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凿齿说道:“承释兄绝句:四海习凿齿,故故来看尔。”

释道安哈哈一笑,未曾疑惑便道:“弥天释道安,无暇得相看。”

恰巧此时庙上一粒尘埃落下,正落在习凿齿的头上。

释道安戏谑道:“头有钵上色,钵无头上毛。”

眼见一阵风吹来,释道安头发吹起一缕,习凿齿大笑道:“有了,面有匙上色,匙无面上坳。”

石隐暗笑道:“这两人当真有趣,互相戏谑起来了。”

蓝月疑道:“你对诗词也有研究?”

石隐回道:“爹爹只传一式刀法给我,平时家里其他人练刀的时间,爹爹就让教书先生教我许多。”

蓝月笑道:“看来你爹爹果然对你寄有厚望了。”

习凿齿此时又道:“大鹏从南来,众鸟皆戢翼。何物冻老鸱,脯脯低头食。”

释道安沉吟一下道:“微风入幽谷,安能动大材?猛虎当道食,不觉蚤虻来。”

二人同时对望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释道安道:“妙极妙极,人生有此,夫复何求。若是能和习兄做一生朋友该是多好?”

习凿齿叹道:“习某也在想,若是能早日见到释兄,便能多做一天的朋友。”

释道安苦笑一下道:“只是此战却是势在必行。等这一壶酒喝完,便需一战了!”

习凿齿昂头大喝一口道:“不说了,释兄,我们喝!”

释道安猛一点头道;“好,喝!”

石隐奇道:“听他们的口气,似乎真要决一死战的样子?”

蓝月点点头道:“定然是有什么内情,三十年前,这两家的关系似乎还不错。”旋而笑道;“不过,能看到两大高手的对决,也是你的福气,等会你就认真看着,这两家的武学都是诸葛武侯所创,和你所学定然有相通之处,若是你能举一反三,对你将有莫大的好处。”

石隐听在耳里,却极不愿意这两位老人决斗。

终于二人喝完了酒,相对一笑,气氛突然由平静变得紧张起来。

石隐终于把面具一带,卷起帘布,冲了出来,蓝月大惊道:“你要干什么?”

释道安和习凿尺亦是一惊,二人功力已是非凡,有人在此,竟然不知,只见石隐身背长弓长刀,腰挂箭筒长刀,貌似三十的年纪,他此时正戴着雪千秋的面具。

石隐一拱手道:“二位前辈且莫动手。”

释道安拂须微笑道:“小兄弟好功力,何时进来的,我们竟然都不知晓。”

石隐说道:“实不相瞒,晚辈在二位前辈之前就来此避雨了。”

习凿齿朝前走了一步,道:“这么说,我们刚才说的话,小兄弟都已经听到了。”

石隐点头道:“晚辈正是为了此事。”

习凿齿面色一缓道:“哦,小兄弟想说什么?”

石隐道:“二位前辈俱是高才之人,何以非得要自相残杀?”

释道安叹口气道:“小兄弟乃是有心之人,释某也直说了,我和习兄之战再所难免,小兄弟既然来了,可在旁观战,我二人虽然不才,但是或许对决的武学对小兄弟会有所帮助,相见是缘,算是一点心意了。“习凿齿慎重说道:“但是小兄弟切勿将我们相斗的事情传出。”

石隐仍然道:“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二位已成知己,何不一起商量解决问题呢?”

释道安苦笑道:“若是有解决的办法,早就想了,情非得已,小兄弟还是不要管了。”

石隐一咬牙,猛地从怀里掏出令牌道:“看在令牌的份上,请二位前辈一定要告之在下。或许真有办法能够解决!”

初显睿智释道安和习凿齿乍见令牌,顿时大惊,呐呐道:“这是……武侯令!”

石隐沉声道:“不错,武侯令,但请二位前辈念在同源的份上,可否告之内情?”

释道安突然眼神中划过一丝诡异,松了一口气的一笑道:“见令如见门主,习兄,看来天不亡我们了。”

习凿齿深吸一口气道:“昔年诸葛武侯年约弱冠,隆中对化尽天下三分。既是武侯传人,我等听命就是。”说完,二人就要一拜。

石隐忙要将他们挽起,蓝月沉声道:“不要挽,武侯门主当有门主之风范,况且这武侯令一出,如见诸葛武侯,他们这一拜,拜的不仅是门主,而且是诸葛武侯!”

