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竭力挣扎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冻住,于是他不甘心地在地上滚,哪怕能滚一点,也是好的。

小姑娘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想玩,那我就陪你玩会吧。反正一会你就要死了,就又没有人陪我玩了。”

小姑娘在张浩的膝盖,手掌,腰上摸了摸,张浩惊奇地发现那些部位的冰就化开了。他没有更多时间思考,只能抓住这个机会。

水泥路上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借力点的东西,所以他只能靠手指紧紧扒着路面,借助皮肤和水泥路的那一点点摩擦力,和着膝盖,腰部的协调发力而拖动整个冰冻的身体向前爬。

张浩从来没觉得自己长得这么高大壮实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直到此刻,他才突然觉得原来瘦瘦小小的也有很多好处。

他粗糙的手指已经磨出了鲜血,混着地上的沙尘和泥土,显得肮脏不堪,一边的小姑娘却乐得合不拢嘴。她手一招将张浩的手机拿到手中,打开秒表。

她沾了沾张浩的血,比着他脚所在的位置画了一道线,然后跑到十米之外又画了一道线。接着她跑到张浩的眼前,用脚踢了踢他,“大傻个,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在三分钟内爬到那条线,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张浩用眼神表示自己没法说话。

小姑娘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站到一边,“预备——开始!”

张浩像虫子一样拼命地往红线的位置爬去,小姑娘则笑得丧心病狂,跑到终点线处挥舞着双手,给张浩加油。

张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爬过去,也不知道小姑娘会不会守信,但是他知道只要这个小姑娘高兴,或许就会晚一点杀自己。所以不管食指连心,到底有多么疼痛,不管自己是不是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他只要如此痛苦,这个小姑娘就会高兴。

那么自己或许就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或许就可以等到方凉来救自己,或许就可以活下去。

活下去,多么平淡无味又令人愿意不顾一切去争取的字眼。是的,当你拥有漫长的岁月你觉得这生活寡淡无味,简直和死亡没有区别。可真正面临死亡,绝大多数人还是挖空了心思想要活着。即使痛苦。

所以尽管在人行道上鲜血淋漓地向前爬,张浩心中还是充满了希望。根据自己的心跳计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分钟零九秒,目测距离终点还有五米半。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激动的话心跳会变快,会影响自己的计算。张浩不断努力着,期待着。

而他的期待此刻又在干什么呢?

在怨灵不断缩小的包围圈里,方凉的身上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这种怨气和以往的怨气不同,竟不是黑色的,而是晶莹剔透的,并无颜色。

方凉放出了大量的蓝色灵力,倒是也能消灭怨气,只是这怨气似乎无穷无尽,且单兵作战力远远超过以往的黑色怨气,是以方凉的灵力收效甚微。

满屋子的血腥味,似乎每多出现一滴鲜血,怨灵就更加兴奋。

变态杀人狂?汉尼拔?或者是平时饱受欺凌而庸懦到不敢反抗的人?

是死后的反常表现还是一直如此?无论是哪种结果,方凉斗觉得这个怨灵并不是个能够轻易化解的。

怨冰刀更加密集的刮着方凉身体的裸露处。似乎是感觉到这样已经不能带来更多的鲜血,两边的风忽然极具地收缩,几乎全方位的紧贴着方凉的身体。

像是置身在怨毒的海洋里,方凉感觉到自己的筋骨像面条一样被怨灵揉搓着,捏成各种他想要的形状。

在等一会,就一小会。

方凉现在感觉自己被卷进了洗衣机里,只是接触到的各个地方似乎都是带刺的,只有扒掉自己的一层皮才能继续运转。

鲜红的血,在地板上,滴在时尚杂志里那些漂亮模特的脸上,在雪白的床单上留下惊悚的血手印,在天花板上留下痕迹,混乱的像一场事先毫无预备的艺术,盛行于20世纪60年代的西方。

叫什么来着,哦对,偶发艺术。

方凉看着这满目的红,视线开始模糊,好吧,冷静,让我们来想一下。

人体重的百分之八是血液的含量,而出血量达到百分之二十则达到危险程度,达到百分之三十可能引起失血性休克。前提是外出血,而且并不伤及要害部位。

方凉用灵力将划破的动脉皮肤和血管治愈,恩,只是视线模糊,还可以再撑一会,再有一分钟就好。

方凉渐渐闭上眼睛,四周怨气化成的风一下散开,方凉径直从屋顶跌到地上,像个被随意丢弃的破布玩偶。

“还有五十秒哦大傻个”小姑娘开心地笑着,在张浩离红线还有半米远的时候走到他身前,飞起一脚,将张浩踹到了一米之外。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踹回来了,偏偏每次又都是这种挣扎一下或许就可以够得着的地方,张浩只得咬紧牙关,继续拼命地往前爬。

他可不想给这个姑娘杀死自己的理由,一点都不想。哪怕最后还是要死,至少不是自己主动放弃了生命。

当尸体在楼下变得冰冷僵硬,或者稍微有一点尸斑的时候吧,应该就有清早来遛弯的老爷爷老奶奶发现自己了。还好目前更换了家属认尸的方式,不用到冰冷的停尸间,只需要在电子屏幕上确认一下就行了。

这样的话,爸妈应该不会突发心脏病之类的吧。张浩有些绝望地想,手下的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忽然四肢百骸传来一股灼烧的疼痛感,紧接着好像有清澈的泉水流遍全身,一点点驱散了那股灼痛,分外舒适。

张浩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又恢复了知觉!他偷偷撇了小姑娘一眼,她似乎毫无察觉,仍然兴奋地跳来跳去。

“一会儿你就是我的了大傻个哈哈哈哈”

张浩悄悄地感知了一下身体的其他部位,也都恢复了控制,只是上面仍然缚着一层冰霜,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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