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太的身体灰白,双眼紧闭,竟然已经没了气息。方凉恼火地将他丢开,脚一跺地,愤怒地冲向老管家。
老管家镇定自若地正了正他刚刚丢出去的瓜皮帽,一只黑色的眼睛就被匕首贯穿。方凉邪邪一笑,将带着眼球的匕首拔出来,又生生戳进了老管家的另一只眼睛。
老管家没有发出声音,有鲜血从他嘴唇处流出来,显然已经被咬破了。
方凉心中一阵不爽,他将匕首留在老管家的眼眶里,一双修长的手温柔地抚上管家的嘴唇,一把捏碎了他所有的牙。有几颗掉在了地上,剩下的则被方凉紧紧捂住,令他吞进了肚子里。牙齿的根部划过柔软的胃部,带来不可触摸的伤口。
方凉沉溺于这一切,没有注意到老管家偷偷地抬起手。
“疼么?”
方凉用匕首将他的肚皮划开,和一段流出来的肠子彬彬有礼地握手。
老管家身上都是汗,因为疼痛而不住颤抖。
“我问你话呢。”
方凉一刀片掉了老管家心脏的一角。
“啊——啊——”
老管家终于忍不住,嘶喊出声。
方凉嘴角微微上翘,将刀子往上一挑,割断了老管家的心脏。“下次如果有人问你问题,要诚实地作答。当然,如果你还有下次的话。”
老管家像只被猫玩腻的耗子,一击致命后沉默地倒下,只留一地鲜血。
方凉看着目瞪口呆的路西法,呲出尖牙做了个恐吓的表情。路西法吓得立刻倒退一步,转身想跑,却撞到了瞬移过来的方凉。
方凉将刀子递给不知所措的路西法,然后一把扯开身上的衣裳,在自己的心脏处比划了一下。路西法十分茫然。
方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似乎在感慨自己怎么这么蠢。于是他将手放在路西法的肩膀上,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兄弟,帮个忙。杀了我。”
“?”
“呼……”方凉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不生气,耐心地教导面前的蠢货。他将手握住路西法的手腕,“用这把刀,捅进这里,行不行?”
方凉几乎迫不及待地在心脏的位置比划了两下,满脸的兴奋。
路西法瞬间催动脑子以光速运转,但是权衡利弊半天也没做出结论。直到余光瞥见檀渊的尸体,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穿了方凉的心脏。
方凉的脸上浮现出看见天堂的表情,且没有立刻死去。他一把握住路西法的手,用刀子将自己的身体劈成两半,两个不同颜色的珠子立刻滚动出来。
一颗红色,一颗蓝色。
路西法几乎下意识地捡起了那颗蓝色的珠子。
鲜血的颜色已经给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得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恐怕好几百年都不用吃饭了。
路西法看着手中闪着微弱亮光的珠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颗珠子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路西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它贴身收好。只是他素来认为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缓慢地走向檀渊的尸体。
明知道走得快与慢,结局不会有任何不同,但他还是忍不住走得更加缓慢,直到站定在离她三米的地方。
看着她脸上决绝的表情,看来对于死亡是有所准备的。路西法像一节行将就木的枯树,无声地倒在地上,在血泊里挪动了两下,将头轻轻枕在檀渊的肚子上。
还能感觉到体内器官的热量。
人体从死亡后的第四分钟开始腐烂。
路西法摸着还有余温的檀渊,心中一片空洞的破碎。这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其力量远远超过任何幽禁与酷刑。这就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爱着的人终将死去。一个又一个,无论用何种办法,无论是人是吸血鬼还是神明,爱着的人终将死去。
路西法染满鲜血的手抚上自己空洞的心口,没有心跳。
在理查德死去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心脏摘下来放进了他的棺材里。
而现在,他能送给檀渊什么呢?
他摸摸自己漂亮的眼睛,也许可以将这对心灵的窗户送给她,然后像只丧家狗一样度过永远的黑暗与痛苦。
这不就是恶魔的宿命么?!
不像魔鬼一样杀戮,就像魔鬼一样痛苦。
前者为别人制造痛苦,让他们恐慌,从而更加信仰万能的上帝,而后者,则让自己堕入虚无。
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证明这生命它根本毫无意义。
对于路西法来说,就是这样。
他无力地抬起手,打算将自己被无数人夸赞过的双眼挖出来,却忽然感觉到身下的液体似乎在缓缓流动!
路西法一下翻过身来,盯着身下流动的血液。
老管家的血液涓涓地流向气息全无的小正太,随着血液的沁入,小正太脸上的灰白渐渐褪去,显出生命的痕迹。
路西法立马爬过去,扒拉着小正太的身体,想看看是什么在起作用。找来找去却只找见一根缀满铃铛的棍子。
腐蚀得十分严重,似乎是青铜的。
路西法将它摇了摇,魔音穿耳,只觉得一阵眩晕。路西法赶紧咬住自己的舌头保持清醒,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走。又将老管家上下翻了一遍。
老管家也像叮当猫一样,浑身上下带着不知道多少东西。有些是路西法认识的,多是西方的暗器。而一些诸如铜镜,胭脂盒之类的路西法则不认识。
他拿着这些东西纠结地要气炸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根据材质将那些可能是青铜器的东西放在一起,一个个试起来。
用戈击打青铜棍,无效。用青铜棍击打戈,无效。将戈插进青铜棍里,无效……
用青铜镜照青铜棍,无效。用青铜棍尝试击碎青铜镜,未果。用青铜镜照自己,“OH MY GOD!”
路西法吓得将铜镜丢到身后,为毛照出来的是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还画着妖娆的妆!红嘴唇像刚吸了血似的,一边梳头一边脉脉含情地望着镜子外面,好像能看见外面的东西似的!
最可怕的是头顶眉毛的地方好好的怎么就长了一对带吸盘的触手,触手上还满是毛毛虫的绒绒和钢刺!
路西法惊魂未定,身后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在向他走来,一边走,身上裙边的铜铃还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铃铃……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