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进了庙了将庙收拾得干净,拍拍地上的禅垫道:“公子坐,公子坐。”

石隐点点头,走了这么久,也是累了,一坐在上面,突然有如针刺般的一下跳起来,随即眼前昏昏暗暗,随着许虎和方永的狂笑声昏睡过去。

而许虎和方永突然停止了狂笑,因为他们分明看到一个飘忽的女子从石隐的右臂缓缓升出,时空几乎感觉要静止住的模样。

蓝月从右臂里探出个头来,温怒道:“是谁又吵吵吵,吵得本公主睡不了觉!”

老鼠眼和青蛙嘴尖叫几声“啊啊啊”,慌忙在地上乱爬,想要爬起来,二人却互相踢中对方,两人一起又趴在地上。

蓝月一看倒在地上的石隐,面色一寒,冷声道:“找死!”眼神一凝,许虎和方永只感觉一阵天旋地暗,身体如同在火炉中烤热一般的,躯体若水气一般的蒸发开来。

石隐慢慢的苏醒过来,看见蓝月在身边,环视道:“刚才我……”

蓝月冷冷的道:“刚才你中了匈奴兵的剑毒,不过那点小毒也只能让你昏迷而已。”

石隐心知是蓝月救了自己,感激道:“公主,我……”

蓝月带着一副疲倦道:“想睡觉也被吵醒,我还是去睡觉吧。“说完,又消失了。

石隐一愣,公主毕竟是公主,虽然冷言冷语,却多了许多不曾有的关怀,随即检查了一下身上物品,除了武侯门的令牌和装着血婴的竹筒再加上弓箭,两把刀,身无长物.蓝月可没有说睡就睡,见到竹筒,猛地从石隐右臂里伸出一只手拿起后奇道:“这晶玉竹筒上竟然有咒符,看似珍贵。怎会在你身上?”

石隐回道:“这是我师傅交给我的,里面装着血婴。”

蓝月一听血婴二字,也不免惊讶起来道:“这里面当真是血婴?”

石隐点点头,把遇到血婴的事情讲了出来。

蓝月点头说道:“没想到,你还当真是福缘深厚之人。”

石隐一听蓝月赞赏他,不觉搔搔头,尴尬道:“怎么?”

蓝月说道:“这血婴乃是吸收天地怨气而生之物,若是加以净化,吃下去的话,莫说你现在内伤全愈,恐怕还得增加功力十倍有余。”

石隐面色大变道:“吃?”忙一把夺过竹筒收在怀里道:“不行,怎么说这也是婴儿,我石隐顶天立地,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做的?”

蓝月冷笑一声道:“你现在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若是再不加以治疗,估计不到三日,被压制的龙气就会破穴而出,到时候你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再说这血婴一旦逃出,附于人体之上,必定引发天怒人怨,到时候整个中土大地又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石隐听得一惊,擦擦额头上的汗道:“莫非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蓝月嘲笑似的道:“有是有,便是请得深厚佛法的百个高僧,念渡百日。”

石隐大喜道:“那我定然会找到一百个得道高僧来超渡他!”

蓝月续而说道:“茫茫中华大地,要找一百个高僧却是难上加难的,现在兵荒马乱,庙宇不易,哪来那么多僧人。况且这血婴乃是化天地之灵而生,若是超渡于他,不压于是逆天改命,凡是超渡之人,必定魂收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石隐听得两耳一塞,半响说不出话来。

蓝月道:“所以你还是趁早将他吃掉,若是落入恶人手中,只怕天下又会乱上加乱了。”

石隐面色沉重,慢慢抬起头来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就不信我毕生找不出一样方法来超渡于他,如今天下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就算是天怒人怨,我也会一肩承担下来!”

蓝月语一塞,看着石隐坚毅的脸,神情一变,转过身去,淡淡的说了句:“随你吧。”

石隐将东西收好,在庙里的神台边找了个角落,盘坐下来,将身体内被龙气打乱的内力聚集起来,只是龙气如同一头猛兽一般,虽然被压制在封闭的穴道中,但是依然后劲十足,身上的内力别说一半了,恐怕也只有三成左右。

而且穴道上隐隐做痛,如同针刺一般,有点痒有点痛,石隐尽力的忍耐,一阵费力之后,却在不知不觉中沉睡过去。

昨天为了赶路,一夜未眠,现在终究是累了。

蓝月看着外面的磅礴大雨,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不久之后转过头来,看着进入梦乡的石隐,这个坚强的少年,蓝月不觉笑笑,好象当年的自己,只是——已经过了四五十年了。

