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没有雪〈去信〉】

三月初的北方,准确来说是三月初的大东北,寒风肆虐,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五点下课,去食堂吃饭,经过图书馆前面的大草坪,广阔的枯黄透着冬意犹未尽的味道。抬头是灰沉沉的天,偶尔冷风卷着枯叶在空中盘旋几圈,最后摔下来,磕在某个角落里。一碗面条吃完,出来的时候,发现下雪了,地面上已有了薄薄一层,细碎的雪花密密匝匝地落下来,被风裹挟着钻进衣领里,冷得人一哆嗦。

干燥的空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暗淡,眼神也黯然,默默叹口气,胡乱地扎起头发,翻开书本,一心一意写笔记。九点半,手机响了——家里的消息,还有一个微信好友请求。很熟悉的头像,和昵称…对方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15年的冬天,突然发现你的笑容莫名熟悉,后来你告诉我,那年夏天看我笑的清爽明媚,从未有过的熟悉。惊觉竟已是两年前了的事了。

清水洗把脸爬到床上,想早点睡吧,习惯性地听歌,莫名其妙地点开了那首罗琳的歌剧,哥特式的沉郁忧伤,就一点一点沁入心底。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笃定地相信爱情,我跟你说,我一定要去找你。你说,你一直都在,你说你等。

闭上眼睛,都是你沉郁落拓的模样。你所在的城,已是草长莺飞了,该是怎样的明媚鲜艳啊。你会想起我吗?南国不夜城,灯光璀璨,汇接星河,湛湛星空,未完成的约定。

没有谁辜负谁。可能你在等我说,而我一直都在等你问。于是太多苦衷烂在心里,无从说。

你属于特殊的群体,更多意义上来说,你属于祖国,而不是任何一个人。我知道,你也背负着巨大的伤口,无人可诉的苦痛,交融于酒,交付于和她们调侃的放纵,对于男人,有什么能比攻破一个女人的心理防线更有成就感?可你仍然无法痊愈。我在你够不到的地方深深叹息。那么多的话说不出口,我是口是心非的女子,最后连自己的真心都严严实实地伪装。

真正爱的你,睡在我心里,永远或许,都醒不过来。我笔尖流淌出来的繁华旖旎的心事,犹如深夜推窗望远的哀伤,辗转不能寐想起的那些人。一段一段的故事,让人唏嘘不已,那是爱过多少人哪?何来多少人。不过是生命中无法言说的寂寞,这样的寂寞,贯穿一生,无法消除,流于笔尖,倒成了世人追逐着揣测的东西。无关风月,又好像隐约着风尘,无关风情,欲言又止,你解还是不解,都是暗自的凋零和盛开。

当年,朋友问我选择遥远东北的理由,我说因为雪啊,大约在冬季。他说,纵然雪纷纷,可是一个人啊。

北城没有雪

因为你没来

可我还在等

【南国有约定〈回信〉】

读到《北城没有雪》,是在四月的一个夜晚,在你的微信公众号里。那夜,小城飘雨了,我喜欢春天的雨,穿梭在校园的小树林里,几抹昏暗的灯光把梧桐树上的雨滴映照地晶莹透亮。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没有什么文字,能比这两句诗更能体现这里的景色了。

三更,窗外的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淅沥地散落在整个小城。我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我试图从手机里得到一丝内心的慰藉,就看到了你写的《北城没有雪》,我很感动,回忆起有关我们的曾经。

两年前的夏天,空气中弥漫着月季的花香,微风中夹杂着炙热的暖流。那时的我,坐在你的旁边,任凭老师在讲台上说的天花乱坠,而我的眼睛,却总是盯在你的脸上。前几日和几个同学去了郊外,郊外盛开的桃花,宛若两年前你清爽明媚的笑容。

正如你所说,此时的南国,已是草长莺飞了,郊外湖堤上,翠柳如烟,时时掠过几只燕子。听闻这个季节的东北,依旧寒冷如冬,不知是否能见到春天的青燕。15年的冬天,你饶有兴致地问我,怎样对待你未来的女友,我笑着对你说,给她写诗,陪她吃饭,还有和她一起看名山大川。

也许,生命最伟大的美丽,就是你在北城,我在南国,在多年不见的岁月流金里,相互还存留着对方的影子。还记得咱们最后一次见面吗?那天晚上,旧城的天空飘荡着细碎的雪花,我们漫步在已经没人的街上。你说,不管将来我在哪里,你都会找我。我说,我一直在,我一直等你。也许那天晚上的雪,和你在北城遇到的一般模样。可能因为心境的不同,当初你可爱的笑容,如今也布满了愁容。正如你所想象的我,沉郁落拓,凭栏眺望着南国的不夜之城。

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属于祖国,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我所饮的那些酒,所调侃的她们,只是暂时对自己的麻痹,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寂寞的人。

那些在一起的日子,我想方设法要住进你的心里,分别的时候,我看到你桃红色的腮多了一些红晕,我忍着将要涌出眼眶的泪水,也没勇气说出喜欢你的话。其实,真正伪装的人是我,并不是你,作为女生,怎么能轻易地说那句话呢。

南国的风虽然温暖,但我更愿意和你去看北城的雪,这是一个来自南国最初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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