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檀渊猛地冲过去，挥动着手臂，然而却狠狠地撞在一棵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大树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女孩被那些野蛮人带走。
嘎巴沉默地在前面走着，小女孩被众人架着在后面，直到走进一处茂密的丛林中，嘎巴停下来，背对着众人，一摆手。众人立刻将小女孩丢过去，扔在铺满了大片草叶的石头上。
意外的很柔软，看来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小女孩睁开眼，看见嘎巴欺身上来，立刻拼命地挣扎着，挠花了他的脸。嘎巴似乎再也不是那个傻愣愣的小男孩，那个会给自己摘好吃的果子，送漂亮的羽毛的那个他。
嘎巴的眼睛里有一团火，盯得她害怕，却又不能挪开视线。他终于将小女孩的手脚完全用草绳捆住，头埋在她胸前，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小女孩吓了一跳。
这不是她的嘎巴，他是魔鬼！
他的脸像烧过的草木灰，燃着星星的火星，更多的是一块块即将掉落的灰烬。他的牙齿渐渐没入小女孩的颈动脉，像吸管插进饮料杯。
“啊……”
小女孩发出痛苦的呻吟，围着火堆的人都露出一个猥琐的表情，只有檀渊知道，那是痛苦而绝望的叫喊。
吸饱了鲜血之后嘎巴的脸色再次恢复正常，力气却大得惊人。檀渊透过小女孩的眼睛，似乎一下子看见了无数个灰色的怨灵在他身后探出头来，露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笑容，仿佛在哭，又仿佛在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狂欢。
嘎巴离开后小女孩在手心舔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心捂住脖子处的伤口，那些奔流的血液竟然就这样止住了。
小女孩就这样昏昏睡去，直到第二天天明，那些野蛮人带上面具，将她高高吊起。
又回到了那次打开棺材后看见的场景，檀渊一下从幻象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还摸在冰上，而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你醒啦”方凉说，似乎很焦虑。
“你在看什么啊，看得这么出神？”黑胖子有些好奇地问道，蓝眼睛也是一副想知道却又不打算问的表情。
檀渊回头看看方凉，后者耸耸肩，在神识中说道：“我什么都看不见……”
又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么……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呢……檀渊百思不得其解，被方凉拉着继续往洞穴的一边走去。
“这是往北走呢吧？”黑胖子问出声。
“是。你知道哪边是北？在这个洞里？”方凉有些惊讶。
“恩。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小就方向感特别好。在哪都能找到北嘿嘿嘿……”胖子一边挠着头一边说，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来带路吧，我们一直往北走就是了。”方凉说着，和胖子一起走在前面，檀渊则和那个蓝眼睛的默默无声地走着。
而他们身后，每走过一个地点，身后的墙壁立刻无声地剥落，沉入水中。
方凉几个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慢慢地竟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没有墙，没有结界，明明能看见出口，人却走不出去。
每个穿过的人都会重新回到他们发现冰棺的地方。
几个人检查着一路沿途设下的记号，试着往南一路走了一通，却还是回到原地。再这样下去，胖子的腿就要废了。
方凉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蓝眼睛。
因为他的腿在水中走了那么久，仍然像檀渊和自己的一样，没有半丝变化。只有胖子的腿变得浮肿，甚至有些丧失了弹性。
像是一块随时能切下去的多余的肉。
“啊”
胖子忽然大喊一声，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腿。
鲜血的味道瞬间弥散开，方凉斗能感觉到自己的腿部周围快速游动过无数光滑的东西，像是一条条食人鱼，黑水瞬间翻滚开来，从远及近，像涨潮一样，无数褐色的东西猛冲过来。
方凉立刻将胖子从水中举起来，他的整条腿上都覆盖着棕色的一层层薄膜，身体缓缓蠕动着，不停地吞噬着血液。
“这是什么？快拿开，快拿开！”
黑胖子不停地伸手拍着，扯着，却根本不能挪动它们半分，反而吸附地更加厉害。
方凉右手红色灵力冒出，像喷火枪一样将那些褐色的薄膜瞬间烤焦，然而更多的薄膜掉下来，有的掉进水里，更多的则死死得攀附在众人身上。
檀渊立刻皱起眉，神力一弹，将所有的薄膜震碎，同时将方凉的灵力球抛上去，只见洞顶黑压压的一片，竟是那些原本黑色的石壁正迅速地掉落，一层一层，不知掉了多久，终于露出本来的颜色。
一片黄土色。
“泼水！快往上泼水！出口在头顶！”方凉大声喊道，旋即死死地盯住蓝眼睛的男人，“我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要想活，现在只能跟我们绑在一起，明白么？”
蓝眼睛的男人点点头，“就这一会儿。”
方凉不再管他，回头用灵力一次次得将黑水泼上去，却发现根本起不到作用。
“不能用这个水，这不是水，这是怨念！”檀渊终于反应过来，制止了方凉的动作，将他的身体掰过来，认真地看着他。
“你能行的亲爱的，你能制造出水来。因为你之前就是一条河，一条世间最清澈的河。那也是我最初爱上你的原因。”
方凉愣了一下，他想过檀渊最后会将她喜欢的其实是清泓子，就是那条该死的河这件事告诉自己，但他没想过会是在这里，在现在，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
那些褐色的薄膜会渐渐将整个洞穴填满，倒时候自己就算有再多再强大的法力，也是插翅难逃。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不死的，褐色薄膜会不断出现，而自己的体力和法力却是有限的。方凉努力地集中精力，不去想其他，只想着如果自己是清泓子，如果我能制造出清泓。
他茫然地搓了搓手，心中想着水，指尖灵力闪动，越闪越快越闪越快，方凉猛地睁开眼，将合十的双手打开！
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