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区,胡同巷。

“老头,你都看了一上午了,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老头看得走神,萧庭一阵窝火,虚耗他的时间不说,还点燃了他的邪火,不发泄出来着实难受。

“急什么?这樱井莉亚演的当真入木三分,形象那叫一个丰满,你怎么没鉴赏水平呢?走的时候给我叫三个倭国的妹纸,我要向岛国的演艺事业致敬。”老头抠着脱皮的脚趾,一副猪哥相,就差钻进屏幕当男一号了。

萧庭撇了撇嘴,心里嘀咕:叫你妹,就你这火云邪神的吊丝相,向如花和凤姐致敬吧。

老头端着玉匣子瞅了半响,惊讶:“小鬼,你这哪弄的?”

“直蹦主题!”萧庭没什么好口气,耗了半天,又被撩人的画面和迤逦的叫声激得口干舌燥,哪来的心情闲扯。

老头微微楞了一下,将玉匣子扔回萧庭的怀里,说道:“这是开启藏匿金乌珠的石窟的钥匙,玉的五色分别代表一个神兽和古帝,东青龙,青帝伏羲;西白虎,白帝少昊;南朱雀,炎帝神农(药帝);北玄武,黑帝颛顼;中央黄龙,黄帝轩辕。”

“继续啊!”萧庭正听到兴头上,忍不住催促。

“不都告诉你了嘛。”老头拨着五香花生,将酒满上,自顾自的小酌,换了个碟片,继续深造。

萧庭气绝,兴致正浓却没下文了,连“且听下会分解”的希望都没有,这好比前戏完,有了感觉,却发现对方是人妖。那心情······

麻勒个痹的!

萧庭起身,狠狠的叩了老头一眼,看着那布满污垢的玻璃杯,一阵恶心,心道:拿这装酒都不得胆结石,没天理。

老头不以为意,对着萧庭的背影叮嘱一句:“别忘了岛国妹纸。”

胡同巷口,清风掠影。

萧庭点上一根烟,猛的抽上几口,感觉没味,手指一弹,飞出老远。

都告诉了?

鬼信!摆明就还有下文,言而不尽,他觉得老头不单纯是为了吊他胃口,而是刻意掩饰什么。虽然他不知道老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心里绝对有鬼。

他深吸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走回靠边的宝马车,关上车门。

“呦,哪个大婶服侍不到位了,惹咱家的萧少不爽。来,姐安慰安慰你。”雾沙扯开袍子的领口,露出黑色的蕾丝肩带,舌头在唇间打转,百般挑逗。

萧庭一把扑上去,将雾沙压在身下。在老头那儿撩起的邪火正愁没地发泄,他这会只有一个念头:就地正法。

“咚咚”,一阵敲玻璃的沉闷声,敲醒了萧庭迷失的理智。他起身,厚着脸皮玩味:“黛姐的嘴就是性感,吻起来倍爽,只是回去还要交公粮,我怕纵欲过度,青黄不接就惨了。”

抬眸,是一个小乞丐,额头有两个包包微微隆起,似小土丘。脏不拉稀的脸上有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这双眼睛正揶揄的看着他,像是在说“哥,你好会生活,车震,现场直播唉”。

他摇头苦笑,打开车门,正打算问干什么,小乞丐已递上了一封信,信封上空白一片,没有任何信息。

这年代,还有人写信?当真奇怪,不会是战书吧!谁的呢?

萧庭看对方额头上的隆包,动了恻隐之心。他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华夏币,问小乞丐:“谁让你送的,长什么模样,公的还是母的,瘦的还是胖的,巨乳还是太平······”

小乞丐摇摇头,强盗似的抢过萧庭手里的华夏币,拔腿就跑,一溜烟没了踪影。

萧庭楞了一下,他搞不清状况,只能说乞丐很猖獗,不愧是丐帮,难不成苏乞儿的徒子徒孙都是这逼德性?

小乞丐的出现,雾沙隐隐有些不悦,眼看美人计就要得逞了,却被这不知哪冒出来的叫花子坏了好事。

可恶!

她清楚,她是无法驾驭眼前这个小男人的。但是只要两人有染,她就可以吹耳边风,就可以有意无意的引导这个男人,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准确的说,是按照她主人设的局走。

坐回车上,雾沙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恢复平时妩媚相,驱车离去。

萧庭拆开信封,打开信件逐句逐字读之,脸上浮起几躲疑云。

满腹疑团的他没想到信主会是盘王宫的宫主盘春秋,那个不待见,甚至排斥盘雪颖的混蛋。反常的是,信上除了表达他对圣女照顾的感谢外,满篇幅的都是忏悔和愧疚。如同崇祯老儿的罪己诏。

出于以上两点,盘春秋在盘王祭日,希望圣女回国祭祖,并将萧庭奉为上宾,力邀一同出席。

盘王祭日,也就是十月十六日。

祭祖?上宾?

