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夕影忆梦】

傍晚,夕阳映在空旷的河滩上,小溪波光粼粼。晚霞忽然密布西山头,血红色弥漫了半边天,河滩上杂草丛生。忽然几声蛙叫,透过悬崖,回声激荡在整个河滩里。河边坐着一个少年,名叫司徒绍鸣,身边摆着几个酒瓶,目光直直的盯着河面,清瘦的脸上愁容满布,两道浓眉沾了些河水,却也英俊漂亮。眼看着酒瓶一个个变空,又一个个被他扔进了河里,他大概是醉了,便顺势躺在河滩上,看看天空的晚霞,都多少年了,他窝在学校里,算而今,他真的解脱了,他毕业了。他知道如今家里已经供不起他上大学了,他也 准备从今开始便是一个农民。

绍鸣的村子叫玉溪村,虽然地处西北地带却也不是十分的干旱,尚且村头有条河,名唤玉河。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还很落后,他们家是前两年搬迁过来的,村里大多数人家姓郭。他家在村子的最后端。一个简陋的小院,一共三间房子,那家里只有父母和一个妹妹。 妹妹名叫司徒绍梅,现在小学四年级。离开学校,绍鸣现在确实有些迷茫了,他不明白自己除了认识几个字以外,他还会做些什么?夜色暗淡了,夜幕也降临了,他抬头看见了天上的星星,蛙鸣声更加聒噪起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明天他便要去地里了,说来也正好,他时常又仰慕的诗人正是归园田居的陶渊明。他不禁吟起了陶渊明的《饮酒》: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忽然,他听见了脚步声,“又在感叹啊!我说你感情还真丰富!”他耳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他知道她是郭美婷,他依然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美婷有些生气,凑过去躺在绍鸣身旁,”绍鸣哥,既然你不念书了,那就和我一起种地吧。”美婷说,月光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杏眸投射在绍鸣的脸上。“那你愿意当我的婆姨吗?”绍鸣说。“绍鸣哥,自从你搬来玉溪村,我就喜欢你了。我愿意当你婆姨,给你生儿子。”说着便一头蹭在绍鸣肩上。”你不怕跟着我吃苦吗?我现在一无所有!”绍鸣说。月光愈发明亮,照在两张清秀的脸庞上。美婷的两只辫子已经被露水浸湿了。美婷是村长的女儿,到从小没年过书,转眼十九岁的人了,却出落得亭亭玉立,姣瘦动人。“我才不怕呢?我一辈子跟定你了!” “你爸不会同意的,我家这么穷!”绍鸣回道。他转过身来,抱住美婷。夜深了,月光侵撒在河里,梦幻搬的优美动人。他们站了起来,绍鸣牵着美婷的手.绍鸣说:“婷儿,我们回去吧,你爸发现我们在一起,会打你的!”。他们离开河滩,进了村里。

清晨,和煦的日光投射在绍鸣家简陋的房屋上,东边两间房,还有一间与之对应。绍鸣正住在这间房里,太阳投射在绍鸣清瘦的脸上,他是觉得刺眼了,才慢慢睁开眼。房子里仅有一张书桌,桌子上仅有几本书和几支毛笔,还有一张凳子而已。他披上那贴满补丁的蓝色上衣,出了门,院子里是一个花园,不太大,种着几株牡丹,红艳艳的,还有一棵梨树,上面跳跃者几只麻雀。绍鸣喊了几声爸妈,发现家里没人,原来父母早去了地里,妹妹上学去了,他知道父母是怕他受苦,所以干活时没叫他。他迅速洗了把脸,拿上锄去了地里。早晨的村庄格外美丽,草儿占着露珠,一路上树木丛生,时而发现几只黄鼠抬起头,向四周张望。他顿时觉得,他爱故乡,他应该去体会故乡。来到地里,父母早已汗流浃背,他扑上去锄起玉米地里的杂草。本来就来的迟,不一会儿,便中午了。他有些累了,躺在地旁的树下,看着蓝天,云朵变幻莫测,形态万千,不时传来几声蟋蟀的清鸣。该回家了,他让父母先回去,自己就来。拖着疲惫的身体,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便在这里了。他眼前浮现出美婷那张美丽的脸庞来。

她那明媚的眼眸确实打动了他的真心,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一起跟美婷的悠悠岁月。刚搬来玉溪村的那年,绍鸣十二岁,美婷十岁。那年夏天,绍鸣去山上割猪草,进了山,四周静谧无声,看着生长蓬勃的狗尾草,绍鸣很兴奋,他扑上去就开始割。那天他心情大概很好,不时地唱着《九九艳阳天》: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唉呦,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东风那个吹着风车转啊,蚕豆花儿香啊,麦苗儿鲜……他有点陶醉,全然不知一个小女孩正盯着他笑,那女孩正是美婷。绍鸣抬起头发现了她,涨红了脸,美婷手里攥着一把野花儿。“你叫什么名字?”美婷来了口,风儿吹动着她的辫子。“司徒绍鸣,你呢?”绍鸣说。“我叫郭美婷”她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儿?”绍鸣问。“我来采野花呢!”美婷说,她不时看看绍鸣,发现男孩长的好可爱。那天,他们变成了好朋友。一天,他们去了山上玩,夏天的山上野桃树格外茂盛,郁郁葱葱,他们的欢笑声回荡在整个山里,他们在一棵桃树上发现了一个鸟窝。“绍鸣哥,你去掏鸟窝吧!我们今天吃烤鸟蛋怎么样?”美婷说。“哦,好吧!”绍鸣憨憨的说,他喜欢做美婷说的事儿。他爬上不高的桃树,却发现他的裤裆给树枝划破了,但他尽力的蹦上了鸟窝处,取下来交给了美婷,但他却窝在原地不动。“绍鸣哥,你怎么不走啊!”美婷问。绍鸣涨着红脸说“我的裤裆划破了,回家母亲会打我的。”“这个好办,我回家那线给你缝上啊!”美婷乐呵呵的说。天逐渐拉下脸来,夕阳西下,金黄色笼罩了整个山头,那美轮美奂的情景绍鸣一直难以忘怀,夜幕降临了,美婷拉着绍鸣的手下了山,她让绍鸣在村头槐树下等她,她回家取针线。那天晚上,绍鸣张着裤裆,美婷给他缝住了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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