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力与金链子扭打之时,猜到鲁磊可能会乘隙逃走,心里越来越焦躁,可气的是这金链子却如此难缠。突然之间,天空中打了个闪,照的屋子大亮。就这么一瞬间,鲁大力果然看见鲁磊在开门锁,不由得大急,双手环抱住金链子的腰用力一扳。金链子站立不稳,扑地摔倒。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顷刻间两人脸上都是伤痕累累。金链子气力较大,双手按住鲁大力,站起身来,想用脚踹他。鲁大力躺在地上,顺手拾起身旁的尖刀,一个闪电划过,他瞅准金链子的小腹,嗤的一刀插入。金链子低头一看,竟然有些不相信,等到看清楚刀子确实已经插入身体,这才大惊起来,忙用手去拔刀子,鲁大力握住刀柄向左边一划,噗,随着一团鲜血喷出,他的肚子被切成两半。

就在此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声响雷在窗外炸开,屋子被闪电照的白昼般通明,鲁磊回头一看,见金链子肥胖的身体缓缓倒下,而鲁大力正坐起身子向自己走来,情急之下,双手抓住门把用力一拽,门竟然应手而开。

鲁磊大喜,忙连滚带爬的逃出屋外。身后,全身血污的鲁大力正提着刀子一步步逼了上来。

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鲁磊借着闪电的亮光没命的向前跑着,突然之间,他看见楼道尽头站着两个人,闪电的亮光划过,他看得分明,是一老一小,两人都是披头散发、满脸鲜血,恶狠狠的瞪着他。

就在这一瞬间,鲁磊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的大叫一声:“鬼啊!”凄厉的叫声再整栋楼里回荡。他转身想跑回去,一回头,却见鲁大力举着尖刀站在他身后。

咔,一个大大的闪电划过,借着闪电光,鲁磊眼前的鲁大力浑身是血、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双眼中射出烈火似的光芒,杀气腾腾,俨然一个恶魔下凡。不错,鲁大力现在已经是个恶魔了,是个杀人狂魔。

精神已经崩溃的鲁磊浑身都没了力气,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鲁大力面前,浑身筛糠也似的发抖,口中哆哆嗦嗦的求饶:“大……大力兄弟……不,大……大力哥,我……我错了……饶了我……求求你……不要……不要杀我……”

鲁大力恶狠狠的看着他,手中尖刀架到鲁磊的脖子上,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这个畜生,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鲁磊把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响,口中颠来倒去的说着:“大力哥,饶了我。求求你别杀我,大力哥,饶了我……”

鲁大力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血水,冷冷的说道:“我娘跟女儿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说个明白。”

鲁磊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是我该死,是……是我失手害死了……害死了老太太。那天……那天老太太来找我理论,说着说着,老太太有些激动,撕我的……撕我的衣领,我用手推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没用多大力……”

“接着说,你推她以后怎么样了?”鲁大力怒吼一声。

“是……我推了老太太,她……她就从楼上滚了下去……”

“啊~~”鲁大力低吼一声,狂怒之下,手腕微微用力,刀刃割进鲁磊的肉里,鲜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啊~~~”鲁磊疼的大叫“大力哥,大力哥,你饶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后来怎么样,快说!”鲁大力强忍住怒气,他想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女儿到底是怎样被这坏蛋害死的。

“老太太摔下楼,她……她可能年纪大了……结果……结果……结果……”鲁磊连说三个“结果”,再也说不下去,结果可想而知,就是老太太从楼上滚下去,就这么摔死了。

鲁大力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他想象当时的画面,年迈的母亲从十几级楼梯上滚下来,哪里还会活命,我可怜的母亲,娘啊,只恨儿子当时没能在您身边,任你受这头畜生的欺负。

他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问道:“我女儿呢,她……她才不到五岁,你就忍心连她一起杀了?”

“我……我也不想……小侄女活泼可爱,我……我实在不忍心……”

“啊~~”鲁大力仰天怒吼,愤怒、伤心、懊悔、绝望等等诸般情绪一时充塞胸臆,难以自抑。

鲁磊抬头偷看鲁大力,见他神情悲痛之极,突然间手臂一抬,格开鲁大力的胳膊,迅速站起身来,右手猛地叉住他的脖子,推着他的身子用力向后撞去。

鲁大力正沉浸在巨大的伤痛之中,哪想到鲁磊竟然会突袭,脖子被叉住,右手一松,刀子呛啷落地。

鲁磊叉着鲁大力的脖子推着他向楼道尽头而去,鲁大力身不由主的倒退,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耳中却清晰的听见鲁磊在大叫:“你这傻瘸子!是我杀死你娘跟你女儿的,你女儿是我举起来摔死的,死的血肉模糊,哈哈哈。怎么样,最后连你也不是也要死在我手上,哈哈哈,你这傻瓜,你永远赢不了我的,去死吧!”

鲁大力只感喉咙越来越紧,渐渐地能吸进肺中的气越来越少。“再过半分钟,也许自己就要憋死了”他绝望地想到,“死不可怕,但是自己没用,竟然不能给母亲与女儿报仇。”鲁磊的力气真大,他这么推着自己,自己几乎双脚离地的向后飘去。

就在他渐渐失去意识时,耳中似乎突然有个声音在说:“儿子,快醒过来,快醒过来,你不能死,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站起来,打倒这个混蛋。儿子,在娘心中,你从来不是个无用蛋,快站起来,打倒他!”

