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艳阳高照,秋风送爽。

思源轩门口,彩旗随风招摇,气球飘飘,各色太阳伞鳞次栉比,行人如织。今天是个好日子,社团纳新的好日子。

除了龙腾的六大帮派,还有学生会,吉他社,街舞队,武术队······自然少不了斧头帮。

饭堂内。

萧庭惬意地躺在竹藤椅上,捣鼓着上官文浩从家里偷出来的玉匣子,半三不四的玩笑:“盗可盗,非常盗。”

玉匣子呈“凸”型,很怪,色泽鲜艳,五种颜色杂而有序,东方为青,南方为赤,西方为白,北方为黑,中央为黄。这有什么寓意,是否另有玄机呢?还有匣子上面井然有序密布的凹槽,又是做什么用?

萧庭百思不得其解,疑垢重重,玉匣子浑然天成,盖子和盒身之间竟然没有缝隙。他除了束手无策,也只剩感慨鬼斧神功了。

“还是问问老头吧!”萧庭嘀咕一句,抬眸,吩咐貔胦:“吹唢呐,奏哀乐,让青龙帮热闹热闹。”

貔胦挠挠头,弱弱的问一句:“萧哥,他老爸和哥都翘辫子了,光奏哀乐是不是表现不出我们的悲悯?”

萧庭促狭的看着貔胦,貔胦佞笑:“我特地订了个花圈。”

萧庭点点头,表示他准了。

晃了晃脑袋,撇过头,发现盘雪颖一边用刚买的手机教粉红小猪斗地主,一边用平板电脑教龙崽打鱼,这古灵精怪的丫头,萧庭也是醉了,以后如果生个大胖儿子,岂不得教他玩《上古卷轴》。

“走吧!看好戏去。”萧庭对盘雪颖招呼。

盘雪颖倚着萧庭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幸福状,粉红小猪卖萌央求:“爹爹,再斗一盘好不?我就快成地主了。”

青龙帮的纳新点设在思源轩的大门口,与风印堂相邻。占据了有利地形,加上一年的人气积累,又有家族门派的扶持,虽然青龙帮近期白事相连,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新生报名还是挺踊跃的,和偏居一隅,无人问津的斧头帮而言,这悬殊······

天上地下。

随着龙啸天和龙青松父子俩先后断气,在M国贩卖军火的龙鞅军,龙青松的胞兄连夜打飞的赶回L市,名正言顺地继承了家业。

此时,萧庭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张阴沉的脸,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的轮廓还算分明,圆脸,络腮胡,三角眼,厚嘴唇,穿一身银灰色的韩版西服,很是笔挺,若不是胸口的那朵小百花,很有男人的感觉。

据貔胦提供的第一手资料,龙鞅军已是二十有三,也不知道是鼓起什么勇气来继承龙青松的学业。只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当然,贩卖军火的鸟绝对是只难缠的鸟,炼气化神的金丹境界中期。

一阵唢呐和锣鼓之声伴随着哀乐在人群中响起,貔胦带着群众演员,抬着个花裙,拨开人群,摆在青龙帮纳新点的正前方,扬手示意奏乐停下,悲怆:“龙少,不,龙帮主,这是我们斧头帮的一点心意,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说完,两指一声脆响,哀乐继续。

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窃窃私语。此举,与其说是哀悼,还不如说是羞辱。至于砸场子,他们觉得名不经传的斧头帮没有那个资本,和青龙帮相比,不过是只蝼蚁。貔胦闹这一出,他们认定,是找死的节奏。

青龙帮对面是流苏阁的纳新点,自饮自酌的苏乞儿问底下的人:“这斧头帮帮主是谁,上来就这么大手笔?”

“好像叫萧庭,新生,没什么背景。”

“纳尼?”苏乞儿从课桌上跳下来,一脸吃惊,喃喃自语:“好家伙,龙腾要变天了。”

貔胦抖了抖花圈上的挽联,生怕世人不识。

众人盯着挽联看,上联:青松不青;下联:啸天不啸。横批:青天(一个眼睛)。

一阵哗然。

“斧头帮是活得不耐烦了,如此明目张胆,得罪青龙帮,只有死路一条。”

“是啊!听人说,龙鞅军是军火商,底子厚着呢。”

“说不定,斧头帮敢叫板,没准有杀手锏,龙腾这地,藏龙卧虎。”

“就是,谁也不是傻子,没两把刷子,岂会冒头。”

龙鞅军的三角眼死死的瞪着花圈上的挽联,阴沉的脸变得狰狞。他抓着转椅的手猛地攒紧,青筋暴涨,接着胸口下沉,滔天怒气被强压下去,眼中的怒意处理得很干净,不温不火的说:“谢谢。”

