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的眼泪令秦三城措手不及,一时间,两个人这几日以来的碰撞与纠缠、温柔与缠绵,一齐浮上脑海,历历在目……秦三城顿时心生怜悯,伸长了手就要去帮叶雪擦拭眼泪,手伸到一半,却犹自停留在空中,然后默默地收回,眼神里泛出一丝温柔,轻声的对叶雪说道:“对不起!”

叶雪感应到秦三城眼里的温柔,目光里不断地变化着各种味道,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夺门而出,仓忙中带倒一大片椅子。

门外走廊上无聊的来回踱步的野狼小组一干人见叶雪从屋里奔出来,马建辉正要上去询问,见叶雪神态不对,也不敢招惹,几个人面面相觑,感觉情况不对,马上又一窝蜂似的窜入屋内。

屋里的秦三城正坐在椅子上,野狼小组一干人进来,他仿如不闻,只是看着眼前倒塌的一大片椅子发呆,陆续进来的野狼小组其他人也不敢作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秦三城。冷锋上前,将倒地的椅子扶起一把,坐在秦三城对面,看着秦三城说道:“不想说点什么吗?”

其他人和冷锋一样,将前面倒下的椅子一一扶起,左右靠在冷锋身边,一齐在秦三城对面坐下,望着秦三城。

秦三城这才慢慢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冷锋,又扫视了一眼其他人,茫然的摇摇头,屋子里又安静了许久,秦三城抬头对冷锋说道:“我是对的!”

冷锋点点头,又摇摇头,见秦三城似是不解,说道:“一半对,一半错。对的是你的坚持,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其实你可以不用想这么多,因为,我们都明白。”

野狼小组其他人听冷锋说完,也都冲秦三城点头。秦三城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些战友,这帮和自己一起共同经历过无数次枪林弹雨的兄弟们,这帮你永远可以把自己的后背放心的交付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战友们!秦三城怎么可以容忍行动环节当中的任何一个小瑕疵的出现?

当然不能!

秦三城脸上的神态恢复平静,目光逐渐犀利而坚定。

L城边防武警支队的一间小会客厅里,叶雪坐在沙发上,木然的任由泪水在脸庞流淌,旁边坐着的一个两鬓斑白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和霭的对叶雪说道:“怎么,受委屈了?”

接过纸巾的叶雪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眼角一边摇摇头,回道:“没有。宫老,对不起,我没做好。”

被叶雪称为宫老的慈祥老人笑笑,对叶雪说道:“鬼狼的意志力本身就比其他人要坚定。他决定的事情,一般人都难以改变。刚才你已经快要令他动摇了,但你却放弃了。丫头,你喜欢他。”

叶雪被看穿心事,脸上一红,低声嘟囔着:“鬼才喜欢他,又臭又硬的家伙。”

宫老莞尔一笑,也不戳穿,只是平静地对叶雪说道:“带瓦召去见他们吧。”

“不行!”叶雪闻声忙抬头说道。

“没什么不行的!我们的士兵就要冒着生命之险深入危机重重的敌后,难道我们还要迂腐的坚守我们那所谓的狗屁工作原则让我们的士兵心存疑虑地上战场么?丫头,我对你说过,干我们这个工作,不要太死板,要懂得变通,要做到刚柔并济、张驰有度,只要我们的大方向是对的,大原则不变,其他的小节,就不要拘泥了嘛。”宫老对叶雪说道。

“是!宫老,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宫老的一席话,让叶雪心里释然,脸上恢复干练,正要起身去准备,却被宫老拦住,招手示意叶雪坐下。

“宫老,您还有什么指示?”叶雪问道。

“丫头,你干情报工作多久了?”

叶雪被宫老冷不丁的问题弄得满头雾水,一脸疑惑,茫然地答道:“我十七岁入伍,第二年被您选中参加情报侦察人员集训,到今年是第8年,宫老,这些您是知道的啊。”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丫头,你要明白,我们的情报工作人员,也是要成家立业的嘛。”言毕,宫老慈祥地看着叶雪。

叶雪哪会不知道宫老话里的意思,心里想着与秦三城初次遇见的尴尬,以及后来的种种,再想到秦三城对自己的误会和不解,自己有苦却说不得,心里一时欣然一时酸楚。

“其实,这次的任务你不用亲自去。”宫老见叶雪要说话,又伸手打断她说道:“我们的新同志也要多加锻炼,让他们多经历一些危险和困境,对他们的成长是有帮助的。丫头,你要知道,这些东西,是书本上学不来的。”

