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个星期开始,雾沙将车停在校门口,掉头离去。

萧庭和盘雪颖看着眼前的壮举,惊呆了。

校门两旁摆满了各式花圈,就连校园也无法幸免,沦为了祭坛,到处拉着白色的横幅,书着鲜红的血字。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两人看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叫魂呐!

这是哪个傻缺的葬礼,干脆在学校刨个坑,把人一埋,立个碑得了。萧庭促狭的想。

突然,一辆黑色加长林肯疾速驶入校道,其后跟着十几辆黑色皇冠,下来的人统一戴墨镜,黑西服,白衬衫,板寸头,胸前别有小白花。

一个刀疤脸的浓眉大汉从林肯车的副驾驶位下来,很恭敬的拉开后车位的大门,鞠躬:“帮主,到了。”

下来的是一个背字头,黑色中山装,厚嘴唇,粗眉斜眼的中年男人,他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叨着一根拇指粗的雪茄,脸色阴沉,像是普天下的人都欠他钱似的。

如此架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黑社会。学生们识趣的远远避开,躲在一边看热闹,谁也不敢招惹这样的煞星。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柳校长带头的校领导慌忙的迎出来,个个脸色凝重,迈着沉重的步伐,如临大敌。

当然,少不了梅超凤。她风轻云淡,给了萧庭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护犊子”般的眼神。

“龙帮主,虽然您儿子无故失踪,学校难辞其咎,但你把学校整得跟坟场似的。不合适吧!”柳校长一张苦瓜脸,面对眼前阵势,腰杆子都抬不直了,首先气势上就输了半截。

中年男人猛抽一口烟,皱眉,阴沉的脸变得狰狞,他抬起下巴,将烟喷到柳校长的脸上,恕斥:“姓柳的,少他妈的跟我扯淡,我儿子失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若不给个让我满意的说法,这地就是你的坟墓。”

柳校长被烟呛得酸鼻,咳了几声,甚是难堪。在学生面前,贵为校长的他被中年男人威胁得颜面尽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本回敬羞辱他的人,只能忍气吞声,傻傻的杵在原地,遭受着对方的兴师问罪。

萧庭算是听明白了,这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龙青松的父亲龙啸天,也就是奸杀粉红小猪老妈的坏银。就冲这一点,这个男人就该死,而他那不长眼的儿子,敢在他跟前叫嚣,死有余辜。

“老婆,你说这鸟人尽说鸟语,一点都不花香,真是羞他先人,也不撒泡尿照照,就这逼德性还强上了猪婆……”萧庭拿着手机,提高音贝夸张的语气,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就是,简直是人渣中的败类,梳个大背头,叨个雪茄就以为是富豪了,立个贞洁牌坊还可能是婊子哩,都是千年的猢狸,玩毛线的聊斋。”盘雪颖帮腔,指着手机的屏幕配合得很默契。

中年男人嘴角微微抽搐,脸上隐隐有些难堪,这对小情侣含沙射影,话中的话明显是针对他的,被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戏弄、嘲讽,心里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龙头拐杖狠狠的顿地,水泥路网状皲裂。

“你说谁呢?再胡说八道,撕了你的狗嘴。”中年男人旁边的刀疤脸护主心切,指着萧庭的鼻子怒斥。

萧庭狠狠地剐了刀疤脸一眼,鄙夷的回了一句:“我说屏幕上的人,关你狗腿子屁事,你对号入座,难道你也有同感。”

刀疤脸一时语噎,词穷的他被萧庭反将了一军,却没有反唇相讥的余地。少年给他扣了那么大顶帽子,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左右为难,怒火中烧的他肺都要气炸了。

陷入两难境地的他都不敢抬头看中年男人那张 艴然不悦的脸。

“老婆,咱说谁呢?”萧庭嘴角那抹玩味的浅笑颇有深意,调侃的语气唯恐天下不乱。

梅超凤向他投了一束“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的眼神,他不以为意,报以一张六畜无害的微笑。

这微笑,在梅超凤看来,少年表达的意思是“哥就是要捅破天,气死这老不死的龟孙子”,娥眉一蹙,提少年捏了一把冷汗。

“说谁谁知道,你看这气急败坏的脸,他会不知道?猪拱白菜我还理解,这人把猪拱了,我还头一回听这么重口味的禽兽事,也不知道禽兽是怎样的心情。”盘雪颖伶牙俐齿,骂人都不带脏字。

中年男人怒气填膺,将半截雪茄扔在地上,一双锃亮的皮鞋将无辜的雪茄蹂躏得体无完肤。但这根本表达不了他滔天的怒意,来之两个小屁孩羞辱的无以复加的怒意。

他一把拽过柳校长的衣领,咬牙切齿:“柳巨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你信不信我让底下的人绑了你的老婆孩子,如果青松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准备料理后事吧!”

