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见了?”鲁大力想象这小孩死后从人变成鬼这一漫长过程中,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已经死了,在他的意识中,可能只是觉得自己睡了一觉,而这一觉,可能就是好几年,那时候学校里因为闹鬼,早就不再办下去了,而这所学校,也就成了一座废弃的空校。

但是这小鬼却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但他却仍是游荡在这校园内,这是为什么呢?传说中人死了都会去投胎的,只有冤死的人才会做孤魂野鬼,难不成这小鬼当真是冤死的?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走呢?”鲁大力蹲下身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想找他们陪我玩,但他们都不在了,没有人陪我玩。”小鬼摇摇头说道。

“那你想不想出去,老是在这里,不气闷吗?”

“出去?出去是哪里啊,我……我出不去。”

鲁大力叹了一口气,心想:“可能他冤死在这里,若不能洗脱冤屈,灵魂可能永远要封禁在这里?或者应该有别的办法。”又问道:“小朋友,你还记得你家在那里吗?”

小鬼怔怔的望着他,摇了摇头,半晌,才回头向身后的大槐树指了指。

“这是什么意思?”鲁大力皱了皱眉,“难道他的家在这里?”他决心要去槐树底下看个究竟。

他走到槐树旁,仔细打量着,小鬼也跟着过来,指着地下说道:“我没有家,我就住在底下。”

鲁大力心念一动,“莫非他死后,尸体被埋在了这树底下了?所以他只能在这槐树附近游荡,而不能去别的地方。”想到这里,他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挖开槐树底下瞧瞧。

说干就干,鲁大力本身就是个急性子,想做的事立刻就得做。他向四周瞧了瞧,想找一件坚硬的东西来挖土,但找来找去也找不到。

“那就用手!”鲁大力蹲下身子,双手开挖,幸好这地方的泥土比较松软,他没费多大劲就挖了几捧。

“挖挖挖。”鲁大力双手机械的动作着,忽听身后“咕”的一声,他回过头来,见那小鬼就站在自己身后看自己挖土,脸上闪烁着奇异的神色,似乎十分紧张,又十分期待。

这时鲁大力早知这小鬼对自己没有恶意,而自己对他的惧意也去了大半,向他笑了笑,继续挖土。

也不知过了多久,鲁大力双手早已鲜血淋漓,而挖出的土堆在自己身旁已有半米高了,但仍是什么也没挖到。

“难道是我估计错了,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刚想到这里,忽然手指碰到一件硬物,心中一喜,脱口说道:“在这里了!”加快挖了几下,从途中拽出一根白色的长棍,月光下看的分明,正是一节人的腿骨。

虽然鲁大力早知这里面极有可能埋着那小鬼的尸骸,但此刻亲眼所见这白森森的人骨,也不免瘆的头皮发麻。

光是一根腿骨还不够,鲁大力又继续挖着,过不多时,一副比较完整的小孩尸骨终于挖出。

突然之间,那小鬼的“吱”的一声尖叫,叫声中充满着无尽的兴奋与激动,那种长久以来被埋地下而突然之间重见天日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鲁大力回头向小鬼望去,霎时间,直觉眼前出现一团巨大耀眼的光亮,强光刺激眼睛而使得头脑都一阵晕眩。

“怎……怎么啦!”鲁大力闭着眼站起身,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得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感到头脑逐渐清醒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不禁浑身一震,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自己哪里是在校园操场上,原来还是在那间教室里,而且窗外的天,早已亮了。

“难道……难道之前的一切,又都是一场梦?”鲁大力揉揉发痛的脑袋,不解的想着,“不,既然是梦,为什么感觉却那么真实?”