叶雪听得宫老说来,忙应道:“宫老,这次的任务与平常不同。我们盯黎兴邦已经盯了四年,黎兴邦实在是太过多疑和狡诈,潜伏进去的同志,接二连三的遭遇不测或离奇失踪。再者,现在这条线上的同志,没有一个比我更熟悉这里面的情况,宫老,这个时候,让新来的同志进去,无疑是去送死。不行!宫老,这次我必须亲自进去。”

对于自己麾下这些精明干练的干将,宫老心里是非常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性格的,他当然知道叶雪是这次任务最好的人选,他又怎么能拒绝一个满腔热血投身于隐蔽战线的同志的坚持?宫老看着叶雪,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满眼慈爱,点点头,对叶雪说道:“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稍停,宫老笑看着叶雪继续说道:“鬼狼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您说他干什么啊?关我什么事。”叶雪俏脸一红,低声回道。

“丫头,这么优秀的男人,可要抓牢喽。”宫老看着叶雪笑道

“宫老,你怎么也老不正经了。”叶雪见宫老开她的玩笑,微嗔道。

“呵呵,我宫远山虽然60多岁了,也曾经年轻过,而且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拥有过浪漫的爱情。丫头,听我说,不要回避,也没什么好回避的。如果喜欢,就不要错过,我很喜欢这个年轻人,非常好,非常合适。这要错过了,再后悔就来不及喽。”

“不,宫老,我不想让他沉浸在漫长而无尽的等待之中,我爱他!”叶雪望着宫远山,一脸的毅然。

宫远山望着自己的爱将,这个长期坚持在情报工作一线的叶雪,他看着她一步步成长,看着她经历水与火的锤炼和生与死的考验,作为领导也好,作为长辈也罢,他心疼她,就像心疼自己的孩子一般,无限慈爱的对叶雪笑道:“傻丫头,你总要从一线部门退出来的。”

见叶雪要申辩,宫远山伸手阻止了她,继续说道:“我们的工作是一项长期而艰难的工作,不是由哪一个人单独来完成的。我们必须让更多的年轻一代,让更多的新鲜血液参与进来,这个工作必须有一个延伸和持续,到那个时候,你的工作就不仅仅是一线,而有更多的工作需要你你去做,丫头,为了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民,我们任重而道远啊。”

宫远山的话让叶雪肃然起敬,站起来对宫远山说道:“是,宫老,我明白了。”

“我看你还是不明白啊,你这还任由自己错过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不明智啊!”宫远山打趣道。

叶雪闻言一笑,傲气的说道:“宫老,您放心,等我这次任务回来,我再把他追回来!”

“喔~那可不好说喽,你这回把人家给得罪惨了,这时再要有一个优秀的女人走近他,指不定就会发生点什么。”宫远山笑道。

“他敢!我阉了他!”

看到叶雪终于又恢复了那个沷辣的个性,这让宫远山非常欣慰,自己的孩子,他是不能让他们带有任何情绪走向隐蔽战线。

会议室里的秦三城和冷锋此刻正对着十几张手绘地图细看,两人都不说话,但都是眉关紧锁。手绘地图让他们很是头痛,这比之前他们曾经执行过的任务不同,之前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基本上都有着详尽的区域地图或是建筑结构图,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片原始丛林,这片原始丛林,除了极少数傈傈族的猎人曾经进去过,鲜少有人踏入。

秦三城和冷锋都知道,黎兴邦毒犯武装之所以选择这条道路,一定是他的手下有熟知那片原始丛林的人。所以,两人都不敢大意,他们在思考潜伏计划当中可能会出现的每一个细小的问题,以及,解决方案。

与临时指挥中心的大会场不同的是,这里讨论的只有秦三城和冷锋两人。

马建辉对于这种思维一直不理解,在他的心里小爷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前面是地雷阵抑或是万丈深渊,那都将一往无前义无返顾,凭借自己不凡的身手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像这种极费脑细胞的事情,只有傻瓜才会去做。

当然,这种话他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而矣,是无论如何不敢当着秦三城的面说出来的。所以,倚在窗口的他,装着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目光却往楼下间或路过的女兵身上瞟去。

梅蔡生和邓山河则是各自在自己面前一堆的纸稿上排列着各种饵雷、诡雷、防步兵雷等爆炸物和陷井的数量和次序,围过来的章晓光一看大骇,冲梅蔡生叫道:“饿狼,你这是要对付一个坦克装甲兵团吗?”

梅蔡生斜了章晓光一眼,心里对这个在他眼中仿如没见过一点世面的人是不屑一顾的,炮兵团出来的他,唯一的作战准则永远是在能借助高端武器大面积的摧毁敌人有生力量的时候,绝不以身肉博。

相比饿狼梅蔡生的霸气计划,雪狼邓山河则要温柔的多,高原猎人出身的他善于在任何情况下以任何材料制作陷井,用他的话说就是,他的目标是让敌人半死不活,或者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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