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大家在心中想着你刚才摸到的那张牌，摒除杂念，听从你内心的声音。”
檀渊头一次发现方凉的声音如此温柔，如此磁性，如此……有吸引力。她不自觉地跟着他的声音，想着自己是谁，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她这漫长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事。
她仿佛又回到那一天，撕心裂肺的痛苦再一次浮现，那痛苦是那样难以忍受，檀渊猛地睁开眼。
难以置信。
那张白色纸牌径直飞到了自己面前，上面平白地浮现出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檀渊，八岐大蛇。”
檀渊将纸牌拿到手中，惊讶地发现它竟然变得湿漉漉的，就像……这张纸刚刚和自己一样哭过。触手的一瞬间，纸面忽然变得滚烫，一副动态的画面再次出现，正是清泓子与刑天同归于尽的那个场景。
檀渊忍不住想要痛苦，却被一双温柔的手拭去了眼泪。方凉在神识里对檀渊低声说着“别怕。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檀渊眨巴着泪眼，望着方凉温柔而坚定的表情，忽然觉得无比的安心。
她安静地点点头，将手中纸牌交给方凉。
方凉草草地看了一眼，将纸牌收好后将自己的纸牌递给檀渊，上面写着“方凉，洗怨师。”下面的动画竟然是檀渊不顾恶怨缠身去那个满是怨灵的通道中救方凉的那一幕。
檀渊心中一动，将方凉的牌攥在手心里，娇羞地笑了。
路西法猛地睁开眼，方凉自然地收过他的牌，“路西法，西方恶魔”。场景是，好吧，方凉皱了皱眉头，竟然是耶稣受难。
西方人的宗教思想真是根深蒂固地不可思议，连大恶魔这一生最难忘的竟然都是耶稣受难。等等，方凉忽然想到，难道他参与了……耶稣这件事？
崇祯睁开眼，方凉惊讶地看见崇祯的牌上竟然画着两件事：东皇钟破，苏若堕魔。
苏若也醒了过来，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刘法医的身上，檀渊甚至拿出了捆仙索，悄悄地在刘法医身边绕了几圈，只等他睁开眼。刘法医的身体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头拼命地往一边偏，就像在躲避什么。
方凉绕到他身后，发现他面前的白纸上同样浮现出字来：“刘敏，人类法医。”
字迹下面浮现的图却让方凉等人倒吸一口凉气，就在这间停尸房里，刘法医解剖了一个个死婴，将它们被开膛破肚的尸体穿成一串，像晒腊肉一样晾着。
下一个场景则是一对漂亮的龙凤胎，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面无血色地躺在手术台上。方凉注意到他们手腕上深陷的刀疤和死灰的肤色，说明这两个人是割腕自杀的。
“他在干什么？”檀渊在神识中问方凉。
“弗兰肯斯坦。”
方凉突然说出这个人名，檀渊很是不解，路西法则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说那个将死人的各个肢体拼接在一起，然后用电击让人复活的那个科学博士？！”
“恩。”
“他要让她们复活？”檀渊瞪大了眼，对于这种刷新世界观的东西感到十分难以置信，于是更加专注地看着。
画面里刘法医将两名死者背对背缝合在一起，方凉注意到画面里刘法医身边有个灰色的阴影，看起来十分模糊，但有些像个人！方凉贴得更近，想要看得更清楚，却还是看不清。
所有人都如此专注地看着，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冰柜上凭空飞出了一张牌，上面浮现出模糊不清的字体，和满纸的鲜血……
经过很长时间的实验，刘法医终于将两个死人的心脏，胃肠等器官完全链接在一起，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他成功了！他竟然成功了！”苏若和檀渊同时发出不可思议的喊声。
方凉却始终皱着眉头，突然抬头问崇祯：“他还在么？”
崇祯点点头，说：“她就在我身后，刀放在我脖子上。”
苏若瞬间就要冲过去，被檀渊一把拉住。
“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长得丑，不敢见人呢。”檀渊的声音十分倨傲，果然激得那人现身。
“草蛊婆？！不对，只是她的皮而已。”檀渊心中闪过这些想法，噗嗤一笑，随口说道：“原来还真是丑得没法见人啊。”
一枚灵力镖直袭檀渊心口，后者懒懒地用袖口一挥挡开，同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灵力镖。灵力表晶莹剔透，竟然是附着灵力的人骨！檀渊眉头一皱，无论如何，对手绝非善类。
铺天盖地的灵力镖从各个角度飞速射来，檀渊不动声色，待灵力镖飞至面前，打开五行伞，身形在空中快速转了几圈，轻而易举地格挡掉所有的灵力镖。
路西法整个看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功夫么？果然是既唯美又暴力的存在啊。
方凉往前挪了一步，轻轻抱住下落的檀渊，就像接住世界上最脆弱而宝贵的小公主。“你看看这个。”檀渊趴在他耳边，快速地说了句，就像小兔子一样从他身上跳下来，伞尖直指那个披着草蛊婆外衣的人。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你知道一个魂体死亡的后果吧，洗怨师。”尖利的声音传来，几乎超过了所有人类能够忍受分贝的极限，苏若下意识地张开嘴，却在嘴里吐出一张纸牌。
上面写着：“未知生物，极度危险。”
苏若急速将这个消息在神识中报告给众人，方凉心下一沉。他研究那灵力镖已经很久，按说自己的队伍集合了东西古今，然而竟没有人认识这种附着的力量。
而且这种力量竟然在人神魔三界均不存在，方凉不敢大意，对方显然或多或少知道些自己的情况，可自己竟然对他一无所知。
“你要什么？”方凉直视着他的眼。
他的眼中一片浑浊却非常有神，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又似乎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命，你愿不愿意呢，洗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