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日间有出了一下午的太阳,入夜了,冬风凛冽的周遭也不见得有多冷,风及之处唯草木之沙沙作响,树影摇曳,树下人影却并不为之所动。

“在想什么?” 好听的声音在面前蓦然响起,夜宁垂下的睫毛动了动,长而微翘。

月光拉得少因的影子长而曼妙,翩翩恍若画中仙子,夜宁错开她的眼睛,“别看我!”

“看到了哦。”

少因忽而笑得美。妖女最善噬人心魂,从眼睛里捕捉人心中所想亦是强项,难怪夜宁要排斥她的对视。

“你!” 夜宁眉头轻蹙,显然是不满少因所为,继而,“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本来想好容易才能参透他一回,却没想又是这桩子事,少因有些失望,但失望之余,冰封不动的心竟也涌上痛丝。

谁都看得出来,夜宁同葵娘那一次,逢场作戏罢了,可惜那个人没看出来,葵娘亦是当真。

没了观众自然要散场,那个人眉头拧成一团跑开,夜宁搂着葵娘凑到她面前的唇便没在继续往前,葵娘想继续,被他推开。

“三爷你这是……” 葵娘脸上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的羞怯,实属难得。

“找几个精明点的,去跟上她,直待她找到一处安生之处,安然无恙再回来复命,不必同我说明。” 如往常一般冷漠地吩咐一声,甚至不等葵娘再回一声,“下去吧。”

葵娘因为不甘有些失控,“可是三爷方才……”

“不过为了气她。”

“葵娘告退。”

那时候的夜宁,能对那个人做到这个份上实在已经是破天荒,不过是同那人初识的翌日。

夜灵生性好动,成日成夜在市景街头野,有一回甚至失踪了大半年,也不见他这个做哥哥的找几个精明点的去看看她是否安然无恙,这回却对着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般上心,也就难怪葵娘心怀芥蒂。

这后头的事情,还是夜宁在风烟楼的柴房里把油灯近枯的她抱出来以后,慢慢从他人口中得知,日后每每思及,便是让他对那个人愧疚不已。

少因原以为夜宁早就放下了,这些年对葵娘的态度她看在眼里,却不想还是假意一场,不过是寻不到一个契机。

“其实我看桐致的生母,兴许能解开你的心结。” 少因款款走到他对面盘腿而坐。

夜宁目光落回亮着昏黄灯光的屋堂,“其实我看我四弟,兴许也能解开你的心结。”

少因有些郁闷,“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夜宁收回目光落在她脸上,“还未同你贺一声喜。”

少因一怔,“客气了。”

夜宁站起身,“走了。”

“现在动身?”

“嗯。” 朝屋里走去。

“若有长歌那位的消息,帮我多留意,见了北塞世子,替我带声好。”

“嗯。”

北塞世子的酒宴,武林中叫得上号的门派都得派人前去赏脸,绝大多还是掌门亲临。少因身为千醉坊坊主,没能亲自出席,没个说得上话的人去给她带声问候给世子,恐怕说不过去。

夜宁代表的是唐门,至于用的是个什么身份少因倒不在意,她关注的是,他把他家桐致生母也捎上马车算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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