事出反常,萧庭觉得蹊跷。虽然金秀只是个弹丸之地,名存实亡的瑶国也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称呼。可是,堂堂一个瑶族,却要乞丐作信使,这如何解释?

也不知道盘春秋耍什么幺蛾子,难道是鸿门宴?

一路上,两人缄默不语,各怀心事。

龙腾中学,图书馆前方,红袖广场西南角的石亭中。

“看看吧!你娘家来信了。”萧庭将信递到正玩“节奏大师”游戏的盘雪颖跟前,诙谐的语调并不显得轻松,脸色有些凝重。

盘雪颖微微一愣,“娘家”这个词在她的字典里有些生疏,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打开信件。细读之,柳眉紧蹙的她脸色如蒙了一层冰霜,轻盈的信纸似有千斤之重,缓缓的压在石桌上,一声漫无边际的嘀咕:“盘老怪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十几年来,倒是头一回。”

萧庭上前一步,搂着盘雪颖的香肩,宽慰:“别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杯弓蛇影,不如见招拆招,凡是不是还有我嘛?”

说这话,其实他心里也是没底,毕竟敌人在暗处,而他们却在明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是这个时刻,作为男人,他必须站出来,保护他的女人。

“是谁送的信,麻姑吗?”在瑶国,慈祥的麻姑对她呵护有加,百般疼爱。所以,潜意识里,她觉得盘春秋如此反常,一定会让麻姑做信使的。

可疑的是,这信怎么会送到萧庭的手里。

“不是,是个小乞丐,那小家伙挺可怜的,被丐头打得额头上隆起了两个包包。”萧庭正纳闷信使的身份,很同情小乞丐的遭遇。

感同身受吧!十五岁的他也是个孤儿。

盘雪颖颔首。紧接着,猛的抬头,指着印堂穴两边,急切的追问:“你说的可是这两处隆起的乞丐?”

“你是说他有问题?”盘雪颖手指的地方不偏不倚,萧庭以为是瑶国的人乔装打扮,忍不住又将小乞丐回忆了一遍,如梦初醒:“难怪他隆包上没有瘀血,也没被毒打致伤的痕迹……”

“他是盘王的神兽龙犬,盘春秋和巫阴阁主凌巫霜狼狈为奸,觊觎盘王宝藏,对唯一知晓宝藏藏匿之地的龙犬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却始终撬不开龙犬的嘴。二人无计可施,又恐龙犬找到盘王指定的人,就让龙犬服下百丐幻变丸,抹起回忆,让它沦为乞丐,外貌一日三变,永不相同。只是他们怎么会让龙犬作信使,怪了。”盘雪颖疑惑不解,喃喃自语。

抬眸迎上萧庭求知的目光,解释道:“龙犬一旦超出他们控制的范围,就会摆脱他们的束缚。若想再寻到一日三变的龙犬,难于上青天。”

“不是额头上有明显的两个隆包吗?”人海茫茫,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有特别之处,就容易多了。

盘雪颖摇摇头,补充:“它那额头上的隆包是会随时间消失的,最初是对龙角,如今已成隆包了。”

经这么一说,萧庭恍然大悟。事情变得扑朔迷离,千头万绪,他一时难以理清。

对于龙华,对于老头,对于花仙谷,现在又多了盘瑶,多了龙犬……

“我们得尽快找到龙犬。”盘雪颖坚定的说。

萧庭点点头,他觉得目前能着手的就是龙犬,这是唯一的线索。

“找到龙犬就能打开宝藏,传说里面有一颗神珠,师父说那颗珠子和你的金乌链有莫大的关系。”

萧庭猛的一怔,照这么说,盘春秋还真是摆了鸿门宴?

莫非是想让自己打开盘王宝藏,再伺机抢夺。按老头所说,玉匣子是打开藏匿金乌珠的石窟的钥匙,而这玉匣子又是从上官家盗来的,那上官家又是哪来的……

这层层递推的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就连萧庭自己也乱了。

看着清纯可爱的盘雪颖,他不知道有些话当不当说,同床共枕的两个人,是不是不该有秘密?

可万一同床异梦呢?他能信吗?

男人对女人是不能说真话的,否则迟早死在女人的手上,对盘雪颖,他还是决定先不透露老头的存在。

此刻,他仰望天际被风吹散的淡淡晚霞,感觉这个世界,好孤单,好寂寞……

自古枭雄皆寂寞,他算枭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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