转变只在弹指间,很难被人察觉,但在一边观望的萧庭看得真真切切。他没有一丝得意,反而心情沉重。龙鞅军这只海龟,着实不简单。

众人错愕,他们没想到,龙鞅军会吞下这口恶气。

貔胦微微愣了一下,不尴不尬的回了句客气,转身就走,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呦呵,貔大废柴,你这是钱烧得慌,还是去年被几大帮派拒收,心里不甘,立帮?呵呵,废柴立帮,学什么功法啊?难不成跟你一起挖粪涂墙。”聂如风有意跟龙鞅军交好,打算提对方出头,对于貔胦,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又一次被羞辱,以“废柴”之名羞辱,貔胦捏紧拳头,怒目直视羞辱他的狂傲之徒,可是他再次感觉到自己拳头的渺小。

一年前,为了能进帮派,他曾卑躬屈膝的求过对方,一年后,他依旧难以幸免,难道······

突然,一双浑厚有力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如同一颗定心丸,让他有了底气,而这只手的主人?

没错,少年!

“我说大中午的,哪来的狗吠,原来是你这只哈巴狗。唉,苏兄,你那骨头别扔啊,这还有只哈巴狗呢。”萧庭回头对苏乞儿说道,他早就看到苏乞儿在啃叫花鸡了。

苏乞儿会心一笑,他知道,萧庭是有意拉他下水,当他也乐意,结拜兄弟,不就该穿同一条内裤,划同一艘船的嘛?

“萧弟还养有狗啊!你这狗咋这么矫情,好久没收拾了吧!这狗啊,一天不打就看人低。要不做哥哥的给你代劳。”苏乞儿帮腔,将一包骨头递到萧庭的手里。

“哪敢劳哥哥大驾,这粗活还是小弟自己干,别脏了你的手。好久没收拾,这野狗都成疯狗了。”萧庭接过苏乞儿的话,继续羞辱。

聂如风气得要死,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甚是难堪,他指着萧庭的鼻子,咬牙切齿:“不要以为苏乞儿罩着你,就狐假虎威,若不是水晶吧老板护着你,你早就进棺材了。”

水晶吧老板?

萧庭恍然大悟,难怪近期相安无事,原来有人从中干涉,帮了自己一把,会是谁呢?

“嘿,这狗还会说鬼话,来。哥赏你的。”萧庭毫不客气的将鸡骨头撒在聂如风的脸上。

催动鲲遨沧海所牵引的速度快如闪电,聂如风被撒得措手不及,他弄掉粘在脸上的骨头渣渣,暴怒:“我弄死你这狗日的。”

“呦,狗急跳墙了,你看,四条腿,蹦的好高。”萧庭有恃无恐,继续开着玩笑。

苏乞儿运气了丹田内的真气,他打算帮萧庭一把。

对于这个结拜义弟,他感觉很神秘。按照苏幂昨日所说,萧庭应该是修真之人,可他却怎么也看不出对方的修为。这着实怪异,难道是修为高出他太多层次,导致他无力识别。

苏乞儿从体内散发出来的丐皇气息,让聂如风有些忌惮,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龙鞅军一眼,对方显然没有动手的意思,看来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事已至此,骑虎难下,碍于面子,他把心一横,运起真气,浮麒麟兽印于掌,迅猛的向萧庭推去。

萧庭不闪不避,嘴角一尾戏谑的浅笑,极其玩味。

“他疯了吗?打不过就跑啊!没本事出什么风头?”

“吓傻了吧!就这怂样,还那么嚣张。”

“别胡说,能跟苏阁主称兄道弟的人岂是等闲之辈,小心祸从口出。”

“是啊!高手都是一击毙命的,他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又是一阵骚动,鄙夷,揣测,期待,疑惑······

苏乞儿也琢磨不透萧庭的心思,是等他出手,还是另有安排?

“嗷——”聂如风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发出凄厉的惨叫,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扭曲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气。

“这······”

“高手,走,去斧头帮报名。”

“牛掰,超神,就跟斧头帮混。”

围观的学生被突如其来的异变震撼,他们觉得少年太神了,加入斧头帮是他们的不二之选,纷纷向斧头帮的报名点涌去。一些报名其他帮派的学生也萌生了退帮的心思。

萧庭一把抱起打滚的聂如风,将其放在报名桌上,打出一个奇怪的掌印,向对方输送细微的真气。很快,聂如风停止了疼痛。

“你是不是连日来,体内不时会有数以万计的软虫蠕动,撕咬,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

“你怎么知道?”聂如风一把抓住萧庭的肩膀,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些天,他可没少受折磨,而且疼痛感与日俱增,他都怀疑自己大限将至了。

下一秒,聂如风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彼此方才还是拳脚相向的敌人,这样明显不妥。抓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似触碰到了滚烫的开水,慌忙缩了回去。

萧庭暗自偷笑。他皱眉,脸色凝重:“你中了蛊毒,下毒之人绝非等闲巫师,龙腾中学之内也就······”

点到为止,他拍了拍那双松垮无力的肩膀,转身离去,嘴角浮起一尾得意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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