他站起身子,环顾屋子一周,突然间脑海彻底清醒过来,“刘宇!刘宇呢?坏了!”他想起来了,昨天原本是刘宇要给他画一幅找到袁浩的地图的,可突然之间,自己脑袋一痛,晕了过去。在昏厥中,自己做了那个奇怪可怕的梦。然后,自己醒了过来,但是刘宇却不见了。

毫无疑问,刘宇是为了独自去找袁浩而降自己打晕的。他这么做,无疑是不想自己也去涉险。鲁大力感激之余,只有更加着急担心。他还记得昨天晕过去之前,刘宇曾经在地上画了一幅袁浩所在地的地图,赶紧过去一看,暗叫一声糟糕,果然,刘宇在灰尘中画的地图,早就被他擦得一干二净。

“糟了,糟了!”鲁大力急的连连跺脚。他看看窗外的太阳,此刻已近正午,也就是说,从自己晕过去到现在,已经接近一整天的时间了,而这一段时间内,刘宇要找袁浩,肯定也会找到,但是找到以后呢。刘宇袁浩是死仇,两人都想致对方于死地,两人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袁浩绑架了刘宇的妹妹,目的就是为了钓刘宇上钩,他肯定在自己的住处,布置了极厉害的陷阱,就等刘宇自投罗网。

照这样看来,刘宇此刻极有可能是凶多吉少。

“傻子,傻子!”鲁大力嘴里骂着,在屋里团团乱转,此时他脑海中一团乱麻,不停的胡思乱想。想着想着,竟然又想起昨夜那个怪梦,那个感觉似曾相识。对了,当时自己感觉到母亲与女儿可能遭遇不测时,也曾在回家的火车上梦到过“鬼”,而且那个神秘的老头的一句话,也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一个人要倒大霉的时候,会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后来确实也证实了,母亲与女儿惨死人手。

“倒大霉,不干净的东西。倒大霉,不干净的东西……”鲁大力脑中盘旋着这几个字,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那就是刘宇极有可能已遭遇不测,他不敢在往下想了。

他缓缓的在屋中踱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个人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恢复理智,才能想出对策。可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袁浩在什么地方,自己只是依稀的记得刘宇说过他常去一个什么高级会所,但那会所的名字,自己也记不得了。那可如何是好。

其实,要在这座城市中找一个有钱有势的人的行踪,是比较容易的,只要走到大街上,随便向一个人询问一下,或许就找知道一点线索,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通缉犯,只要自己一露面,立刻就会被警察逮捕。说不定此刻,大街小巷早已贴满自己与刘宇的照片,自己不用跟人说话,只要有人看见自己,就会被举报。所以说,意见对别人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在自己却是困难重重。

“嗯?”鲁大力突然看见墙角有一个纸团。之前自己醒来之后一直急的满屋乱转,未曾留意墙角,此时静下心来,眼睛便瞥到了墙角的那个纸团,“那是什么?”鲁大力走过去将纸团拾起,打了开来,只见纸团内包着几张皱皱巴巴的百元大钞,而纸团的背面,写着几行血字。

鲁大力连忙展开平整,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一看之下,不禁胸口一阵阵酸楚。

“力哥,我走了。别怪我不听劝,我是比(逼)不得已,袁浩那王八蛋,帮(绑)走我妹妹,我一定要去找他。我把你打云(晕),是不想你跟着我一起冒险,对不起。力哥,多谢你这些人把我当兄弟。你的大恩,兄弟只能下辈子报答了。那些钱,留给你逃亡应急用吧。”

鲁大力只觉眼眶中越来越湿润,渐渐的一滴滴泪水滴了下来。

他与刘宇虽然相识时日不多,但这些日子来两人肝胆相照、生死与共,早已把对方当成了最亲的亲人。此时的情形,就如同当初自己母亲与女儿死于非命时一样。难道自己又要体会一次亲人离自己而去的切肤之痛吗?

“不,我的傻兄弟,我一定要去找你。如果你没死,我一定要救你,如果……如果你死了,我,我就替你报仇!”鲁大力心中已坚定了信念,慢慢站起身子,擦干眼泪。

沉吟片刻,他渐渐有了主意,首先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毫不起眼的乞丐形象。他先将自己的衣服撕扯的破破烂烂,有在地上滚了两滚,使得身上脏兮兮的,然后又抓起地上的灰土胡乱抹在脸上。只可惜自己坐牢时被剃光了头发,否的话,定要把头发也弄得跟鸡窝似的乱蓬蓬,那样,更十足一个乞丐模样。

做完这一切,他收起刘宇给他留下的几百块钱,慢慢走出屋子。他回头又打量了一下整个校园,正要往大门方向走去,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心中冒起——自己要去看一看操场尽头是否真有一棵大槐树。

虽然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出去打探刘宇的下落,其他的都不关重要,但是双腿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般的向操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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