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四夫人怀有王爷的骨肉,到底是身份低微,实在担不起御史大小姐给她赔命;再则,而今到底是母子平安。所以这治罪,重则重矣,轻则轻矣。所以王爷的巧妙之处便在于让皇帝有言在先,他则先斩后奏,也就干净利落地驳了皇帝的偏理,倒也不失为好计。

只是孜柔还是要轻叹一声夜宁用得不高明。吃一垫长一智,恐怕下次,这皇帝该学聪明了。

“到了。”

她带苏绮走的是后门,七拐八弯地绕到前院,苏绮才认了出来,正是昨天差点害她遭罪的地方——南院。

孜柔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赶早不如赶巧。

屋内老管家的声音低沉却中气十足,叫躲在窗外的两人足以听得一清二楚:“念在王妃在王府里多年替本王操持大小事务,尚且免去仗责的皮肉之苦,只移去王妃之位,即日起搬出南院,不得有延误。”

“王爷,你不能这样对待我!难道就你就不怕我爹……”

赤裸裸的威胁,这种不长脑子的女人,让夜宁除了不屑一顾,还是不屑一顾。冷哼一声。

和躲在暗处的苏绮堪称神同步,只是苏绮就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傲娇了。再者,夜宁的不屑在于慕昭莹的威胁,她则是因为慕昭莹拿权势压人,这才是她最唾弃的。

“她爹是谁?”

孜柔微微一愣,意外于苏绮这话问得冲,也意外于问得奇,照理说这四夫人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该知道慕昭莹的来历吧,只是身为一个奴仆,她没有多嘴过问的道理。

“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和左右丞相相互分权制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权利还的确是大得狠。

只是夜宁这不参政事的王爷,他管不着吧?

是叫苏绮猜对了。

夜宁眸子微紧,从始至终都未落在慕昭莹花的妆的脸上。

无怪他夜宁薄情,纵然时值大好年华便修得大智慧的沉敛,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些,对于这些无关紧要却还被带上目的性接近他的人,恕他难容。

声音始终是淡,气势却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是你御史府,已经可以权大遮天了?”

这种话不是说着玩的,饶是慕昭莹不聪明,也该知道夜宁这话里的深浅。也该是掐断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希望。

“这下,夫人该不会再怪王爷将您禁足的事情了吧。”

苏绮沉默了片刻,才点头。因为不能确定夜宁所做的这一切,真只是为了她吗?不是的吧,她贵在有自知之明。

“人在做,天在看,人一旦为非作歹,终究会因果循环。” 她自认为颇有哲理地念叨了一句。

“走了夫人,要是被王爷发现,下一个就该轮到您了。”

这让思维前一秒还置身于高深之幻境的苏绮如一个踉跄跌回现实。不由得嘴角轻轻抽搐,感叹孜柔还真的是个神奇的女人,连开个玩笑都能说得不咸不淡的。不过她也算了解到了,这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应该只是她说话的方式,而无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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