威胁,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威胁。

柳校长面如菊花,苦逼的看了萧庭一眼,比死了全家还悲怆,对于中年男人的威胁,他只有暗自叫苦的份。说实在的,他哪知道龙青松死哪去了。日理万机的,开完记者招待会,他就打飞的去黄冈附中考察了,这才回来······连龙青松的班主任都辞职消失了,他找谁了解······

“卧槽,龙帮主?敢情你就是我铁哥们龙青松的父亲吧!久仰久仰,我就说手机屏幕上的挫逼跟你比起来,简直是天使和魔鬼嘛!难怪龙哥苦恼,活在父亲这么强大的光环之下,是挺抑郁的,我说他怎么会想不开。可怜的哥们哦!”萧庭上前几步,扬了扬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一副悲天悯人,痛心疾首的样子。

“什么?你把会讲清楚,青松他怎么了?”龙啸天急切追问,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此时,他已经懒得计较谁是天使,谁是魔鬼了,甚至少年刚才的指桑骂槐也暂且搁置一边。

萧庭看着那张巴巴劫劫的脸,心里偷笑,讲清楚,能跟你讲清楚吗?

他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讲了你可不要迁怒我,这可是龙哥的意思,我只是照本宣科啊!”

说着,他打开手机的邮箱,念道:“兄弟们,姐妹们,八大姑,九大姨······这是我去天堂当鸟人的遗嘱,我很痛苦,很彷徨,很抑郁······我的出生就注定了如今操蛋的人生·····我活在父亲的光环下,卑微的就像茅坑里的蛆,永远无法超越······既然不能向他那么伟大,做不了天使,那我这条蛆也要做个有两只翅膀的鸟人······”

龙啸天一脸狐疑,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写出这么另类的遗嘱,他一把夺过萧庭的手机,视之······

萧庭有恃无恐,楚云飞真是个靠谱的黑客,不费吹灰之力就盗得了龙青松的扣扣账号。他很荣幸能为龙青松代笔,这遗嘱,呵呵!扣扣好友人手一份,估计很快就会传疯的。

龙啸天面如寒霜。按遗嘱的内容,他才是害死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和颜面待在这里声讨,这闹得······

他不信,打死不信。自己的儿子虽然纨绔,甚至玩世不恭,但是脑子是正常的,怎么可能写这么荒谬的遗嘱,最主要的,他儿子臭美,连撒尿都照脸的人怎么可能说自己是茅坑的蛆呢?

可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不是龙青松的手笔,也只能消停、认栽了。

“青松去哪······”

痛心拔脑的龙啸天将到嘴的“死了”一词活活咽了回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情如丧考妣,他一颗猛沉的心拔凉拔凉的。

“腿长在龙哥的身上,我哪知道,你养那么多的马仔,吃干饭呐!这时间整天追得我不放,我很忙的。你看,就这会,你浪费我早读的时间,一节课八毛钱你知道不?”萧庭一本正经,比划一个“八”的手势在龙啸天跟前晃动,一副惜时如金的表情。

意味深长的说:“世界是属于我们的,也是属于你们的,但最后还是属于我们的,所以你就别占用我的时间了,我这多忙呐!”

说完,萧庭转身就牵着盘雪颖的手,丢下满脸错愕的一干人。

龙啸天气得抓狂,少年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废话,这傲慢的口气,这嚣张的背影,这狗不搭八的语言,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羞辱,他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像手撕包菜一样生撕活剥。

“那个,龙帮主,柳某公务缠身,恕不远送。”柳校长很官方的婉言逐客。

他确实公务缠身,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具体了解龙青松的事呢,他感觉这事可大可小,但跟少年牵扯上,就非同小可······

“送你妹!”龙啸天爆了句粗口,将对少年的愤懑和怒气全部转移到柳校长的身上,扬言:“这事没完,你休想善摆甘休!还有,那小子,等着收尸吧!”

柳校长气绝,这衣冠禽兽的粗人就是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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