,,。"

黑姑娘接着道;"这碗茶中有毒吗?"

白衣妇人摇摇头,道;"如若那碗茶有毒,为娘的也不会认为她是凶手了。"

黑姑娘道;"娘,是你亲手检验那碗茶吗?"

白衣妇人道;"是的,是为娘亲手检验那碗茶的。"

黑姑娘双目神疑,沉吟了许久,道;"娘,不管怎么说,女儿总觉得这中间有问题。"

白衣妇人道;"什么问题。"

黒姑娘道;"关健是爹爹怎么会突然间失去了自主的能力,那不外两个原因,一个是身中奇毒,不能自主。一个是在他行动之间突然受到了人家的暗算。"

白衣妇人道;"茶中无毒,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受到了暗算。"

黒姑娘道;"我下山之前,师傅曽说过,对于某些事,都得问个为什么?"

丁爱英道;"什么人暗算姐夫,那是在练武场上,场中只有我们俩个人。"

隐在树上的白玉堂,听得心里直发急,暗道;"他们说的花蝶,是不是在济南府上的那个花蝶,我得查一查。"

黑姑娘道;"那练武场中的形势如何?"

丁爱英道;"那是一片空场,四周木栅围着,那木栅内的空地上不可能有人藏身,有人隐身暗算的成份并不太大。"

黑姑娘道;"丁姨,你一点也不替自己辨护。"

丁爱英道;"虽然我与姐夫没有名份之妻,但我对姐夫之死,愧疚莫名,只求得以偿命,才能安心。让我在阴间与姐夫作夫妻。"

黑姑娘颦了颦眉儿,道;"娘,茶中无毒,丁姨杀爹的嫌疑増大了很多。"

白衣妇人点点头道;"但,你心中还是有些怀疑,是么?"

黑姑娘道;"是的,所以,女儿黑姑想要求娘答应一件事情。"

白衣妇人道;"什么事?"

黑姑娘想起下山前,师傅再三的叮嘱;孩子,什么事都得问个为什么。

黑姑娘道;"我们胸含仇恨,满腔怒火而来,可丁姨又只想求一死安心。这中间,我们都可能有疏忽的地方,因此,女儿黑姑希望在今晚上,我们不下手,让丁姨好好地想想往事,也许能想出一点可疑线索。"

白衣妇人道;"黑姑,你是说我们就这样回去。"

黑姑娘道;"是的,娘,丁姨求死心切,我看她不会逃。"

躲在树上的白玉堂,长长松了一口气。

黑姑娘道;"娘,我们走吧。"

黑姑娘当先行出乘风阁。白衤妇人紧随而出,琑失在夜色之中。

丁爱英缓步行出室外,仰望夜空,脸上是一片茫然神色,似乎对未能受截剑下一事,若事遗憾。

丁爱英之夫也随其后,行出乘风阁,低声道;"夫人,老生有几点不明之处,不知可否请教夫人。"

丁爱英道;"我们夫妻近十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呢。不过,我要招呼客人,,,,,,。"

丁爱英丈夫讶然道;"夫人,客人在哪里?"

丁爱英道;"他就隐身在银杏树上,,,,,,。"

丁爱英一抱拳,高声道;"客人,请入阁中侍茶。"

白玉堂心中叫了一声惭愧,飘身而下。

白玉堂落地一欠身,道;"丁前辈,白晚辈夜闯贵府,未先行知会丁前辈,还望丁前辈多多原谅。"

丁爱英叹息一声,道;"这个老朽明白,白兄弟全是一片好意,不过,白兄弟几乎陷我于有口难辨的不义之境。幸得我那侄女作主,延缓了老朽大限之期,如若她们真要动手,只怕白兄弟不会坐视不管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丁爱英苦笑一下,道;"白兄弟是好意,老朽不忍责怪,也幸好白兄弟还沉得住气。但是一旦现身,实叫老朽有手足无措之憾。事情已成过去,也就作罢。请白壮士入阁侍茶,之后,还望能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白玉堂道;"丁前辈,我敬慕你的为人,路过此地,本想助你一臂之力。"

丁爱英道;"白兄弟的好意,老朽心领了。"

丁爱英然后苦笑一下,道;"老朽也有些疑点,但凶手是谁呢?如若没有别人暗中下手,加害我姐夫,他是不会死于老朽的剑下,他怎么可能身体突感不适,无法避开老朽的剑,老朽是否算得上凶手呢?"

白玉堂道;"丁前辈,你做了千百件善事,救活了无数的贫苦之命,助他们成家立业。就算失手做错一件傻事,那也罪不至死啊。"

丁爱英苦苦一笑。

白玉堂道;"请问丁前辈,哪位黑姑娘,还是个姑娘家,那么明理是非,不知是哪位高人的高徒。"

丁爱英道;"她是北侠欧阳春第四位高徒。"

白玉堂道;"难怪毋怪能通情迏理,处事精细,不肯乱下杀手。"

白玉棠又道;"丁前辈说的不错,我留在这里,对你无助,反而坏事。"

白玉堂一跃上屋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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