“是娘!”鲁大力猛地睁开眼睛,整个身子不知从哪里忽然来了一股大力,双手分别扳住鲁磊右手的拇指跟小拇指用力向下拗去。

咔嚓两声脆响,鲁磊拇指跟小拇指均被折断,只痛的哇哇大叫,左拳击向鲁大力的太阳穴。鲁大力右臂一挡,左手按住鲁磊的头用力向墙上撞去。

砰砰砰,鲁磊的脑袋不断撞向墙壁,鲜血四溅。鲁大力口中不住喊道:“去死吧,混蛋,该死的是你,去死吧,你这恶霸!”手臂一直重复一个动作,那就是将鲁磊的脑袋拼命向墙上撞去。

也不知撞了几十下,鲁磊后脑勺早已血肉模糊不堪,鲜血跟脑浆洒的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虽然早已不省人事,但他还剩下一口气。

鲁大力扳过他的头,见他气若游丝,竟然还活着,不禁大怒欲狂,吼叫道:“你这该死的,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死……”左手四指并拢,猛地向鲁磊喉间插去,嗤的一声,他的手指竟像利刃一样插入鲁磊的喉头,他这才气绝身亡。

鲁大力拔出手指,鲜血从他指尖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他再也没了力气,一屁股在地上,呼呼喘气。他终于杀了鲁磊,报了大仇,娘跟女儿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他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无声的哭泣。

风渐渐的小了,雨也渐渐的停了,闪电也越去越远。黑洞洞的楼道渐渐有了亮光,原来天快亮了。

一夜之间,鲁大力杀了四人,虽然身心极度疲惫,但心里却无比的轻松,因为他为至亲的人报了大仇,就算立刻死了也无所谓。他扶着墙站了起来,走进楼道尽头那间屋子看了看,又出来看了看,到处都是凝固的血液,四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看着这如地狱般的杀人现场,他简直不相信这是自己干的。

大仇已报,接下来自己何去何从,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他想一死了之,反正母亲与女儿已不在人世,自己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但母亲在梦幻中曾告诫自己要好好活下去,怎么活下去,自己已经是杀人犯了,难道下半辈子要一直亡命天涯吗,呵呵,那跟死了有什么分别,还不如去自首呢。对,去自首,法律会给我公正的判决的,是生是死,看命吧。

他决意自首,当下拖着沉重的双腿慢慢的下楼,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不打算逃走吗?”

鲁大力一惊回头,在河边的那老乞丐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一瞬间,鲁大力只觉全身血液都涌上头,这太不可思议了,自己在这栋楼里杀了四人,难道这老者在暗中全看见了吗,他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每次都出现的如此诡异。

鲁大力经过这一晚,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什么人神鬼怪,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大踏步走上前去,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一直跟踪我,到底想干什么?”

老者微微而笑,淡淡的说道:“我说过,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听我的已经报了仇,不是吗?”

“不错,我是报仇了,我要谢谢你,但……但你一直在暗处偷窥是什么意思?”

“嘿嘿,我想看看你有没有独立报仇的能力,现在看来,还不错,勉强算及格。”

“我没空跟你胡扯,我这就要去自首,你老人家自便吧。”鲁大力懒得理他,转身便走。

“嘿嘿,你会出来的,我等着你。”老者在他身后笑道。

第三次来到派出所,鲁大力浑身是血的模样立刻惊动了所里所有人。那吴科长肥肥的手指指着他颤声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自首,我杀了人。”鲁大力语气平静的可怕,不等吴科长说话,便缓缓地将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语气平淡的就像说一件别人的事情。

吴科长越听越奇,他当然不相信眼前这个平淡无奇、一瘸一拐的男人会在一夜之间连杀四人,但如果那是真的,自己这小小的派出所可处理不了这么大的案子,要立刻将他押送到公安局。

他先打了电话派人去现场勘察了一番,证实了鲁大力所说不假,这才将案件上报,同时派人将鲁大力押送到区公安局。

一夜之间在一栋废弃的大楼里连杀四人,这个案件在这座普通的小县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各种媒体、报纸争相报道此事,鲁大力也被渲染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

案件虽大,但因为犯罪嫌疑人及时自首,现场、证据等都没被破坏,所侦破起来非常顺利。此案虽破,但因为其影响巨大,市公安局下来人亲自参与案件的侦破过程,根据鲁大力讲述的前因后果,办案人员经过一番搜索,终于在鲁大力当初被鲁磊“弃尸”的荒野附近找到两具腐烂的尸体,经辨认,证实是鲁大力的母亲跟女儿。

鲁大力杀人案是破了,但鲁磊杀人案却是不破而破,因为当事人已死,已无从追究责任,然而案件中牵涉的区公安局副局长等人却难逃其咎,被革职查办,这是别话,不必细表。

再说鲁大力如何定罪。案件开庭的当天,法院内外都围得水泄不通,当然大多是鲁磊及其被鲁大力杀死的其余三人的亲属朋友之类的,虽然受害人的家属强烈要求将严惩凶手,要法院判他个死刑立即执行,但法院鉴于凶手行凶后及时自首,认罪态度良好,酌情判他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这个判决结果对于原本预计自己将会被立即枪决的鲁大力来说,简直是出乎意料,多年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最倒霉的人,现在竟然有一种被幸运之神垂幸的感觉。

判决一下来,当天鲁大力就被押送到市北靠海的一座监狱,当地人称“劳改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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