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怪要说也还是有怪的,倘若如今换了在三哥旁低眉暗掩笑意徐徐走着的安长安,他三哥,还会有这番表情么?

有趣,有趣,有趣,夜涵澈一连在心里道了三个有趣,人便已随着夜宁在苏绮他们脚跟后进了一家书铺。名字是个好名,招斋,是个好兆头,招了他三哥这尊动了肝火的大神,给店铺起这个名的哪个缺心眼也该得愿以偿了。

夜涵澈是头一回见女人家买东西,觉得甚是有趣,他还有个兴趣,便是一见着有趣的事情,就忍不住要在心里评点一番。譬如这会目光饶有趣味地落在苏绮身上,就忍不住要评价一番了。

给别的男人买纸就买纸吧,你还要挑个老半天,夜涵澈替他三哥打抱不平地啧一声。挑个老半天就挑个老半天,还要挑个店里最好,夜涵澈替他三哥打抱不平地啧一声。挑个店里最好的就挑个店里最好的吧,你还要挑个和我三哥同款的,夜涵澈替他皇嫂默念一声佛号。

他觉得一会场面颇有血腥,于心不忍,领着包子被传说中的缺心眼掌柜招呼着去里间喝茶去了。

苏绮手伸半空,小伙计递过来那张她千挑万选的宣纸就这么冷不丁地被人截走,苏绮侧脸抬眸,是夜宁。略略一张给他这一张千年冰棺脸找了个由头。

想她刚刚那一番颇有骨气的意气用事,能博得安长安一个五颜六色的脸色,她很满意,却也该把她万万不能得罪的夜宁也给得罪了,她很无奈。毕竟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心尖上的女人受人欺凌呢?这样一来,苏绮对着安长安,又多了几分不顺眼,也多了几分羡慕。

“无碍的,这张王爷瞧着喜欢,你再给我一张罢。” 苏绮勉勉强强扯出一个笑容,对不知所措的小伙计说道,也心知他该是被夜宁这一脸找仇人灭族的脸色给吓得不轻,也是她适应能力强,见多了夜宁这表情也就习惯了,不过这会她对小伙计还是同情的。

“欸。” 得了苏绮的安抚,小伙计虽仍旧惊惊战战,却晓得再拿一张。

夜宁一勾唇,“把你这店里所有上好的纸张,一概包好送去宁王府。”

苏绮觉得夜宁说这话的语气很熟悉,隐约让她想起当年那个活泼稚嫩的自己在学校门口卖蛋饼的小哥那常说的一句“给我来俩蛋饼。”

好歹她那时候还思枕着还要不要再问一句买两个能便宜点不,可夜宁这会说这话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苏绮很受挫。

虽然她一直把夜宁定义为败家子,却没想到为了跟自己呕气也能这么下血本,挫败之余,又颇有成就感。

再则觉得夜宁这气跟她呕得也是他亏了。

说到底这宣纸最终还是纳入宁王府门下,她这四夫人当的再不济,总归不能连几纸宣纸都没都弄不到手吧。这一点倒是她欠缺考虑,日后的事实证明,她这四夫人的确是不济得连这点笔墨纸砚都搞不到!不过她这会是自信的,所以想的很圆满,是到时再把弄到手的宣纸转手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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