石隐听完,脸上一股正气风现,释道安和习凿齿若有所感,拜了三拜,起了身。

释道安和习凿齿对望一眼,道:“既然门主亲临,我等自然将内情告之。”

原来二人的家传秘籍均在一个月前被盗,而且小孙儿都被绑走了,二人同时又接到羽信,说一个月后叫二人到山神庙里决斗,胜出者便可归还其孙儿和家传兵器。

释道安叹道:“老夫也曾派出大量人手,想要查到对方的下落,哪知道一个月来毫无音信。”

习凿齿也点头沉声道:“老夫亦是派出过人手,而且还动用了荆州城内的兵马,哪知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此处荆州,实乃新野,魏吴并立之际,乃是两个荆州并存)

释道安道:“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前来了。”

石隐皱眉道;“对方敢偷得二位前辈的家传秘籍,又敢给二位前辈一个月的空余时间,肯定是有所持的,况且就算二位前辈有胜出者,恐怕也不会履行承诺。”

释道安道:“老夫家处甘肃,家传自桑门一脉,在道上也是有些名声,寻常人等想要进来偷‘如意扇决’根本不可能,况且那秘籍乃是放在密室之中。”

习凿齿亦是点头道:“老夫亦是如此,甭说这‘帝牙戢鳞尺’乃是诸葛武侯所传,就说这‘威帝三尺决’亦是武林绝学,到底是何方贼子如此大胆?”

石隐沉吟道:“二位前辈的武器和绝学都和诸葛武侯有关,莫非对方是和我武侯门有敌意的人?”

释道安叹口气道:“当年诸葛武侯带军征战天下,若是论仇人可谓不计其数,别说南方的兵道宗,北方的天帝教,就算和剑皇门中亦有矛盾,若是论小的教派更是太多太多了,根本无从查起。”

蓝月突然对石隐说道:“现在天下格局如何?”

石隐点头问道:“释前辈,现在天下格局如何?”

释道安一楞,不知用意,遂答道:“现在匈奴汉国攻下长安洛阳,割据山西河北;而西晋凉州刺史张轨则趁晋朝败亡割据了甘肃,号为‘前凉’国;四川则早被李流李雄等流民占据,号为成汉国;北方大漠一带被鲜卑拓拔氏占据;西北姑臧一带为张买张茂所据;我朝大族等都纷纷南下,看样子欲在南方成王,而辽宁一带则是鲜卑慕容氏的地盘,山东一带则成为坞主大族割据。”

蓝月突然一笑道:“原来如此。”

石隐大喜的发送意念道:“你知道是谁主谋了?”

蓝月点点头,将自己想的和石隐一讲,石隐恍然大悟。

石隐遂点头对释道安二人说道:“看来,这次对手可不单纯是武林人士。”

释道安奇道:“莫非还有朝廷干涉不成?我桑门自从脱离武侯门后,再无和朝廷有所瓜葛了。”

石隐沉声道:“所谓怀壁其罪,释前辈你虽然和朝廷没有瓜葛,可是你桑门所处之地乃是前凉的官道要塞,现在匈奴汉国攻下长安洛阳,派刘曜驻守长安,石勒北据冀州,这中原之地一稳定,剩下的便是打通前凉要道和平定南方了。而习前辈所住的荆州则是南下要道,加上二位前辈传自诸葛武侯的绝学,所以被对方第一盯上了。”

释道安二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现在匈奴汉国有北剑皇派撑腰,莫非竟是北剑皇派?那么他们为什么非得要我们到此来残杀呢?”

石隐奇道:“剑皇派中竟还有派别之分么?”

释道安点头道:“自从蜀国覆灭之后,剑皇派也分为了北剑皇派和南剑皇派,北剑皇派现在支持匈奴汉国,南剑皇派则支持前凉国。只不过,两方都自称正统罢了,至于谁是正统,恐怕已无法得知了。”

石隐豁然,继续说道:“武侯门的内功心法乃是诸葛武侯独创而成,乃是以式入心,外人就算得到武功心决,也无法练成。必须要以招数辅助心法才能炼成。所以需要两位前辈尽全力的演示招数!况且哪位一死,那兵器自然也入得对方囊中,到时候,两位前辈家族倾亡,匈奴汉国便可以一方西上,一方南下,可谓一箭四雕啊!”

习凿齿大怒道:“敌人竟然如此阴险。莫非我们来此就是为了演示招数给他们看?”

释道安沉声道:“正是,只有两个人以命相博之时才会使出真功夫,而我们两人也不会放弃一方取胜的机会,博取一点解救孙儿的希望。”

习凿齿怒道:“可恶!若是被我亲手抓住,老夫定然让这群贼子求生不得。”

释道安却拱手道:“今天幸得门主之言,不然我们二人还真做了牺牲品了。不过,现在知道对方的计策,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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