不知过了多久,石隐的脑海里突然传来蓝月的声音:“有人来了。”

石隐顿时清醒过来,忙把右上方的帘布一拉,把身体遮住,屏住呼吸,透过上面的破洞观察着整个庙里的情况。

过见脚步声渐渐清晰,只见一个六十几岁的布衣老者,白发高束,身着布衣,腰缠卷麻绳,脚穿黑布鞋。左手拿了一瓶酒,右手却拿了一把白羽扇的跨进庙中,电光似的眼神扫视一下四周,旋而一笑,道:“习兄你竟然还未到。”

却听从四面八方传来清晰之声道:“初次见面,怎能空手而来,小弟远见释兄提了酒,便却拾了些柴火来。”

石隐刚心想:“这种大雨天气,怎么会有柴火呢?”

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腰间别了一把白玉尺从另一门进来,手中果然捧着大把的干柴火。

二人同时哈哈大笑,在屋内生起火来。

蓝月道:“这两人好功力。”

石隐疑道:“何以见得?”

蓝月说道:“你看这两人, 这么大雨的天气,却是混身未沾一点雨,足见内力深厚,而布衣老者拿的酒还散发着暖气,可见是其用内力将其温热,华服老者手上的干柴也是刚用内力弄干的。布衣老者温酒而使酒气不散,华服老者温柴而使柴内外如一的干燥,此番似在较量。”

石隐奇道:“看他们的样子,好似老朋友一般,怎么会是在较量?”

蓝月道:“你还未入江湖,自然不知晓这些,况且我知他们在较量还有一个很大的理由。”

石隐问道:“什么?”

蓝月笑道:“你看那布衣老者的白羽扇和华服老者的白玉尺,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石隐看着,回道:“那白羽扇看似乎和现在的扇不一样,现在的扇乃是八片羽毛,那扇却有十片,而那白玉尺也看起来有点象一颗长长的牙齿。”

蓝月点头笑道:“能看出这点,也不错。那白羽扇看似普通,其实却大有来历,此扇乃用白角如意为底,上附十根铁骨,系以鸟羽,乃是当年诸葛武侯所制之‘军扇’一系。而这老者姓释,恐怕乃是当年诸葛武侯座下释道横的后代。当年诸葛武侯将位传于姜维,而姜维穷兵黩武,释道横遂率领部属离开武侯门另立为桑门!传说当年诸葛武侯曾将随身宝扇和扇决赐于释道横,名为‘如意金貂扇’和‘如意扇决’。”

石隐大喜道:“那这释姓老者若真是桑门中人,也定然知晓武侯门中不少事情咯?”

蓝月点头道:“你先别高兴,这桑门一脉早已声明退出武侯门,所以就算你是武侯门主,他也不会卖你什么面子的,再没有学会《兵道》绝学前,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石隐一抓头,叹了一声,连声称是。

蓝月继续说道:“而这习姓老人的来历就更明确的,他腰间的那把白玉尺名为‘帝牙戢鳞尺’,乃是当年蜀皇刘备赐于习氏一脉监官,可上打皇帝,下打奸臣,而诸葛武侯更是为此尺特创造一套武学,名为‘威帝三尺决’”。

石隐听完又是大喜道:“没想到竟然在此碰到两代高人,若是能和他们把酒言欢,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蓝月摆摆手道:“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只听习姓老者笑道:“久闻桑门释道安俊辩有高才,今日一见,果不言假。”

释道安拱手道:“在下已经老了,哪有什么俊,只是三尺辩舌仍在罢了,不过在下在北居久,习凿齿的大名却是如雷灌耳。若是一日听不了三遍,便吃不了三餐啊。在下可是听了整整三十年啊。”

蓝月此时有些惊讶道:“原来是他们。”

石隐奇道:“莫非你认识?”

蓝月摇头道:“虽非认识,但却久闻了,所谓北有释道安,南有习凿齿,二人俱是四十年前在江湖上就有盛名,据说二人不仅辩才得了,而且都是集两家武学之大成。没想到四十年后竟然在此破庙中见得两人,真是,天意难料了。

此时习凿齿大笑道:“今日难得一见,不若和释兄对上几句。”

释道安笑道:“习兄请出对。”

习凿齿亦笑道:“释兄远来是客,还是请出对吧。”

释道安也不推辞,开口道:“弥天释道安。”

习凿齿喝了口酒,笑道:“四海习凿齿。”

石隐刚听释道安出了上句,正琢磨着,一听习凿齿说了,暗道:“妙啊。”

释道安点头笑道:“习兄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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